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真相
虽然诺敏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她说, 巴特玛又怎会放过打击布木布泰,揭穿海兰珠,嘲笑明玉这种一石三鸟的好机会。
博尔济吉特氏内讧了, 估计大福晋也不会好受。
反正她不好受,谁也别想好受。
屋中静寂,落针可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等着看好戏,没有谁的脸上露出半点震惊之色。
这消息她们早知道了。
明玉怔了怔, 她还没想好怎么利用这件事拿到种子, 就被“情敌”给抖了出来, 瞧众人这稳得一批的表情,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苍天啊, 大地啊, 是哪个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气啊!
让明玉更没想到的是, 第一个跳出来质问的人竟然是海兰珠。
海兰珠震惊地看向布木布泰,声音颤抖:“巴特玛福晋所说都是真的?”
当年嫁到汗王宫,豪格见海兰珠貌美,暗中调戏过她,手段下作。
众贝勒里,海兰珠最反感豪格,大福晋曾想让她跟诺敏结对子,都被她婉拒了, 当然不希望自己的亲妹妹跟豪格有任何瓜葛。
布木布泰对多尔衮有情, 海兰珠能理解,毕竟多尔衮是大金的少年英雄,最年轻的主帅, 唯一的墨尔根代青,后宫喜欢他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
可豪格算什么东西,她的亲妹妹怎么能跟他搅在一起!
大福晋也变了脸色。
布木布泰与多尔衮私下有来往,大福晋相信多尔衮的人品,再加上布木布泰曾经救过多尔衮的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豪格是大汗的长子,与布木布泰素无交集,豪格又是那样一个贪花好色的性格,布木布泰花一样的年纪却不受大汗宠爱,不得不让大福晋多想。
有代善和阿巴亥大妃的前车之鉴在,大福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巴特玛和诺敏结了对子,她的话可信度非常高。
再看众女眷波澜不惊的神色,让大福晋觉得事态可能比她想象的更严重,她很有可能受了蒙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么多年,布木布泰一直站在多尔衮那边,豪格与多尔衮斗法,她那么聪明怎会看不出来?
若说没有私情,为什么忽然倒向豪格?
没有人比大福晋更清楚,皇太极有多厌恶庶母和庶子之间不干不净,当年阿巴亥大妃亲自过来给皇太极送吃食,皇太极不但没吃,还让人喂了狗。
说到底,是她把布木布泰给宠坏了。
面对巴特玛的揭发和海兰珠的质问,布木布泰虽然给大福晋跪下了,心却没慌,可当她抬头看见大福晋阴沉的脸色和屋中众人一脸的淡定,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布木布泰在心里把豪格骂了个狗血淋头,知道瞒不住,只得讲真话,顺便翻起了陈年旧账:“大福晋,奴才受了豪格贝勒的胁迫。他觊觎奴才美貌,屡次调戏不成,威胁要报复奴才。上个月,他不知从哪里听说奴才手上有一批西洋种子,便威胁奴才,让奴才送给他。”
说着落下两行清泪:“奴才害怕极了,不得不给他。只是不知他竟然如此狠毒,白得了奴才的东西,还要散播谣言陷害奴才。”
豪格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不等大福晋开口,巴特玛抢先冷笑道:“可我怎么听说,那些西洋种子是侧福晋大晚上让苏茉儿亲自送过去的呢?”
诺敏还说,苏茉儿单独一人进了豪格的书房,半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第二日,豪格带人去了温泉山庄,又几日开始搭建暖棚。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窃窃私语,苏茉儿的美貌在宫里也是数得着的。
苏茉儿赶紧跪下:“大福晋明察,奴才没去过豪格贝勒的府邸。”
布木布泰咬唇,疼痛让她冷静下来:“福晋说这话可有凭证?”
苏茉儿是晚上去的,穿男装,很隐蔽,认出她的人应该不多。
巴特玛呵呵笑:“把诺敏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今日诺敏称病告了假。
苏茉儿抢白道:“诺敏福晋是豪格贝勒的福晋,自然不会说自家爷们儿的坏话。”
“放肆!”巴特玛冷声呵斥,“主子们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儿!”
布木布泰挺直腰背,看向巴特玛:“只许福晋偏听偏信,就不许奴才们为自己分辩两句吗?”
巴特玛也不是傻的:“侧福晋刚才说豪格曾经威胁过你,可有凭证啊?”
