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望
回报贝勒府, 明玉把吉兰叫来,告诉她海兰珠认了达林泰为义子的事。
吉兰大喜,拉着达林泰就给明玉磕头。
海兰珠入宫便是福晋, 虽然没有孩子, 位份却只在大福晋之下。
海兰珠认达林泰为义子, 以大汗对海兰珠的宠爱,保不齐也能认下达林泰。
汗王义子,这是吉兰做梦都不敢想的。
明玉忙拉吉兰母子起来,顺手捏了一把达林泰白胖的小脸,半开玩笑说:“你个小势利眼儿,我认你做义子,你不愿意,宫里的福晋一提,你就乖乖叫了额娘。算我白疼你了。”
明玉有多疼达林泰,吉兰都瞧在眼里,也动过这个心思,却生怕唐突了主子,一直没敢开口。
这会儿明玉自己提了, 吉兰求之不得, 催着达林泰喊额娘。
达林泰的反应与宫里一般无二, 垂着眼,小嘴紧紧抿着。
吉兰急了, 没忍住打了达林泰一下,达林泰哇一声哭出来, 哭着扑向明玉。
明玉一把接住达林泰,将他搂在怀里,责怪吉兰:“什么大不了的事, 也至于打他。”
吉兰恨铁不成钢:“福晋不必疼他了,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明玉安抚吉兰:“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许是海兰珠长得美,说话温柔,达林泰更喜欢她。”
明玉都这么说了,吉兰也不敢反驳,这时达林泰带着哭腔开口了:“喜欢福晋。”
明玉笑开,抱着达林泰在他的小脑门上“吧嗒”亲了一口:“我也喜欢咱们达林泰。”
达林泰依偎在明玉怀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牙。
草莓完成预售,暂定价五两银子一斤,明玉决定重新调整暖棚的种植格局,在保证汗王宫用菜量和各贝勒府零星采购的前提下,尽量扩大草莓的种植面积。
新一轮的育种育苗开始,明玉忙起来,把承诺大福晋给多尔衮送衣物的事忘到了爪哇国。
某日,达哲过来串门,明玉问她在忙什么,怎么没去宫里请安。
多尔衮提前归来,免了明玉的请安,可多铎还在回程,按理说达哲应该每隔几日去给大福晋和娜木钟请安。
明玉前几次进宫都没见到达哲。
达哲叹口气:“诺敏又小产了。”
“怎么回事?”明玉怕是因为多尔衮打了豪格,豪格迁怒诺敏。
“豪格挨了打,半个月没下床,诺敏衣不解带地伺候着,豪格对诺敏的态度渐渐缓和。”
达哲面露不忍:“本来是好事,可这时后院的一个侍妾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豪格后院女人成堆,房子都快住不下了,子嗣却少得可怜。
平时豪格只重享乐,再加上他还年轻,并没当回事,这会子身上有伤,闲来无事便过问了此事。
这一问不要紧,竟然问出了幕后黑手,还揪出来不少人命官司。
“诺敏的心也太狠了,自己生不出小阿哥,也不让别人生。”
达哲从前只知道诺敏心眼多,不曾想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侍妾的孩子也是豪格的孩子呀,豪格知道了怎能不气,拿鞭子抽了诺敏一顿,诺敏就见了红,最后孩子也没保住。”
“豪格不知道诺敏怀孕了?”明玉问,诺敏的孩子也是豪格的孩子,还是嫡子呢。
达哲点点头:“诺敏小日子一直不准,加上这些天一直在照顾豪格,孩子没了才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样清楚?”明玉不解。
这些都是豪格的家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再说诺敏和达哲的关系并不好,以诺敏死要面子的性格,绝不可能把这么丢人的事告诉达哲。
达哲很无奈:“豪格嚷着要休了诺敏,不敢来找长姐,便找到我头上,逼着我给家里写信,让家里派人把诺敏接回去。我不肯,豪格就把诺敏送到我家来了。现在诺敏的身子养好了,豪格却不肯来接,我实在没办法,只好来求长姐。”
别人家的事,明玉不想管,可诺敏到底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外人看来也是她的妹妹,不管显得太过无情。
况且人现在达哲家里,算算日子多铎应该快回来了,诺敏不适合再继续住下去。
“你回去带上诺敏,随我进宫,这事还得交给大福晋定夺。”豪格与诺敏的婚事并不是两个人的结合,而是大金与科尔沁的联姻,这种掺杂了政治因素的家庭纠纷,明玉也不好插手。
她只能以诺敏长姐的身份,斗胆代表科尔沁去与大福晋交涉,请求大汗和大福晋看在科尔沁助大金收复察哈尔部的功劳上,原谅诺敏。
毕竟这事诺敏错的离谱。
虽然察哈尔部已然全部归降,可科尔沁作为大金的后花园,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战略意义。
以皇太极的野心,不可能因为豪格的家事影响联姻,多半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逼豪格将诺敏接回去。
至于回去之后如何,明玉就管不着了。
果然如明玉所料,大福晋得知以后,只骂了诺敏一句糊涂,便派人去通知皇太极。
皇太极问也不问,把豪格叫过来就是一通臭骂:“混账东西!当初我说达哲更好,你偏不要,死活要娶诺敏,把人娶回来了,你又说不要,你当联姻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父汗,诺敏就是一条毒蛇,害死了我那么多孩子!”诺敏太蠢,就算不为那些孩子,豪格也不想要她了,“那些孩子也是父汗您的亲孙儿啊!这样的毒妇,打死我也不敢要了!”
