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为了避免让顾辞知道我带着小朋友吃了肯德基，于是我就牵着周昭昭站在商场外等他。
还叮嘱他不要在顾辞面前说漏嘴，只能说我带他去吃了包子和粥。
周昭昭皱眉认真脸:“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我居然被一个三岁小朋友教育了……
我立马深刻地反省起来，觉得自己居然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让他跟着我一起撒谎骗人实在是太不对了，简直不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所该有的行为。
我痛心疾首、痛定思痛地跟他反省:“是小姑姑错了，我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你要是下次还想继续吃肯德基的话，就找你妈妈去吧。”
他尖叫:“不要！”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是姑姑不愿意让你违背自己的原则，成为一个撒谎的坏孩子。”
他想了一会，语气很严肃认真:“可是，妈妈说过，有些是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是可以说的。”
我拉长了声音:“那今天你吃肯德基——”
他很上道地打断了我，“我没有吃过，小嘟嘟带我吃了包子，和，和……”
和什么？
他半天想不起来我刚刚的叮嘱，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瞄了我一眼，“和豆浆？”
我被他的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
顾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抱着周昭昭哈哈大笑的场面。
他走过来问我:“周甜甜？你从哪捡的孩子？”
他可能对我爱捡垃圾这一属性非常习惯，估计都刻进了dna里面了，所以这会儿看到我抱着一个小朋友，他第一时间就觉得是我捡的。
顾辞语气很严肃:“人口失踪是要报备给警察局的，你可不能私自把他带回家。”
我翻了好大的一个白眼，“我要真拐带了孩子，你会帮我隐瞒吗？”
“我会帮你报警，不用客气。”
周昭昭小朋友看到顾辞很兴奋，只见他激动地跑过去抱住顾辞的小腿，大声喊了一句:“爸爸——”
嗯？嗯？！
我和顾辞面面相觑，两头雾水，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顾辞比我反应快多了，他蹲下身看着周昭昭，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半晌，最后有些艰难地开口询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周昭昭，已经三岁啦！”
不，你已经三岁半了，但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完全没有半岁的概念。
顾辞表情越发震惊，“不会，不会真的是……”
我还没意识到他的脑补，挠挠头看着他们俩“父子情深”，整个人完全还在状况外，“真的是什么？”
顾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终于眼神复杂地看向我:“这种事你怎么不跟我说？”
哪种事？大哥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我想破了脑袋，“什么事啊？你在说什么？”
他有些恼恨，又很无奈，眼神万般复杂地看了我好半晌，最终只说了一句，“我们先去领证吧。”
你怎么每次都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呢？而且怎么就说到领证了？哥你慢一点，我都跟不上你的思维发展了。
我连忙抬手喊停，“你让我缓一缓……这么草率嘛？就这么就领证了？而且，而且今天周日，民政局不上班吧……”
他听到我的话才恍然大悟，却又再次做了决定:“那就周一再去，这事不能再拖了。”
我一头雾水:“你慢一点，让我好好捋一捋……什么事啊？什么就不能再拖了？”
他谴责地看着我:“得给孩子上户口啊，不然他怎么上学？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啊？”
我终于捋清思维了，然后就是…一脸无语地看着顾辞。
两两相望，唯余沉默。
你说他平时也挺聪明的一个人啊，怎么这回就犯了这么大的一个蠢呢？
我没有立马跟顾辞解释，只是蹲下来看着周昭昭，认真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喊顾辞叔叔为爸爸啊？”
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因为他长得好看，我妈妈看电视的时候，指着好多个长得好看的叔叔，都说是我爸爸。”
得了，这个乌龙一下子就解决了。
我抬头望向顾辞，他也皱着眉低头看着我，“所以这个孩子——”
“是我堂哥的孩子，叫周昭昭，他妈妈上班忙，让我今天帮她看一天孩子，所以你就别这么急着上赶着认孩子了。”
他松了好大一口气，“…我还以为……”
我难得看到他这么失态，身体凑近他，一脸好笑:“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他是我跟你的孩子？”
他否定我的猜想:“怎么可能？我当年没碰过你。”
嗯？
那他以为什么？
他有些心虚:“我以为，是你跟其他人生的……”
跟其他人生……
什么鬼啊！
按照他这个思维逻辑，周昭昭如果是我儿子的话，那只能是我在顾辞出国的第一年就怀上的，而且重逢后还一直瞒着儿子的存在，继续不要脸地跟他谈恋爱。
在他心里，我居然有这么不要脸？
我叉着腰愤愤不平:“顾辞！我告诉你，现在事情很严重，我生气了！”
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沉默了一会，大概也有些尴尬和心虚，小心翼翼地说:“那你怎么样才可以不生气？”
“不可能不生气，你今天哄不好我了！”
我是真的很生气，他怎么能这么想我？
我气鼓鼓地牵起周昭昭短短的小肥手就走，他估计也知道我心情不好，开始安慰我:“小嘟嘟，你别生气了，我把我的玩具都分给你，你会开心点吗？”
我揉着他肉乎乎的手，做不到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会开心，那我们现在就回家玩玩具吧。”
走了快有一百米，我转过身一看，顾辞不远不近地跟在我身后，颓丧地低着头，身影很是落寞。
他以为周昭昭是我跟别人生的孩子，还是在他出国的第一年就怀上的，但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我，不是质问我，而是要跟我去领证，去坐实那一声“爸爸”的身份，还担心孩子上不了户口……