苏茉儿张了张嘴,被布木布泰一个眼神制止了。
既然两边都没有凭证,就只能比人品比风评,她从来谨小慎微,豪格却是个花花公子,真相不言自明。
根本没必要解释。
这笔账越糊涂越好。
“侧福晋有人证。”这时有人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明玉看热闹不怕事大地道:“庆功宴那夜,豪格在恭房边上威胁侧福晋,被墨尔根代青撞见了。”
巴特玛瞪明玉:“你怎么知道?”
明玉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当然是墨尔根代青告诉我的。”
布木布泰猛地抬头,怨毒的目光定格在明玉脸上,嘴唇咬破了都没察觉。
苏茉儿也慌了神:“不,不,墨尔根代青不知道……”
也不能让墨尔根代青知道。
明玉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笑道:“这个时辰早朝想是散了,墨尔根代青还在宫里,派个人过去问问,侧福晋也算有了人证。”
说什么苏茉儿不会骗他!
布木布泰不会骗他!
这个傻子!
能为布木布泰洗刷冤屈,大福晋求之不得,当即派人去前朝找多尔衮询问。
大福晋看明玉的眼神越发慈和,心想,到底是同族同根,关键时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人。
明玉回给大福晋一个端庄的微笑。
海兰珠也感激地看向明玉,明玉朝她眨眨眼。
布木布泰和苏茉儿早没了气焰,双双瘫坐在地上,等待着来自多尔衮的审判。
不用怀疑,多尔衮肯定会出面作证。
可她们欺骗他的事实也藏不住了。
她们都了解多尔衮,那是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把他牵扯进来,势必要一查到底,分出个是非黑白。
可这件事怎么经得起查!
很快送信的人回来了,把多尔衮的原话转述了一遍,算是给布木布泰做了证。
大福晋这才松了口气,听送信的人又道:“早朝已经散了,墨尔根代青说他在马车上等明玉福晋一起回府。”
众人闻言心里或多或少都有点酸,谁能想到冰山似的墨尔根代青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怪道明玉苦等五年都不愿意放手。
很值得。
有眼光。
海兰珠朝着明玉微笑,心说,多尔衮不愧是大汗的兄弟,宠起人来不分伯仲。
只不过多尔衮只有明玉一个,而大汗……
巴特玛好像吃了一筐生柠檬,酸到胃疼:“事情说开了便好,我身体有些不适,先走了。”
布木布泰早被人扶起,重新坐回大福晋身边,脸比刚才还白,几乎没了血色。
苏茉儿垂头丧气站在布木布泰身边。
大福晋看了布木布泰一眼,面向众人:“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听到半点流言。”
众人齐齐应是。
这事牵扯到豪格和多尔衮,天知道是不是新一轮斗法的开始。
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躲还来不及呢。
明玉等着多尔衮给她道歉,结果才上马车,多尔衮劈面来了一句:“谣言是你放出去的?”
他振振有词:“西洋种子没了可以再买,女人的名节毁了如何挽回?”
就算能挽回,难免会留下污点。
明明是别人骗了他,他却来指责自己,明玉气笑了:“你觉得我很闲?”
多尔衮看向明玉,毫无征兆地表白:“明玉,我承认我喜欢你,你不要吃醋了好吗?”
吃醋?
明玉有一瞬懵逼,想明白了,觉得很可笑。
原来多尔衮以为她在吃布木布泰的醋,所以揪着毒花不放。当得知布木布泰把西洋种子给了豪格,便将计就计散播谣言想毁了布木布泰的名节,借此报复她。
逻辑上没毛病,错在过于自信。
他以为他是谁!
“我吃醋?我……”
话没说完,人已经到了,明玉被抵在马车壁上,唇齿间充斥着蓬勃的荷尔蒙气息,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了某人压抑许久的欲望。
他喜欢她,和喜欢她的身体是两回事。
她喜欢他,和喜欢他的身体也是两回事。
从承受到回应,从马车到卧房,欲望从中午一直烧到晚上。
头枕着某人的手臂,鼻尖抵着他的咽喉,声音透过胸腔震动耳膜:“乖乖,累不累?”