皇太极气到心口疼,豪格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还妄想跟多尔衮掰手腕。
就他这点城府,被卖了还得帮人数钱呢。
要不是豪格打仗还算勇猛,皇太极真想当场打死他,省得以后落到多尔衮手里死得更惨。
“你看你十四叔,当初百般不愿联姻,娶了明玉以后还不是小心呵护着。”
皇太极摆事实讲道理,希望能点醒豪格:“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安抚科尔沁,安抚整个漠南蒙古,为了我们在对付南边的时候,身旁站着的是亲人,而不是敌人!”
这些大道理豪格都听腻了,根本听不到心里去:“明玉生得那样美,又懂事,换做我是多尔衮,也会小心呵护的,捧着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混账!”
皇太极抓起手边的砚台朝着豪格脑袋就砸了过去,豪格吓得一偏头将砚台躲过,却不可避免地洒了满头满脸的墨汁。
也不敢言语,也敢不擦,就这样灰溜溜地将诺敏接了回去。
休不了,还弄不死吗!
反正这个女人他不要了!
送走诺敏,明玉和达哲也要告辞离开,大福晋放了达哲走,留下明玉问起多尔衮的情况。
这段时间太忙,明玉都快把多尔衮给忘了,她哪儿知道多尔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只得硬着头皮敷衍了几句。
大福晋精明得很,一听就知道明玉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总这样下去可不行,科尔沁的女人必须给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生孩子,越多越好。
只有血脉相融,才能让爱新觉罗家野心勃勃的男人们真正放心,才能稳固科尔沁在大金战略版图中的地位。
大福晋这些年苦心经营,只可惜科尔沁的女人在草原上能生出成堆的孩子,到了大金居然颗粒无收。
她也只生了个格格,没生出一个阿哥来。
自从明白了大汗对多尔衮的用心,大福晋便分出一半注意力放在了多尔衮身上。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精力旺盛,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女人身上,一般在成亲之前便通了人事。
像豪格,诺敏嫁过来之前,早已儿女双全。
多铎比豪格要收敛一点,成亲之前也早有了暖炕的丫鬟。
而多尔衮是另一个极端。
特别喜欢住在军营,很少回家,回家也只在前院活动,根本不去后院,白瞎了大福晋赏赐的那些美婢。
后来那群美婢到了年纪,还都是完璧之身,大福晋只好放她们各回各家嫁人去了。
再后来,明玉来了,多尔衮这才住进后院。
大福晋以为多尔衮终于开窍了,谁知他成亲不到一个月,便自请挂帅出征,出征回来,在家里住了没几天,又去城外练兵。
自此,一头扎进军营,不见踪影。
拿多尔衮没办法,大福晋只能劝明玉,谁知明玉半点不上心。
强扭的瓜到底不甜,大福晋很伤神,可就算不甜,也该尽快生几个孩子出来完成任务吧。
联姻的成果必须上交。
今天豪格和诺敏闹成这样,成果多半没戏。
达哲和多铎成亲也一年多了,达哲的肚子一点消息没有。
明玉再不成功,科尔沁的女人真就全军覆没了。
等多铎一到,额哲的后宫将被瓜分,明后两年可能要出兵朝鲜,朝鲜美女更多,不趁现在促进一拨感情,等女人多起来,还有科尔沁什么事!