想明白了这些，我一时之间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我叹了一口气，给他递了台阶:“你快一点……不然我不等你了。”
顾辞大步走过来，笑着牵起我的手。
回去的路上，我就刚刚的那桩乌龙想了很多。我看着旁边的一脸正经的顾辞，实在忍不住开口:“你刚刚为什么会那么想？生过孩子的体征还是比较明显的吧，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没生过孩子吗？你还是医生呢！”
顾辞把着方向盘，犹豫地说:“我一时之间没想那么多…”
解释完后又越想越不满，“而且我又不是妇产科医生，你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好不容易抓着他的小辫子，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个好机会，继续指责他:“那你也不会感觉不出来啊……”
车刚好行驶到亮着红灯路口，他稳稳地停下来，转头问我:“感觉什么？”
“你说呢？第一次到底是有点区别的吧。”
……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顾辞难得红了脸。
其实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顾辞一旦害羞起来，我的害羞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全部飞走了。
我心情好了起来，又问他:“那你的户口本放在家里吗？”
他掩饰性地清了清嗓子，点点头，然后问我:“你的呢？”
“也在我手上，既然这件事是个误会，那我们明天还去吗？”
他答得很笃定:“去。”
……
来了一个新地方玩，周昭昭小朋友超级兴奋，那没见识的小模样跟我第一次来顾辞家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哇！顾叔叔，你家好大啊！”
顾辞揉了揉两把他的脑袋，蹲下身来对他很认真地说:“不是叔叔。”
周昭昭小朋友不明白，疑惑地挠挠头，“可是叫爸爸的话，小嘟嘟会生气。”
我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把我呛死，“噗…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顾辞转过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纠正周昭昭:“你应该叫我小姑父，而且小孩子不能随便看到一个男人就喊爸爸，爸爸是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只有一个。”
听到顾辞的话，我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这算盘打的，我在外星都能听见了…
周昭昭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爸爸只有一个。”
“那顾叔叔，你是谁的爸爸啊？”
还是叫叔叔，没让顾辞得逞……
顾辞没有说话，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后背发凉，然后才继续跟周昭昭解释:“我现在还不是爸爸，不过以后你应该就可以看到弟弟妹妹了，你会好好照顾他们，跟他们一起玩吗？”
周昭昭非常有义气地拍了拍小胸脯，“当然！我会把我的好多好多玩具都分给弟弟妹妹玩！”
……
顾辞在厨房忙碌，我陪着周昭昭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一起搭积木。
“小嘟嘟，你这样放着都不好看了！”
周昭昭对我的画蛇添足很不满。
我乖乖道歉:“不好意思，那你说放哪里才好看呢？”
他接过我手中的黄色三角积木，搭在一块四四方方的物体上，像极了房子的屋顶。
我虚心请教:“你搭建的是什么啊？是城堡吗？”
他认真脸:“是变形金刚哦。”
我的表情差点没挂住。这一坨坨的粉黄色积木，居然是变形金刚？实在是恕我眼拙。
我为避免尴尬而试图转移话题:“你肚子饿不饿？中午还要吃饭吗？”
他摇了摇小脑袋，“不饿。”
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都快一点了，忍不住提醒周昭昭，“到你午睡的时间了，先去睡觉，睡好了再玩。”
周昭昭很听话，也许是真的困了，所以现在特别乖地牵起我的手去客房睡觉，还非要拉着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小帅哥一起睡。
精力相当旺盛的小帅哥就这么被人类幼崽扼制住了命运的咽喉，被生拖硬拽地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走进厨房帮顾辞的忙。
他正在切土豆，动作干净利落，衬衫的袖子往上折了几道，露出清瘦有力的腕间。眉目低垂着，低头认真切着土豆，后脖颈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倾身过去，“周昭昭睡了，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头也不抬地递给我一颗包菜，“你把包菜洗一下吧。”
我打开水龙头开始撕起包菜来，他皱眉看了一眼我的动作，摇了摇头没说什么，继续切着土豆丝。
我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自己被嫌弃了，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只能开始随便起一个话题找茬作妖:“…你，你怎么能跟周昭昭说弟弟妹妹的事呢？”
他很冷静:“怎么？”
“……万一我生不出来或者不想生怎么办？”
他答得很轻松果断:“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要孩子。”
撕包菜的动作一滞，水龙头的水还在哗啦啦地流着…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起孩子的事。
他这个人虽然淡漠理智惯了，可并不是一个冷冰冰的人，他对周昭昭很耐心细致，肯蹲下来跟他平等交流，肯语重心长地跟他讲他不理解的事情，没有一丝敷衍。
从这些细节中可以看出他肯定是个很喜欢孩子的人，更别提是我们的孩子了。
我呆住了，讷讷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不愿意，如果有孩子的话，我肯定会爱孩子…但我更爱你。”
我之前就说过，顾辞真的总有办法让我掉眼泪…
我鼻头一酸，为了避免让他看到，赶紧垂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他却叹了一口气，用微湿的手指捏起我的下巴，倾身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