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末世新纪元（十五）
自从查鸿远向她要异能强化剂，黍翎就没有进行过完全的提纯，所有的试剂都会加一点其他丧尸的细胞碎片，形成一点点“毒素”，不多也不明显，除了会减弱使用者周身灰雾亮度外，可以说并没有太多影响，但如果经常使用，让它的量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将会带来巨大变化。
使用者的雾气亮度会逐渐消失，最终变成浓郁的深灰色。
此时的查鸿远体内本就积攒了不少毒素，再加上他利用异能吞噬剂，从和他服用了差不多剂量的易骁身上吸来的毒素，两两混合堆积，导致他雾气明亮度迅速减弱，就像之前的凌禾川一样。
不，或许比还有丝亮光的凌禾川更惨，没有亮度的查鸿远将彻底失去理智。
有理智，即使皮肤和眼球泛灰，依旧可以称之为人，但若失去了理智，只会无差别的攻击杀人，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丧尸了，而丧尸……
黍翎的手指摩挲了下，有些兴奋。
“我就知道你不可信！”查鸿远也意识到自己的理智有些失控，为了保全自己，决定先下手为强。
“交给你了。”
黍翎对凌禾川眨眨眼，迅速将易骁拉到一旁，给他们留出打斗的空地。
凌禾川本就有两种异能，非常强大，清醒后，黍翎又给她注射了大量的森森血液，凌禾川身体和精神都有了质的飞跃，现在的异能实力十分惊人。
而查鸿远这边，尽管他的异能等级很高，但有一个致命之处：他的燃烧爆炸异能，需要氧气。
而凌禾川，就有操控氧气的能力。
于是一交手，查鸿远就被凌禾川打的节节败退，他也清楚自己这样不行，使用起刚从易骁那里吞噬来的磁力，但可惜，刚才注射的那支由王贺制作的异能吞噬剂还不成熟，他即使吸收了易骁的磁力，等级却很低，没一会，查鸿远被凌禾川的冰异能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四处寻找机会躲避。
十分狼狈。
而凌禾川这边，游刃有余，有着一击毙命的实力，却打几下就放水，对着查鸿远，像猫捉耗子般，只封其逃跑路线，看他在周围乱窜，弄整个顶层一盘狼藉，连屋顶都被掀开了，声势浩大。
而居民们听到声音，忍不住向顶楼赶来，一时间周围来许多人，连空中，都有几个悬浮系异能者在偷看。
“那个召唤磁力的是查首领吗？”
“查首领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他看起来怎么这么弱？。”
“对啊，反应怎么会这么慢？”
……
查鸿远作为一把手，在基地里地位最高，基地居民对他又崇敬又畏惧，往日看到查鸿远，都是恭恭敬敬的，如今却成了斗兽场里的败者，受众人众人议论质疑，这落差实在太大。
查鸿远咬咬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难堪，尽管他目前处于劣势，体力不支又多处受伤，但他还是坚持着，不肯发出一丝示弱的声音。
凌禾川看着他硬撑的模样，嗤笑一声，再次用冰锥封住他逃跑的路。
“查鸿远，当日你害我时，可想过今天？”
听到凌禾川的声音，有几个在基地待得久的老居民，直接愣住。
“这是不是凌首领？”
“声音和样子好像都差不多……”
“似乎真的……是，凌首领！”
“凌首领，您终于回来了！”
居民们认出了凌禾川，眼神十分热切，凌禾川再次将查鸿远躲避的路封死后，转头对他们笑了笑。
“好久不见。”
“凌首领，原来您没死！”
“凌首领，您回来太好了，我好想您。”
“凌首领，您种的树都结果了。”
……
得到肯定答复，更多人都响应起来，即使不知道凌禾川是谁的，也在其他人的普及下有了一知半解，看凌禾川的眼神多了一丝崇敬。
眼看凌禾川再次被居民们拥护，查鸿远似乎想起什么，表情扭曲了下，随后深深喘了口气，借着战斗的空档期对着凌禾川语气低落道：
“禾川，我也是一时糊涂，你进二区时我就后悔了，只是当时没能力救下你……你看方施然的脸，是不是跟你很相似？我也是因为你，才重用的她，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这倒是真的，黍翎眨了眨眼，这个查鸿远真的很奇怪，一方面亲手害死自己的伴侣，一方面又去找类似面容的人做情人，心理素质真的不一般，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居然没有任何害怕、心虚的感觉，甚至还能发起情来。
不愧是记忆碎片费尽心机都要接近的恶灵。
那边查鸿远还在不断倾诉爱意，向凌禾川慢慢靠近，一脸的情真意切，缱绻留恋，而凌禾川似乎被他的话唬住，竟顿了顿，任查鸿远不断靠近。
“我真的很想你，你的那间书房，我从未动过，我们一起照的照片，我都有好好保存，我真的……”
查鸿远垂着眼睛，眼角通红的像是含着泪，看着很是后悔，只是在距离凌禾川不到半米的地方，查鸿远突然抽出了长刀。
“真的想你死！”
泛着寒意的长刀毫不留情地要向凌禾川砍去，凌禾川随手召出一个冰棱，直接将查鸿远腹部穿透。
“就知道会这样。”
查鸿远充满杀意的表情还愣在脸上，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好了，”凌禾川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向一旁的黍翎道：“我避开了要害，还没死透。”
