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我蹲下身，用力环住自己，好像这样会让我的血液温暖一点。
可是，我真的好想哭…
我擦着眼泪恶狠狠地想，他要是真的就这么一个人走了，那我再也不原谅他了。
一阵短促的鸣笛响起，我抬头看了一眼，汽车的近光灯被打开，刺得我眼睛止不住地流眼泪。然后透过泪水，我朦胧地看到一个人推开车门走过来——是顾辞。
被刺眼的灯光迎头照着，从他走过来的那短短几秒钟，我大概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总是说自己花了好大的力气去追赶他，但其实是他一直在等我，他让我别停下，慢慢跑，等我累了，他就会走回来拉住我的手，一次又一次，用他的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从来不会抛下我…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轻轻地拥入怀中，长叹一口气，“你在生什么气？再生气也要说出来，不然我怎么解决？”
我靠在他肩膀上，抽抽噎噎，语无伦次，“我…我刚刚好怕啊…你刚刚去哪儿了呀，我真以为你抛下我自己一个人就走了…”
“抛下人就走的不一直都是你吗？”他的嗓音低缓，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抚慰了我躁动不安的心，“我去开车呀，不然怎么接你回家。”
“嗯嗯…那，我下次不这样了，但你也不能随便骂我，我真的…会生气…”
“好，我错了，我也不这样了。”他轻拍着我的背，一只手擦掉我源源不断落下的眼泪，主动低声认错。
好吧，你刚刚要是这么好说话，那我又何必闹呢…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的哭声渐渐小了起来，他终于说:“哭好了吗？不哭了就回家吧。”
“…回哪里？”哪个家？
“我们的家。”
“等…等一下。”
“怎么了？”
“刚刚蹲太久，我的腿麻了，你背我吧…”
刚刚一直蹲着，他把我拉起来后抱着我，我就可以整个人耷拉在他身上，根本不用费劲儿站，所以这会儿两条腿根本麻得毫无知觉。
我体会到了他的无奈，但他没有背我，而是将我拦腰抱起。
我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清晰的下颚线，心念一动，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嗫嚅道:“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抛下了你。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走。
对不起，非要你回过头来找我。
不过，谢谢你，还愿意回来找我，还愿意包容我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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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力气能不能大一点儿，你这样搞得我很痒啊。”
他手指用力…
“嘶——痛痛痛！你干嘛，你轻点儿！”
“你这一会儿要重一会儿要轻的，这么难伺候呐？”
我哼唧了两声，“你抹药不会控制一下力道吗？刚刚戳得我骨头生疼。”
我转过头瞪他，“你是不是故意的，为了刚才的事报复我？”
他戳了戳我脑门，手下的动作却轻柔了起来，反问我:“我像你那么无聊？”
我低声嘟囔，“我哪里无聊了…”
等背后终于涂完了药膏，他碰了碰我的肩膀，“正面继续。”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跟我一样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说的是继续，而不是让我自己来吧，是吧是吧？
所以我直接裸着上半身转过身，这种行为也是很可以被理解的，是吧是吧？
顾辞却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被吓呆，仿佛看我一眼就要长针眼似的，捂着眼睛道:“周甜甜你干嘛？！”
“这话该我问你，你干嘛？”我被顾辞气死了，伸手去扒拉他遮住眼睛的手。
“你…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仔细听的话，会发现他的声线都有丝丝颤抖…
呵~我冷笑，“顾医生，你现在是要跟我谈矜持的问题是吗？”
我踢了踢他的腰，“那你现在从床上滚下去好嘛。”
他扣住我踢他的腿，身姿稳坐，不动如山，却酷爱装模作样，“正面你自己可以来，你不要那么懒。”
“你能不能有点身为医生的专业素养？”我很嫌弃他，把脚踝从他掌心抽出来，“你看到我这个可怜的样子你还要起反应的话，那你就太不是个人了。”
“……”
他阴着脸，为了证明自己很有医生的专业素养，证明自己是个人，只能忍气吞声地给我擦完了药。
两个字——舒坦！原来被人伺候的感觉是这么好，怪不得他总爱奴役欺负我。
我躺在床上，身上充满了药膏的薄荷味儿，吹着空调凉丝丝的，特别舒服。
一颗大脑袋凑过来，蹭在我脖子上，嫌弃地说:“周甜甜，你身上的味道好重…”
“这不是荷尔蒙的味道吗？”我摸着他的头发调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憋了半晌，声音低沉，“那你会说我不是人吗？”
啥？你说啥？！
我被他噎住，这这这该怎么答？
他像是察觉到我的害羞与尴尬，开始闷笑起来，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我皮肤上，有点发痒，“我觉得我们可以试一试，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个人…”
