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我用手捡起锅里的一块鸡肉,直接塞进嘴里,然后被烫得嗷嗷乱叫,“呜…好吃…呼…呼…”
顾辞很担心我被烫到,手忙脚乱地,甚至准备用手从我嘴里抠出鸡肉。他真是太不冷静了,脱下白大褂的他一点儿也没有医生该有的专业素养,对此我有些忍不住担心他手下的病人。
我看了看他着急的模样和放到我嘴边的手,动了动腮帮子,然后吐出一颗鸡骨头到他纹理清晰的手掌上。
他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我挠挠头,不解他到底为什么又生气。
顾辞这个人吧,除了长的好看了点,成绩优秀了点,事业成功了点,家境好了点,做饭好吃了点……我想我应该换个句式来吐槽他。
反正他的脾气实在是很不好,跟小姑娘似的,老是爱生气,老是要人哄。
我叹息地摇了摇头,端起一碟土豆丝,跟在他屁股后面乐滋滋地走到餐厅。
“我们开动吧!”
我招呼他一句,一点也不客气地先动起了筷子。为了满足顾辞在我面前大显厨艺的瘾,我饿着肚子等了他两个小时,再不吃饭我就要饿死了。
不过他的手艺真的很好,反正一顿饭下来,我感觉我必须松松牛仔短裤的腰围,来解救隆起的小肚子。
晚饭过后我主动请缨去洗碗,他也没拒绝,直接斜躺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书。我多想跟他说我其实只是客气一下,而且我是客人,第一次来他家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但他的表现很明显没把我当客人,一时之间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等我洗完碗后,甩着手上的水珠,走到客厅后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清俊生动的眉眼软和下来,几簇褐色的头发垂在眉间,薄唇轻抿着,看起来像是带着笑意入睡。
我不知道有没有跟他说过,他睡着的样子非常可爱无害…
我把带着湿意的手贴到他的脸上,试图凉醒他,“起来,洗完澡再睡。”
他往后缩了一下,皱了皱眉,艰难地掀起眼皮看我,然后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头发怎么长长了?”
我懵了,觉得他怎么睡一觉还睡糊涂了,我半个小时之前跟他共进晚餐的时候也是齐腰长发啊。
但我思考了一会儿,发现他这话也是有理可循的。
因为我突然想到上学那会儿自己就是短发。因为头发是自然卷的缘故,怕被老师抓典型来批判一些青春期爱美去烫发的小姑娘,所以一直都是留的齐肩短发,这样看起来头发卷得不太明显。
大概是看我短发习惯了,大学期间我想把头发留长,他拒绝了我的提议,说短发好看。然后我就冲着他这句好看,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留了短发。
他大概是梦到了我们曾经,所以乍一看到现在的我,陌生的恍若隔世。
我压在他身上,凑着去亲亲他的眼,“怎么?现在还是觉得我短发好看吗?”
他被我亲清醒了,或者是被我压醒了,反正他眼底散了刚刚睡醒时候的懵懂追忆与不舍,让我再无迹可寻。
他坐起身子,把我的头放在他的大腿上,顺着我的头发,沉思了一会儿,“现在也挺好的。”
什么叫也挺好的?我觉得他用“也”这个字有点敷衍我如今作为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
我眼珠一转,想到了刚刚洗碗的时候一直思考的问题,然后直接问了出来:“这房子是你租的还是自己买的?”