于是大福晋决定出手管一管了,派乌云“陪”明玉回府,带上吃食和衣物一道去军营“探望”多尔衮。
豪格、诺敏的事一出,皇太极和大福晋想到一起去了,打发走豪格两口子,即刻派人给多尔衮传令,将他调离军营,限他在明天日落之前赶回盛京城。
多尔衮收到皇太极的调令,有些哭笑不得,当晚收拾行装,准备明天一早动身。
谁知黄昏时分明玉就来了。
多尔衮得到消息怔了怔,随即大步出营,翻身上马,一口气迎出五里。
远远瞧见贝勒府的马车朝这边驶过来,多尔衮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儿。
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这种变化是一点一点发生的,如温水煮青蛙,早已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以至于有今日。
除了不对劲儿,身上还有点冷。
多尔衮勒住缰绳,闭了闭眼,出来太急,忘了穿披风。
很想拨马回去,到底晚了一步,魏循已然发现并认出了他,高喊一声墨尔根代青率先驱马过来给他行礼。
“福晋出来得急,没提前派人过来送信。”魏循替明玉解释,说完看了多尔衮一眼,颇为意外,“没想到墨尔根代青早得了消息,居然大老远过来迎接。”
多尔衮握着缰绳的手一紧,淡声:“碰巧路过。”
魏循:“还真是巧。”
多尔衮抬眼看他,魏循脑门发凉,说一声去通报福晋,打马跑了。
明玉听说多尔衮过来迎她,也很意外,等走近了撩开车帘往外瞧,只见多尔衮一身戎装立马在车前,那张酷似祁陈的脸英俊到令人窒息。
还有……制服诱惑?
明玉看得痴了,直到对方淡着一张脸朝这边望过来,明玉这才猛醒,尴尬地朝多尔衮点头致意,对方没什么反应,飞快别开眼。
已入深秋,天气转冷,听说北边还下了雪。
明玉都换上棉服,披上厚绒斗篷了,多尔衮似乎还穿着单衣。
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好像没带过冬的衣服,也没派人回来取过。
是她大意了,早该差人送来。
见多尔衮掉头要走,明玉忙叫住他,让人从行装里翻出一件厚绒斗篷,走下马车亲手递给他,忍不住碎碎念:“天冷了,也不知道加件厚衣服,冻病了可怎么好。”
在原主的记忆里,多尔衮特别不会照自己,需要原主事事操心。
所以在原主去世一年之后,多尔衮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
作为妻子,与原主比较,明玉连及格都算不上。
可明玉并不在意,心里没有她的男人,再帅也不能要。
投入越多,沉没成本就越多。
一味付出,没有回报的事,她不会做。
她紧张多尔衮,愿意照顾他,不过是因为她的事业线才刚刚开始,需要借多尔衮的势。
不能让他太早把自己作死。
多尔衮没接,看了眼明玉身上的斗篷,忽然问:“怎么穿了新的?”
意思是,为什么没穿他之前那些旧斗篷。
明玉很想说,那些旧斗篷都是玄狐皮的,有点厚,还不到穿的时候,可对方的问话,重点似乎不是这个。
头顶忽然响起一声鹰鸣,明玉将手里的厚绒斗篷搭在多尔衮的马鞍上,伸手朝天一指,笑道:“你把玉爪让给我,再也没有海东青敢欺负我了。”
多尔衮抬头望天:“我没让你,是它自己要做两姓家奴。”
说完抖开马鞍上搭着的厚绒斗篷披在身上,冻僵的身体终于有了暖意。
再看明玉穿的那一件斗篷,也是厚绒的,也是石青色,脸上淡漠的表情不自觉化开,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
“外面冷,快回车里。”他说。
赶到军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回是回不去了,只得住下。
除了过冬的衣物和吃食,明玉还带了几筐新鲜的暖棚菜蔬过来,多尔衮让人都拿给灶上。
快入冬还能吃到新鲜的菜,对营中将士来说根本不敢想,灶上也有会拍马屁的,一边盛饭菜一边给明玉歌功颂德。
一顿晚饭吃完,军营里所有人都知道,十四福晋亲自给墨尔根代青送过冬的衣物来了,还给他们带来了暖棚里种的西洋菜。
据说西洋菜要二两银子一斤,且只供给汗王宫,其他贝勒府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而他们托了墨尔根代青的福,居然在军营里吃到了。
吃过晚饭,有好几个将领过来想当面向明玉道谢,都被多尔衮给拦了。
将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前打了胜仗,汗王宫里的福晋们都会跟着大汗一起出来庆祝,他们都见过。
别说当面道谢,他们中间还有人还给大福晋敬过酒呢。
不过他们也听说了,十四福晋长得跟天仙似的,见过她的人脚都迈不动,也难怪墨尔根代青宝贝成这样。
于是他们隔着大帐向明玉道谢,明玉回了一声,立刻有人酥了半边身子。
还好没见着人。
这要是当着墨尔根代青的面,对着福晋流口水喷鼻血,他们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两说。
蒙古包似的大帐里什么也没有,唯一的家具是一张可以随时折叠带走的行军床,床上铺着明玉熟悉的虎皮褥子,还有那卷半新不旧的棉被。
木质行军床还不如之前放她屋里的那张小榻大,明玉睡在上面倒还勉强,她也没客气,一直占着虎皮褥子,吃饭都没挪地方。
乌云在外面盯着,她不可能让多尔衮另外找间帐篷睡,既然要睡在一个帐篷里,她睡床的话,就只能委屈多尔衮睡地上了。
毕竟睡地上,他更有经验。
多尔衮早看出了明玉的小心思,故意在她身边坐下:“军营条件艰苦,今晚委屈你了。”
明玉往旁边挪了挪,与多尔衮拉开距离:“不委屈。只不过我身子弱,恐怕要睡在床上,还得委屈你在地上凑合一夜。”
多尔衮大咧咧岔开腿坐着,大腿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明玉的腿:“军营不比家里,快入冬了,地上睡不得人,晚上……挤一挤吧。”
明玉腿一抖,强忍着没往旁边挪,再挪就掉地上了:“这怎么能行?你……”这样做对得起白月光吗?