明玉累到手指尖都不想动了,也不想跟他说话。
要走肾就纯走肾,她又不是玩不起,谈感情多尴尬。
“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脑门上落下两个吻,明玉翻身躲开,背对他,接下来的吻都落在后颈上,酥酥麻麻。
手臂缠上腰间,温热的身体贴过来,严丝合缝:“别生气了,我道歉,是我不对。”
明玉赌气:“你不对?你哪里不对?你料事如神,英明睿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怎么会不对?你全对!”
淡淡的烟草香缠上来,带着闷闷的笑声:“我被最信任的人骗了,难以接受,恼羞成怒,迁怒于你,是我的错,下不为例。”
在原主的记忆里,多尔衮的嘴比海东青的还硬,哪怕错到离谱,也绝不认错,更不会做小伏低地哄人。
这是转了性情?
可明玉还是没办法原谅,他心里不痛快就拿她作伐,用她发泄,发泄完说些虚头巴脑的道歉话,一点诚意都没有。
不想理他,睡觉。
耳珠被人咬住,用牙尖轻轻厮磨,有一点点疼,更多的是痒。
“作为补偿,我帮你把豪格的温泉山庄弄到手,一整个山头,四周都是良田,好大一片。”他说。
赤鹿山被正黄旗和镶白旗瓜分,明玉那个小田庄只占四分之一不到,一整个山头……
明玉怦然心动,一下子坐起来,看向多尔衮:“当真?”
“躺下,出这么汗,别着凉了。”多尔衮没把人成功拉回被窝,又不敢用力拉扯,只好拿被子把明玉裹成一个茧,他自己冻着。
对上明玉亮晶晶的目光,多尔衮有点想笑,忍不住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尖:“怎么这么财迷!”
明玉拉着他问是不是真的,多尔衮被缠到无法:“当真,千真万确。”
明玉眼珠一转:“不急,等豪格失败了再说。”
一样的种子,一样的温泉暖棚,豪格都失败了,谁还敢再尝试?
明玉想借着豪格的失败告诉所有人,种田靠天分,不是谁想种都能成功。
多尔衮觉得很有意思:“你怎么知道豪格一定失败?”
他还怕豪格成功以后抢明玉的生意,想着早点把温泉山庄弄到手,谁知明玉半点不带怕的,老神在在坐等豪格失败。
明玉神秘一笑:“赌吗?我赌豪格不成,押上赤鹿山的田庄。”
镶白旗有很多田庄,有些还荒着,赌上几个田庄不成问题,多尔衮只是好奇,明玉玩这么大,哪来的底气。
要知道赤鹿山的田庄可是她所有的土地。
“赌。两个田庄。到时候豪格成了,你可别哭。”
明玉伸出手,多尔衮拍了一下,击掌为誓,不许抵赖。
正月十五,魏循回府过节,他告诉明玉新粮种试种成功,种多少出多少,几乎没有损耗。
明玉很高兴,特意准备了丰盛的席面,中午叫上魏循、吉兰、达林泰和娜塔等一起过节。
谁知饭菜刚刚端上桌,多尔衮从军营回来了,明玉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她问过管事,多尔衮每年正月十五都在军营过,晚上才回府,简单梳洗换上吉服去宫里赴宴。
如果战事紧张宫宴取消,多尔衮晚上也不会回来,在军营一住就是小半年。
多尔衮脱下大氅,扔给明玉,就着娜塔端来的铜盆洗手:“怎么,不欢迎我?”
魏循和吉兰早已起身,只达林泰还坐在桌边吃饭,吉兰忙将达林泰抱起来给多尔衮行礼。
与吉兰的拘谨不同,魏循到底见过大场面反应比较快,行礼过后,道:“主子爷回来过节,福晋自然欢喜,我等就不打扰了。”
说着便要告辞离开。
明玉拦住他,问多尔衮:“要不,一起吃?”
多尔衮洗了手坐在主位上,朝魏循和吉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人受宠若惊,齐齐看向明玉。
明玉笑道:“我请你们来的,都别拘谨,墨尔根代青在军营经常和将士们一起用饭。”
她给多尔衮使眼色:“是不是?”
多尔衮点头。
魏循和吉兰这才重新坐回去,达林泰要自己坐,吉兰怕他吃相不好惹多尔衮不喜,坚持抱着他喂饭,达林泰不肯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明玉让吉兰把达林泰抱到她身边来,半路被多尔衮拦了,多尔衮拍拍身边的座位,问达林泰:“敢不敢坐这儿?”