如果他是租的,我立马让他退了然后搬我那去,毕竟这房子一个月至少得有五位数,住哪不是住啊,钱不能这么浪费。但如果他是自己买的,我立马原地跟他结婚。
他笑了一下,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但还是给出了一个让我略微失望的回答,“我爸送我的,我的工资可买不起。”
这个回答让我嫉妒到扭曲的面孔平静了下来,至少,他的工资也没高到那么离谱嘛。
不过他爸的雄厚资产以后肯定会是他的,所以我也算是用我的青春卷了一张长期饭票。
在我上大学之前,我以为我跟顾辞的阶级是对等的,我认识的他,只有一个让我羡慕的开小卖部的外婆和一个严肃内敛的教高中历史的亲妈。
直到大二那年,我为了给顾辞送一双新球鞋,打算课后偷偷去学校外面的饭店做兼职。但还是被他发现了,他很生气,问我为什么要浪费生命去做这些事。
我不觉得兼职是在浪费生命,不过对于他这种整日里研究以后怎么救死扶伤,拿奖学金拿到手软的名校医学生来说,我流的汗水的确很没有价值。
我跟他坦白,说想送他礼物,他生气道:“我不需要。”
我觉得他是在心疼我,但直到他拿出一张卡,说把自己的生活费放我这,我偷偷去学校的自助提款机看了看,直逼六位数的存款让我差点露出狰狞的面孔。
然后在我的逼问下才知道,顾辞的爸爸是有名的房地产大老板,年轻时趁着改革开放的政策下海经商,白手起家挣下了好大一番家业。
我后来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富二代这个事实,是不是想考验我,然后我花了二十分钟来痛斥他不应该用金钱来考验我的人性和我们纯洁的爱情。
但他只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他从来就没想瞒着,是我自己没发现而已。
好吧,恕我眼拙,原谅我在男大学生们穿着的各种潮牌中眼花缭乱,看不出他没有明显标记的衣服是多么的低调奢华,普普通通一双白袜子就要我小半个月生活费。
顾辞捏了捏我的耳朵,问我在想什么。
“在想你的白袜子。”
他愣住了,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我也愣住了。
眼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微妙,我试图找补:“刚刚想到了一首老歌,歌词是想念你的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信没信,但反正这番解释把我自己都说服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我应该再说些什么让他忘了我刚刚的话。然后我就问,“这个点是不是该送我回家了?”
他低头不怀好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躺在他大腿上,从我这个角度往上看,只觉得他没有被光线照着的半边脸真的很阴恻恻的,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可是,你这里没有我的衣服…”我讷讷道。
“反正要脱,还穿什么衣服?”
顾辞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我不由得想象了下画面,然后脸越来越红…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虽然我平时看起来很不要脸,缠着他的时候也很厚颜无耻,但我到底是一个不经人事、年仅二十五岁的年轻小姑娘,只交过一个发展到拥抱亲吻阶段的男朋友,也就是现在不怀好意的某个人。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僵硬地拍拍他的大腿,提醒他:“那你现在该去洗澡了。”
他移开我的头,哼着歌走去房间拿衣服,然后在进浴室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让我心里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夺门而出的计划尚未成熟就胎死腹中了。
他是在看不起我吧?他就是在看不起我!如果我今天走了,他很可能会嘲笑我一辈子。
算了,来都来了…这个国人特有的优良品质,在我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我只能走进他的卧室,试图找一件衣服穿,让我待会儿能保留最后一点作为小姑娘的羞涩和体面。
他的卧室很大,是带着衣帽间的格局。我走进去一看,不由得露出作为贫穷小市民对富二代的艳羡,摸起来质感超级好的各式西装,一排颜色从深到浅的衬衫,甚至还专门划出一块地方放着摆满了名牌手表的展览柜……
突然我为今晚将要发生的人类终极大和谐运动而释然了,你看,这么一个高富帅落到我手里,我一点儿也不亏,应该是我占了大便宜才对。
只是现在这个“大便宜”还在洗澡,不然我肯定趁着脑子还热立马主动将他扑倒。
我随手从柜子里拿了一件白色衬衫,觉得待会儿可以来一出若隐若现的致命大腿诱惑,但我又开始深沉地思考,不知道这种言情女主都会有的诱惑技能,在我仅一米六的身材上还能不能体现出来,说不定我穿上去只能看到小腿了,这还怎么诱惑他?说不定他还会嘲笑我矮。
我拿着衣服,走到浴室外,大声问:“我拿一件你的衬衫好嘛?或者你还有短裤什么的吗?给我来一条。”
水声停了,里面传来他不怎么清晰的声音,“你看着穿就好,我没有短裤。”
真的吗?我不信。我觉得他憋着坏心思。
果然,他走出浴室的时候就穿着一条灰色短裤,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上半身什么也没穿,露出好看的腹肌和人鱼线。
他走过来踢了踢我的小腿,“洗澡去。”
我看着他的短裤,不由得感叹他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你懂凌迟的滋味吗?我觉得我现在就是。
距离我洗完澡已经有十分钟了,但我还是紧张地呆在浴室里。
镜子里的我让我自我感觉很良好,为什么说是自我感觉呢,因为如果不加上它,直接说“镜子里的我让我觉得很好看”的话,我怕你们不同意,会说我自恋。
他的衬衫很长,足以遮住我三分之二的大腿,幸好,没直接落到膝盖,这让我得意了一会儿。
大概我在里面真的呆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怕我被水淹死,于是过来询问我是否在人世:“周甜甜,你还好吗?”
我看到他映在浴室门玻璃上的身影,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