“怎么不行?你是我的福晋,难道不应该睡一起吗?”
多尔衮垂眼看着明玉:“大福晋派你过来,不就是让你和我一起睡吗?”
明玉:“……”
“怎么,你不愿意?”多尔衮咄咄逼人。
“谁说我不愿意?”
明玉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却嘴硬道:“科尔沁和大金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从十岁就喜欢,一直喜欢到现在。我无时无刻不想得到你,可当我知道……”
明玉逼视着多尔衮的眼睛:“当我知道你心里有别的女人,我得到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说到底是多尔衮辜负了原主。
亲手杀了那个喜欢他那么多年,悉心照顾了他那么多年,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交给他的傻女人。
是他有眼无珠,最终选择了孝庄那个黑寡妇,将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人,死后被孝庄母子挖坟掘尸,挫骨扬灰。
“等你哪天喜欢上我,或者我哪天寂寞了,想找个男人消遣,我们再睡一起,不好吗?”体验过原主死前的绝望,明玉故意拿话刺多尔衮。
原主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明玉从来没指望多尔衮哪天能喜欢上她。
她也不会无聊到,找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睡觉排遣寂寞。
况且她现在很忙,没时间寂寞。
等有时间了,她早已暴富,手里有银子,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就算要找人派遣寂寞,也轮不到多尔衮。
多尔衮坐了半晌,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女人不能住在军营,犯忌讳,我送你回去。”
来都来了,就这么回去,怎么跟大福晋交待?
再说她坐了一天的马车,骨头都快颠散了,就算他不喜欢她,也没必要故意折磨人吧。
“我累了!不想走!”明玉耍赖,坐着不动。
她不走,他还能叫人把她架出去不成?
多尔衮在大帐门口站定,很快折身回来,弯下腰,一手从明玉小腿下穿过,一手勾着她的背,将人打横抱起送进马车。
他自己则退出来,找魏循说了几句什么,魏循匆匆走了。
等乌云和娜塔上了车,辆马车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护送的人从魏循变成了多尔衮,车后除了跟着来的随车侍卫,还有一队顶盔掼甲的骑兵。
跟来的时候一样,乌云和娜塔都在马车里伺候明玉,马车上路以后,娜塔松了口气:“还好没在军营过夜,奴才长这么大都没在地上睡过。”
明玉诧异:“没有床吗?”
娜塔摇头看向乌云。
乌云也没想到军营这么艰苦。
之前听说多尔衮常年住在军营,还以为两白旗的军营条件有多好。
回去她得提醒大福晋一句,军营真不是女人能住的,这要是住上一宿,不冻死都算命大。
明玉也不忍心让娜塔和乌云打地铺,回去就回去吧,大不了睡一夜马车。
可走到半夜,车里的火盆熄灭,温度降下来,明玉被冻醒了。
“格格,奴才好冷啊!”娜塔缩在棉被里瑟瑟发抖。
乌云没说冷,脸却被冻得乌青。
明玉身上不知何时盖了层厚厚的棉被,饶是这般,还是冻僵了手脚。
这样下去可不行,明玉撩开车帘喊多尔衮,多尔衮驱马过来,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白霜,厚绒斗篷上落了一层白。
下雪了?
明玉本来想说能不能在附近找个村庄借住一晚,车上冷得不行,可一看见多尔衮,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冷不冷啊?后面的马车里还有裘皮斗篷,快去换!”
多尔衮看了她一眼:“不用,快到了,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用鞭尖挑开明玉的手,将车帘重新掩好。
快到了?
来的时候用了差不多一天,现在天还没亮,已经快到了?
明玉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