第32章 回忆总是最伤人
随心所欲的又闲聊了一会儿,终于感应来了,我深深的打了个哈欠,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场景让我感到匪夷所思。之前我一度觉得无论场景再怎么变换,我也应该适应了梦境里的玩法,无非就是令人恐惧和害怕的地点。
可这次,眼前的是一片黑暗。
我什么也看不到,眼睛睁的老大,却连一丝光亮都没有。伸出双手,放在眼前,用力的摆动,除了气流浮动在我的面前,什么光影都消失了。
难道这次我进入的身体是个盲人?
我曾经听说过盲人的世界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完全的黑暗,黑暗也是一种色彩,他们的眼前永远只有一个空洞的宇宙,深不见底。
我以前一直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当下却让我尝试了这样的体验,空虚无助,就好像世界上从此只剩下了一个我自己,不对,连我自己都看不见,所有人事物都消失了。
一时间无法承受这样的虚无,我痛苦地大喊。可一旁传来了声响,“钟恬,是你吗?”
是齐崖的声音!
“齐崖,是我!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我失明了!”我发出惊恐的声音,在梦境里本就相当危险,现在连视力都没有了,我还不如坐以待毙来的痛快点儿。
“我也看不见了。”他低哑着说话,听出了语气的不妙。
什么!本来还指望着我虽然看不见了,但好在齐崖就在我旁边,他可以做我的眼睛,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俩双双失明,这还玩个球儿啊!
“别慌!我们先找到彼此。听你声音的方位应该在我的左手边,距离我不远。你先站着别动,我过去找你。”齐崖随机应变道。
我也慢慢冷静了下来,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听觉异常的明显,我竖起右耳仔细探听,的确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是齐崖一步步向我这里试探。
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扫而过,我惊呼了一声。
“别怕是我。”齐崖顺着我的肩膀,自然而然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更是直接抱住了他的肩膀。
可就算我们汇合在了一起又怎样,在空洞的世界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下一步往哪里走我们都毫无头绪。
就在这时,齐崖的身形慢慢有了轮廓,同一时间,我的身体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原来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轻飘飘的,不受控制。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轮廓,再到实体,最后各种器官细节一一浮现,总算变回了完整的我们。
原来我们都猜错了,并不是我们的眼睛失明了,而是我们的身体确确实实消失于无形,虽说是在梦境中,但光怪陆离的情况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齐崖就指着前方的虚无处喊了出来:“快看,那里有一道光束。”
他说的没错,那光束看上去离我们很远很远,在茫茫一片黑暗中显得尤为亮眼。
缓慢的,光圈从一个点逐渐延伸,紧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越来越快,就像电影里面即将穿越的镜头。
在我们猝不及防的一瞬间,整片光亮就向我们袭来,笼罩住所有空间。
光线太过于耀眼,我们都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视线,与此同时耳边传来尖锐刺耳的重金属声音,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捂住眼睛还是捂住耳朵。
不过幸运的是无论是光线还是声音都没有持续太久,确定没有危险后,我试图睁开眼睛,还是有点眼花和耳鸣。
周围的场景已经完全变换,不再是完全的漆黑或者是白昼,而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景色。
“大马路?”齐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还在四处检查周围有没有什么异样。
他见我没吱声,以为我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用手推了推我,“钟恬,你怎么了?”暖心的慰问。
这条马路我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热闹的十字路口,井然有序的斑马线和人行道,耐心等待的小汽车,和我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的眼睛盯着马路中央的红绿灯,久久不能释怀。
齐崖见我魔怔了一般一动不动,抓起我的双肩就开始摇晃,试图把我唤醒。
“我没事。”可我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浓烈的悲伤,一瞬间眼圈就红了。
齐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我:“这里是?”
“这里是我爸过世的地方。”我哽住了喉。
他倒吸了一口气,着实是没想到,梦境里竟然会拿我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往,来当今晚的考核内容。
齐崖抬起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说了句:“节哀顺变。”
我低下头拭去了眼角的泪,换了一副表情,昂首挺胸的告诉他:“我爸是为了保护我和我妈,他在我心里就是超级英雄!这个破梦境敢拿我爸做文章,看我不把它老巢都给掀翻了!”
我的士气暴涨,一副我要揍天揍地揍空气的模样。齐崖看我不仅没有受影响,还雄赳赳气昂昂,好像是以前小看了我,脸上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你先别生气,仔细回忆一下当初你们一家遇难的信息,我觉得既然异世界出现了这样的局面,就是侵入了你的大脑记忆,想让我们重新经历和体验一遍当时的痛苦,好让我们永远的沉寂在它编造的梦境里。”
听见他发表的言论,我一阵的毛骨悚然。梦境不是一个非自然的现象吗,照齐崖所说,他也不过就是异世界而已,怎么还会产生出如此邪恶的方式来折磨入梦的人呢。
之前一直都是将人带进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最多也就是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这一次居然要从心理方面全面的打击我们,真是一次比一次厉害啊!
“那时候,我才12岁,刚刚小学毕业,全家为了庆祝,爸爸特地开车打算带我们到海洋馆去。就在这个路口,我们一边等红灯,一边聊着从海洋馆出来要吃什么。我高高兴兴的说要吃披萨,爸爸一脸宠溺说好,接着绿灯亮起,我们的车就开了出去。”
“可刚开到红绿灯下面,侧面飞速行驶来一辆大货车,看那情形很有可能是刹车失灵,直冲冲向我们撞来。当时那种情况下,想要全身而退显然是完全没可能的,爸爸想要保护我和妈妈,硬生生自己接受了直面的撞击,我们虽然也受到了很严重的外伤,但都不致命,唯独爸爸连救护车都没等来,就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