达林泰仰脸看他,吐字清晰:“敢!”
吉兰又看明玉,明玉朝她点点头,吉兰只好硬着头皮把达林泰放在了多尔衮身边,临走时小声叮嘱他乖乖吃饭别淘气。
府里几个小孩子都怕多尔衮,偶尔被明玉叫过来陪达林泰玩,见到多尔衮能哭成一团。
明玉私下猜测,可能是多尔衮长年征伐在外,身上杀气太重,小孩子眼睛干净,见不得杀气腾腾的人。
只有达林泰不怕他,还敢坐在多尔衮身边吃饭。
明玉朝达林泰比出大拇指,达林泰还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低头吃饭,安静专注,小大人似的。
多尔衮难得遇上一个不怕他的小孩儿,抬手想摸摸达林泰的头,达林泰余光瞥到提前闪开,多尔衮摸了个空。
多尔衮:“……”好快的反应。
“达林泰,还不给主子爷磕头赔罪!”吉兰低声呵斥。
达林泰不理吉兰,转头看明玉:“不喜欢别人摸我的头。”
明玉故意拆穿他:“我摸过啊。”
达林泰扬起笑脸:“喜欢的人可以摸。”
多尔衮给达林泰夹了一块牛肉,哄他:“你喜欢福晋,福晋喜欢我,所以你也应该喜欢我,为什么不让我摸?”
达林泰愣住,想了想,乖乖把脑袋伸给多尔衮:“福晋喜欢你,我也喜欢你,给你摸。”
多尔衮抬手摸了摸,众人都笑,气氛顿时祥和起来。
明玉偷偷瞪了多尔衮一眼,警告他当着这么多人别乱说,多尔衮忍着不看她,转而问起魏循田庄的事。
魏循放下筷子汇报工作,多尔衮让他边吃边说,魏循只得照做。
得知赤鹿山的田庄一切都好,多尔衮满意地点点头:“西洋的粮食种子几月栽种?”
魏循回答:“南边三月栽种,盛京四月,若是遇上倒春寒,恐怕要等到五月。春种秋收。”
“百亩能出多少?”多尔衮又问。
魏循想了想:“千石左右。”
虽然没有明玉所说的三千石那么邪乎,一千石的产量也足够惊人。
毕竟高产的稻子百亩也不过出两百石。
“西洋粮食比之麦稻如何?”多尔衮继续发问。
魏循笑道:“玉米与麦稻无异,马铃薯和番薯也可充饥。”
多尔衮说了一个好。
连年征战,灾荒不断,南边人吃人,北边也没好到哪里去。盛京城内时有饿殍,大雪之后冻死更多,城外不说十室九空也差不多了。
没有农户,土地荒芜,粮食几乎绝收,就是军粮也并不够用,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一日一餐都难保证。
山海关内情况更糟,听说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饿死冻死常有。有时候为了抢一口吃的,不惜拔刀见血。
如果说之前让明玉把西洋粮食卖给他尝鲜,是为了哄明玉高兴,听魏循说完,多尔衮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有了能充饥的粮食,两白旗的战力还能再翻上一倍。
席面上没有准备酒水,多尔衮吩咐拿酒来,让人给明玉和魏循满上,这才问:“西洋粮食卖给谁可想好了?”
说完喝下一杯。
魏循望着杯中酒,看向明玉,明玉象征性抿了一口:“自然价高者得。”
众人:福晋威武!