“好，”黍翎从口袋中拿出完全提纯升级过的异能吞噬剂，抽进注射器中，递给凌禾川，“用的是你最终版的配方，不受异能等级限制。”
“谢谢。”
凌禾川接过来，一把抓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易骁，朝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随着血液的流出，其体内的毒素循着凌禾川的尖牙，迅速被她收回，而后又拿起试剂，注射进易骁体内。
“有来有回，也算公平。”凌禾川瞥了查鸿远一眼，拉起他受伤的胳膊，贴到了易骁的脖子上。
“不，不！你不能！”
查鸿远隐约意识到什么，拼命挣扎着想要远离，但虚弱的他很快被试剂影响，抽搐了起来，十几秒后，他才吞噬的磁吸力以及他自己的爆炸异能，在强效异能吞噬剂的作用下，全部进入了易骁体内。
“可以了，”凌禾川确认易骁呼吸稳定后，将其一把抱起，淡淡瞥了眼精神濒临崩溃边缘的查鸿远，走到黍翎身边，“接下来随你。”
“谢谢。”黍翎对凌禾川笑了笑。
刚来这个世界时，黍翎就想亲手解决掉查鸿远，可惜因为天道阻拦，没有机会达成自己的目标，黍翎一直觉得有些可惜。
但当她在实验室亲手将112号丧尸解决后，黍翎发现，如果自己杀掉的是丧尸的话，天道就不会拦她，而后续的多次试验，也证明了这个猜想，因此黍翎便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她在查鸿远坚持要他们研究异能吞噬剂时，隐约觉得，这试剂肯定不是查鸿远凭空想出来的，一定有一个诱因，而有双异能的凌禾川，很可能与这相关，于是黍翎便唤醒了她。
结果果然如此，凌禾川在醒来后，聊到了自己的双异能，她过去只有控冰能力，在异能吞噬剂的影响下，才获得了气体操控能力，但因为当时在实验阶段，只有凌禾川注射了药剂，她还没来得及综合反应及配方，便被查鸿远骗进了丧尸圈。
于是黍翎向凌禾川要了试剂配方，暗暗将其渗透给王贺，助他研制出不成熟的异能吞噬剂，为今天做准备。
同时，黍翎还请凌禾川帮自己一个小忙。
她要亲手将查鸿远杀死。
“永别了。”
黍翎将查鸿远腰间的大刀取下，查鸿远此时意识被毒素侵占，认知已经模糊，但求生的本能还在，看到黍翎举着长刀向自己脖子砍来，查鸿远挣扎着想要求救，可惜人未发声，头已经落地。
这刀果然不错。
查鸿远动脉破裂的瞬间，喷出来的血液直接溅到了黍翎纯白的实验服上，黍翎看着那突兀地红色，笑了笑。
此刻，没有刺眼的白光，没有灼烧的痛楚，有的，只是恶灵的澎湃力量。
黍翎闭了闭眼，感受了会能量，这次，她没有像过去那样，直接将记忆碎片融合。
“给你。”
黍翎将溅血的白大褂脱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配方和一个试剂，递给凌禾川。
“这是用你的血液制作的异能强化剂以及它的配方，最后一管了，你可以用到易骁身上，还有……”
“森森，来。”
黍翎向早在门边围观的森森招招手，本在实验室的森森此时被担心他安全的田一梦带了出来，正和田一梦、林知庭站在一起，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他心爱的小熊。
“方姐姐……”
森森动了动，看了眼黍翎身边还在流血的查鸿远，目光有些畏惧，但在看到站在一旁的凌禾川时，又顿了顿。
内心从月前就升起的莫名渴望，在此时十分的明显，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不断鼓动着他向前，最终森森咬了咬嘴唇，走了过去，一旁的林知庭和田一梦不太放心，跟在了身后。
黍翎笑了笑，“这就是那个唯一熬过了你体/液毒性的孩子，也是助你恢复意识的人，他的身体数据看着没什么异常，但对你十分的好奇，我怀疑你体内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所以……”
黍翎向她眨眨眼，凌禾川眼睛眯了眯，看着走到自己脚边，想要触摸自己的森森，点点头。
“森森以后就跟着我吧。”
说着凌禾川弯腰摸了摸森森的脑袋，森森捏着小熊，抬起头，感受着凌禾川散发的气息，内心升起一种巨大的满足感，他忍不住弯弯眼睛，笑了起来。
“那既然这样，”黍翎也笑了笑，目光扫过身边几人，对着田一梦和林知庭眨眨眼，“我走了。”
“施然你要走？”一听黍翎的语气，田一梦和林知庭都有些惊讶。
田一梦拉住黍翎的胳膊，不舍道：“查首领死了，王贺失血过多也死了，为什么施然你……”
林知庭也上前一步，有些着急，“留在这里吧，外面太危险了，而且实验室这边还需要你……”
两人都不愿让黍翎离开，一旁的凌禾川看了看，淡淡插话道，“拜拜。”
她总觉得黍翎不属于这里，如今黍翎要离开，凌禾川没觉得任何意外。
“拜拜。”黍翎拍拍田一梦，对几人笑了笑，转身与宥北向门口走去，毫不留恋。
临出门，黍翎看到了一个矮小的男人尸体。
黍翎道：“你做的？”
宥北道：“刚你们打斗激烈，他没避开罢了。”
黍翎笑道：“是吗？谢谢啦，不过，下次可以留给我。”
宥北哼了一声，“都说了是他自己没避开……”
……
一人一猫缓缓下楼，声音也渐渐传远，大厦外，五号基地高大的围墙上破了一个洞，墙外的绿色透了进来。
生机盎然。
一个属于灰雾的世界，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