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我真的没空去,老板你找别人吧,黄晶晶就很好啊,你要是叫她去她肯定愿意。”我试图把皮球踢到黄晶晶那里,而且我觉得她肯定会感谢我。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舍己为人、以德报怨的大好人。
封痕很奇怪,“我现在应该还是你老板吧,我让你怎么做你听着就行,怎么还开始教我做事了?”
呐呐呐,这个人真的天真地以为一个月五千块钱的工资可以让我给他卖命,可能世界上所有的老板都是这么认为的,做员工可真难。
我不说话,试图用沉默表达我的抗拒。
他却像是有眼疾般没看到我满脸的不愿意,直接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我,“礼服,去里面换上。”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五点半了,顾辞肯定在等我接他下班,我有些着急,跟封痕说:
“我身体真不是很舒服,我们可以商量一下,你找不到女伴,我来帮你找啊,保证你满意。”
我这个话听起来像是在给封痕拉皮条,而他也终于开始不耐烦,于是威胁我,“不去的话,你这个月工资没了。”
哦吼?你欺负我没学过劳动法是吗?我分分钟申请劳动仲裁我跟你讲!
但我知道,成年人的生活只有逆来顺受,劳动仲裁一时爽,没了工作火葬场。
我接过礼服,走进他办公室的休息间去换衣服,生怕他不知道我的不情愿,我用力把门关上,然后墙上的风景画被我的大力出奇迹给震得掉下来。
换好衣服后我给顾辞打了电话说了陪老板参加晚会这件事,同时对不能接他下班这件事表示了万分的歉意。
他大概有点不开心,但没有合适的理由发作,我理解他,因为我也生了一肚子窝囊气,我也没有合适的理由发泄出来。我们就像是被王母娘娘用金簪划出一道银河而分开的牛郎织女,好一对苦命的鸳鸯。
“去哪参加晚会?结束后我去接你。”顾辞的声音温柔体贴,我感动得快哭了。
“我也不知道,因为太生气了就没问他,等会儿我到了之后给你发定位。”
他有些不满我的粗心大意,提醒我,“你不要太相信他,把他车牌号发给我。”
这个我知道,虽然我不觉得封痕会作奸犯科、违法犯罪、丧心病狂,但如果能让顾辞安心,发个车牌号不是什么大问题。
去晚会的路上,我一直木着一张脸,其实去都去了,我还不如表现得开心一点,至少让老板看到我的敬业,但我懂事归懂事,却并不想装模作样,他管天管地,总不能让我卖笑吧。
别说,他还真能。
“你这个表情不像是去参加晚会,倒像是去哭丧一样。”他对我的表现很不满,于是开始指手画脚,喋喋不休…
“…我尽量。”
其实这两者对我来说都一样,去陪他赴宴就是我的工作,而上班如同上坟,所以这二者本质其实是殊途同归。
你说,为什么大家都穿的挺像模像样,明明都是有身份的人,还非要带个漂亮的女伴过来充门面?
有家室的人带自己老婆出来跟其他富太太结交,有秘书的带过来借着女伴名义挡酒,封痕一单身狗,在名利场上又超级游刃有余,完全不需要别人帮忙,那他带我过来干嘛?把晚会主办方吃穷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得赞叹一下他的一毛不拔和精打细算的良好居家品质。
但事实上我只能安慰自己,是他不想不合群,所以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带个女伴来当花瓶。
虽然…我的姿色尚且不足以称之为花瓶。
我看到不远处封痕正在与人交谈,叹息着果然老板不是人人都能做的,从入场开始到现在,他手上的酒杯已经见底了好几次,同时他也用眼神示意了我好几次,估计是想让我过去帮他挡酒。
呵,是餐桌上的摆放的精致西点不好吃,还是鲜榨的果汁不好喝?我为什么要过去帮他喝酒?
我假装看不懂他的眼神,整个人待在餐桌边就没移动过,服务员在收拾空盘子的时候诧异地看我好多眼,我把这种眼神称之为羡慕。
我边吃着小蛋糕边跟他搭话:“这个蛋糕真好吃,你们主办方是请了哪里的厨师呀?”待会儿可以给顾辞也带一个。
服务员有着良好的素养,没有对我的行为露出鄙夷的眼光,“是专门请了城南的sweet甜品店主厨过来负责宴会的甜品,您尝的这款是他推出的当季新品,用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连用到的芒果都是当天从海南空运过来的。”
啥?最后一口小蛋糕含在我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我芒果过敏啊喂,但我吃了好几个,一直就没有尝出芒果味儿啊。
“我…没看到有芒果啊…”
我怀疑是服务员记错了,毕竟这些小蛋糕都长得差不多。
“芒果是用在奶油里。”他露出专业的笑容,拿走了一大叠空盘子,都是我吃完的。
我衷心建议,以后晚会摆放的所有食物都在旁边写上用到的原料和食材。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芒果在我体内已经产生了化学反应,我总觉得胸前被礼服勒着的地方发烫发痒。我想伸手去挠痒痒,但这里却实在不是很方便。
不行了,我这是工伤,我得带薪休假。
我走到封痕身边,不管他正在与一个头顶地中海的中年霸总谈得火热,直接一把将他拉了出来。
“老板,我真得走了,不然待会儿要死人了。”
刚刚还是胸前,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我感觉我整个后背都开始痒了起来。
封痕打量了我一眼,把不准我是装的还是真的遇到了问题,“发生什么事了?”