多尔衮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朝明玉那边倾了倾:“你开价。”
贝勒府的中馈都在明玉手里,明玉知道多尔衮的身家,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好说,好说。”
还是没把话说死。
多尔衮一饮而尽。
明玉也一饮而尽。
魏循看看多尔衮,又看看明玉,喝了杯中酒。
喝太快,没品出滋味。
一壶酒喝完,多尔衮又问起豪格的温泉山庄,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魏循的话也多起来:“奴才派人打探过了,温泉山庄泡发的种子只有不到一半出了芽,种在地里,出苗不足三成。”
魏循微微蹙眉:“暴殄天物!浪费了好几瓶种子,勉强凑出四个暖棚的秧苗,也不分种,番茄和黄瓜种在一起。”
这些明玉和多尔衮都听不懂,吉兰却听明白了,小声说:“番茄和黄瓜种在一起烂苗。”
这事还是吉兰最先发现的,贝勒府后院和赤鹿山的秧苗已经分种。
多尔衮挑眉看向明玉,明玉莞尔,等着吧,这才哪儿到哪儿。
筵席撤下,众人散去,明玉回到内室准备午睡。
盛京冬日漫长,天冷出不得门,明玉习惯了睡午觉。
晚上还有宫宴,她必须养足精神。
今日多尔衮也在家,明玉一边吩咐浴房准备热水,一边让娜塔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
“你现在梳洗,还是临走前再洗?”她问多尔衮。
多尔衮此时正坐在炕上看书,看的正是明玉从他书房借来的那本《农政全书》,手边还放着借来的另一本《齐民要术》。
两本书他都翻过,上面多出一些批注,有的文字旁边还划了线。
显然明玉已经看完了,而且不知看过多少遍。
别人的福晋满文都不识一个,他的小福晋看南边汉人的书毫无压力,不但能看懂,还会写汉字做批注。
虽然不怎么会用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
见问,多尔衮抬眸:“我随着你。”
明玉让娜塔把多尔衮换洗的衣服拿去浴房,对多尔衮说:“我先梳洗,这样睡完觉就不用折腾了,也能睡得安稳些。”
她习惯把要做的事先做完再休息。
不为别的,只图个安心。
“还……睡觉?”常年在军营多尔衮没有午睡的习惯,大半个月不在家,也不知道明玉爱上了午睡。
问话声音有点小,又正赶上明玉忙着给自己找衣裳,没听见,便没回答。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回答,却看见明玉抱着雪白的中衣和大红肚兜转身交给娜塔,吩咐她多备一些热水。
多尔衮喉结轻轻一滚,捏着书页的手指顿时紧了紧,嗓音低沉道了一声好。
明玉也没在意,轻车熟路地给他脱去外衣,嫌弃道:“你这满身满脸的尘土得好好泡一泡。”
刚刚还脱鞋上炕了。
明玉嫌弃得不行,等多尔衮去了浴房,让娜塔把炕上的毡毯换了,再抱来一床被褥。
才换完毡毯,多尔衮已经走进内室,发现炕上换了他和明□□房那夜的大红洒金毡毯。
屋里只有明玉一个,她正在炕上铺被褥。
被褥也只有一床,鸳被鸳枕,红得喜庆暧昧。
明玉一边铺被褥一边朝窗外看,心里想着娜塔怎么还没回来,身后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娜塔:“把东西放下,去浴房看看,多烧些热水。”
“多烧热水,做什么?”男声低磁微哑。
明玉回头,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睛。
即便是笑着,眼神依旧犀利,好似寒冷夜空中明亮的星子。
愣怔间,星空逼近,化作细细密密的吻,明玉瞬间清醒过来,用力推他:“大白天的,你要做什么?”
吻没停,身上的衣裙却散开了。
手得逞了,嘴才腾出来:“烧那么多水,不用浪费了。”
明玉想说,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两个人沐浴当然要多烧点热水,不然怎么够用。
怎么就给想歪了。
心念一转,多尔衮年后便去了军营,今天才回来,想那啥那啥也正常,于是眼一闭,心一横,随他去了。
可心里是这么想的,身体却自有主张,完全不配合。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为了满足那点原始欲望,真的很拼。
每次都是先委屈自己伺候她,然后才会做他想做的事,哪怕是他想做的事,也会照顾她的感受,尽量统一两个人的节奏和时间。
所以明玉并不反感跟他那啥那啥,在某些时候还会有点小期待。
如果事后没有苦涩的避子汤,明玉会觉得体验近乎完美。
比如今天,她处在安全期,就毫无心理负担地由着他折腾了一下午,清洗过后,窝在他怀里睡到黄昏。
掌灯时分,多尔衮先醒过来,低头吻了吻明玉的发顶,轻声哄她:“乖乖,该起身了。”
明玉还没睡醒,极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多尔衮轻笑,手伸到她腰间,捏了捏,五指在肋骨上弹琴,没一会儿明玉在梦中笑了两声。
多尔衮想推醒明玉,推着推着却有些心猿意马。
这个时候的明玉对他毫不设防,完全打开,不需要任何付出,就能享受她所有的美好。
窗外风摇树影,撒着欢,明玉醒了,不满地哼唧推人。
多尔衮抱紧她,轻轻颤抖:“明玉,你好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