果然，我还是道行浅，他要比我厚脸皮多了…
我故作羞涩，含羞道:“…那，那你得小心点，别把我刚擦的药蹭掉了。”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后，他终于开心地翻身农奴把歌唱。
但他显然做不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让他在激烈的动作中能不蹭掉我的药真的是强人所难。反正等我累到极致睡着后，他把我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给我又给我涂了一遍药。
半夜我被饿醒，我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仔细想想我一天中除了中午起床吃了一顾辞给我做的三明治和鸡蛋羹之外，就只在晚会上吃了几个小蛋糕。
然后就是因为那几个小蛋糕，让我心情起起落落，哭到没力气，折腾了一晚上…
在思考是忍着继续睡，在梦中饿死，还是起来吃夜宵之间，我果断选择了后者。
顾辞现在还保持着睡前搂住我的姿态，一条腿搭在我的腿上，我被他压死，没好气地掐了他一把，“起来，我饿了，给我做夜宵。”
“嘶——你谋杀亲夫啊…痛死了…”他低声嘟囔，带着不清醒的困倦，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一看，“凌晨三点，你可真会挑时候饿…”
我生怕他又睡过去，踢了踢他的腿，撒娇:“去嘛去嘛去嘛…”
他只能认命般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客厅的灯，我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真好啊…
我在等他的过程中困得迷迷糊糊想睡过去的时候，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周甜甜，面好了，出来吃。”他在餐厅叫我。
我打了个哈欠，带着睡醒的鼻音，含糊道:“你端进来嘛…”
“不准在我床上吃东西。”他很严厉。
“你之前明明自己也有过在床上吃东西的经历。”我不服，他当初跟我看电影喂芒果的时候，就是在他宿舍的床上。
“我的嘴又不会跟漏斗一样，把东西洒的到处都是。”他跟我辩了几句，然后不耐烦，“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我急忙打断他，“好嘛好嘛，我吃。”
我趿着拖鞋走到餐厅，坐下安安静静吃面，他坐在我对面，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我不知道他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
“顾辞，你做的面好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我乐滋滋地夸他。
“嗯…”他不甚走心地用鼻音回了我一句。
我想着他辛辛苦苦半夜起来给我做夜宵，我只顾着自己吃也太不是个人了，于是我提议:“要不要你一口我一口这么互相喂着吃？”
他掀起眼皮，用一种“你脑子有病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好嘛好嘛，我就是想逗逗他…但他这个人也太无聊了些，都没什么有趣的反应。不过他要是真的有奇怪的反应，那被吓到的就是我了。
顾辞嘛，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他一旦不正常起来，疯得比我都厉害。
我扒拉了两口，还剩下一半的面条，擦擦嘴告诉他:“我吃完啦。”
他大概等着我这句话好久了，我怀疑他一直坐在这就不是因为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大晚上孤独地坐在冰冷的餐桌边吃东西，而是为了馋我吃剩下的面条。
额…这个话好像也不怎么对，他没必要馋我剩下的，他是习惯了吃我剩下的…
嗯…算了，我不解释了，越描越黑，你们懂我的意思就好。
反正他像是早就料到我吃不完，直接接过我的碗继续解决，他吃东西很快，却一点儿也没有狼吞虎咽，而是动作特别干净漂亮，看到他赏心悦目的吃饭动作都可以让我胃口大开，多吃两碗饭。
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顾辞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很多特点和小习惯。
我们高中学校是实行的半封闭式管理，除了允许正常的上下学自由出入校门外，中午是不允许出去吃饭的，所以就只能在学校食堂吃或者让家长送进来。
他的午饭一直都是他妈妈来送的，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能看见他妈妈。
许老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当时已经是快四十岁的年龄，但看起来依旧年轻漂亮。
不过她不常说话，也不太爱笑，很有作为一个高中历史老师的严肃威严，虽然没见过顾辞的爸爸，但我怀疑顾辞的脾气全随了妈妈，她一过来，我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连话都不敢找顾辞说。
对此，我不由得庆幸，幸好分班后我去的文科班的历史不是她来教。不然我这辈子就跟顾辞没有下文了，因为我怂，我怕她说我整日不好好学习，就念着跟她儿子早恋，拖累他儿子上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