“我过敏了。”我直接摊牌。
他的眼神像是在怀疑我这话的可信度。
我不由得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信赖真的是脆弱,我经常说谎吗?他这么不相信我…但他不信我也没办法,过敏长疹子一直都是长在身体上,我总不能把衣服扒开给他看吧。
“反正这会儿晚会也过了大半了,我在这也没发挥什么作用,你忙着,我自己走。”
他却拉住了我手腕,“我送你。”
别,不用!
我用力地把手腕从他手里扯出来,拒绝了他的提议,“我男朋友来接我。”
我可不想让顾辞看到你,虽然我们之间没啥,但我心虚。
“什么男朋友?”他皱眉惊讶,很是不解。
我寻思着我的私人问题没必要给您老交代吧。您是我老板,我的衣食父母,但你别真把自己当我父母。
但可见不是人人都能有我这么通透,封痕就没有,而且他可能还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
“你就算拒绝我,也要编一个不那么容易被拆穿的理由吧。”他摇了摇头,很无奈。
我真想把我36码的高跟鞋脱下来给他一下重击。
“拒绝你?我们一直都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啊,怎么就说到拒绝了,而且我男朋友真的会来接我。”
“我追了你这么久,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我呆住了。
您追人的表现真是特别,我愣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我要是看出来了,就不会一天天地想着怎么用委婉的方式让你对我死心了,而是直接摊开了跟你说。毕竟你没跟我表白,没做任何超出正常男女社交的行为,我直白的拒绝岂不是很自作多情?
我懒得跟他说,他霸总癌已经晚期了,我选择拔掉他的氧气罩,因为目测他已经彻底没得救了。
“我们不合适,而且我有男朋友了,而且而且,我这会儿真得去医院,你还要说什么就留着星期一上班再说。”
如果你还打算让我去上班的话…
我感觉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地想伸手去挠痒痒了,所以我叽里呱啦一通说完,提起裙摆就跑,但他很执着,跟着我屁股后面追,说送我去医院。
顾辞的车其实就停在宴会大厅的外面,亮黑色的车身,我一眼就注意到了。
不过刚刚情况紧急,我没能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如果不是误吃了芒果小蛋糕的话,我这个时间点还待在里面。
所以他的车,可能一直都停在这里,等我结束。
我有点后悔,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刚刚吃芒果小蛋糕的时候就给他顺几个出来…
他也一眼注意到了我,下车走过来接我,然后就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封痕。
哇,这个美丽的夏日夜晚,伴着一声声的蝉鸣,微风徐徐,两个长相英俊的男人隔着我两两相望…
我要是有心情的话,可以直接搬张凳子坐下吃瓜。
我很少看到顾辞吃醋,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人喜欢我,所以谈了三年恋爱,他一直没有机会吃一吃传说中恋爱男女都会吃的飞醋。
我一边期待着顾辞和封痕的修罗场,一边后背又痒得让我心发慌,恨不得找一根树蹭一蹭来止止痒。
但我期待中的场景没有发生,顾辞只是很有礼貌地介绍了下自己,“你好,我是顾辞,周甜甜的男朋友。”
而封痕一直很会装模作样,伸出友好的手与顾辞交握,“封痕。”
果然啊,生活不是偶像剧,我也没有那么抢手。
介绍完毕后他们就开始了友好的攀谈,仿佛多年不见的老友,开始惺惺相惜,什么“百闻不如一见,你果然是年轻有为”、“哪里哪里,谢谢你对甜甜工作上的照顾”、“不不不,得我谢谢你”、“这是哪里的话,封总太客气了”……诸如此类的屁话。
“别搁这絮叨了,没完没了了还。”我一着急,当年跟着大学室友学习的东北话都出来了。
话落,他们脸上完美的笑容一僵,果然停止了无穷无尽的吹捧。
“我就带甜甜走了,封总自便。”
顾辞环着我的腰把我带走。
我真想跟他说,这个姿势我走路不太方便,但他太大力了,我感觉我的腰要被他挤没了,于是我很有警惕性地选择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