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猫婆
猫婆颤颤巍巍地在前面走着，熊大锤远远地吊在后方。
仔细见过猫婆后，才发现这位老太太多么像一只猫。她身材矮小，骨瘦如柴，加上驼背，而且满脸皱纹，裹着黑色大衣。看起来非常像一只大黑猫，难怪别人都叫她猫婆呢。
只见猫婆来到一间破败的两层楼房里，开门进去。熊大锤听见了许多只猫的叫声，看来，猫婆家真的养了许多猫。
猫婆家边上两户人家似乎没有人住，熊大锤猜测他们是嫌弃猫婆家养的猫太吵了，而且养猫的地方确实环境不好影响邻居。再边上，都是一些新翻建的二层半的楼房，这里住的几乎都是江南市本地人，家家户户都不差钱，就翻新自己的老宅。这样，就显得猫婆矮小破败的房屋和周围格格不入了。看来猫婆的生活确实是穷困潦倒的。
熊大锤养过猫，知道养那么多猫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一件事。
但是猫婆似乎乐在其中。熊大锤通过大门的缝隙看里面，猫婆看起来在自言自语，其实是在和猫咪们说话。她像猫司令一样，指挥着猫咪去这去那，然后自己才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猫咪们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似乎也在应和着猫婆的话语。猫咪们肆无忌惮在陈旧的沙发上，桌子椅子上，甚至是猫婆身上跳来跳去，追逐嬉闹，猫婆也不恼怒。看起来就是一副人和动物和平相处的和谐画面。
但是熊大锤知道有问题。宠物猫可能会那么粘人，但是中华田园猫，就是家猫可不会那么亲近人，尤其是猫婆养的猫里还有很多原本是流浪的野猫，它们对人会非常戒备。熊大锤家原本的猫也只有心情好的时候让熊大锤摸摸，心情不好，傲慢的猫咪都不会理睬主人。可是，猫婆的每只猫都那么粘人，这就是奇怪的地方。
熊大锤偷窥了许久，突然，猫婆起身走开。由于缝隙太小，熊大锤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和姿势，都看不到猫婆的身影。正当熊大锤焦虑的时候，突然大门被打开了，吓了熊大锤一跳。糟了！被发现了！
“你是什么人？”语气不善的猫婆用沙哑的声音问熊大锤。
熊大锤望着正在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的猫婆，心中有些慌乱。
“我是来请教关于猫的问题的。”
“哦？你还养猫？”猫婆一脸的戒备。
“是的，我家养的老猫最近失踪了，它平时都按时回家的。”
“唉，多少年的老猫了？”猫婆的脸色缓了下来。
“十四，或者十五年了吧。”
“孩子，节哀吧，你的猫咪老去了，上天堂了。”猫婆再次叹了一口气。
“我父亲也是那么说的，但是我不信，只觉得，觉得它是迷路丢了，以前它也失踪几天后突然回来的。”熊大锤家确实养过一只家猫，十多年了，也确实失踪很久了。
熊大锤眼中闪过一丝悲哀，这一抹发自内心的悲伤被猫婆看在眼里。
“猫咪是有灵性的，快老去的猫咪不愿意让主人悲伤，是会独自离开，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静静等待自己上天堂的。你家的猫至少是幸福的，主人没有遗弃它。孩子，不要悲伤，人和猫都会有这一天的。”猫婆突然想起那个傲视天下一般的橘色身影，想到:也许，我说的这句话并不完全正确。
“小伙子，你愿意的话，进来吧，陪老太婆我坐一会。”
“好，打扰了！”熊大锤正求之不得。
环顾四周，猫婆的家似乎停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所有的家具都是陈旧的，柜子上还有一台就几个频道的老式电视机。熊大锤见过这种电视机，他小的时候，就是用这个电视机打小霸王游戏机的。
时间在猫婆的家中仿佛停留了下来，唯有破落窗户外能够看到日新月异的现代生活。而这现代生活，似乎又和这个房屋完全隔绝了，一扇窗，一扇门，就是两个世界。
唯一证明时间还在流逝的，恐怕就是老去的猫婆和房屋中陈腐的怪味了。
“你先坐坐，我去给猫咪们做点吃的。”
“好。”
猫婆驼着背，慢慢地走入房屋深处的厨房。她买不起猫粮，只是用米饭加一些菜市场要到的鱼虾，或者捡到的死鱼烂虾。米饭也是隔夜饭，稍微热一下，加着鱼虾，就端出满满一大盆，放在地上，任猫咪们吃。猫咪们有吃的，就相互打闹争抢。
猫婆笑起来难看极了，但是她还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和猫咪说话:“别急，都慢慢吃，每个人都有。”她不知道，此时的她如果被小孩看见，绝对会吓哭小朋友的。
熊大锤也惊恐万分，他不是被猫婆的样子吓到了，而是他察觉不到猫婆身上的异样感觉了。他刚才明明感觉到了，现在怎么可能就消失了。这难道都是他的错觉。
不论是什么原因，熊大锤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猫婆还在逗猫，突然冷不丁地说:“这些猫，都是可怜的流浪猫，或者被人遗弃的家猫。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养他们吗？”
这个问题猫婆曾经问过很多人，嫌弃她养猫的人会说她神经病;和她客气说话的人会夸奖她善良有爱心。对于此类的答案，她都是嗤之以鼻的。
“你可怜它们被遗弃，难道因为自己也被遗弃了？”熊大锤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心直口快。
只见猫婆听到这个答案以后，呼吸不断加深，然后急促起来，胸口如同一个风箱鼓胀。猫婆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人气愤的往事。熊大锤似乎猜对了。
暴怒的猫婆突然变脸，冲着熊大锤大吼:“滚，你给我滚！”说完他还要推熊大锤。
熊大锤被猫婆的突然变脸惊到了，他在懵懵的状态中被推出门。正常情况下，猫婆这样的老太婆是推不动熊大锤的，只是熊大锤不愿意和一个佝偻老婆婆动手，才半推半就出门。熊大锤一离开猫婆的家，猫婆就把大门狠狠地关上。
“这老太婆什么人啊，怎么喜怒无常的。”熊大锤丝毫不觉得他口无遮拦，揭人老底有错了。
“你这臭小子，别让我再遇到你！”
哎呀，熊大锤背地里说人坏话，还被猫婆听到了。尴尬。
远处天空的和大地的交汇处，地平线上已经隐隐出现了光亮，太阳，马上就要升起了，阳光即将再次挥洒它的无私温暖。
熊大锤准备回去，毕竟他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了。他微微抬头，突然发现头顶有动静，转头望去，只见那只步履轩昂的大橘猫同样正在看着他，幽绿色的目光与熊大锤相视。
“呦，大王，你好吗？我刚才见过你的主人了，慈祥的老太太。”熊大锤和大王拉近乎，当然说的话简直是胡说。他从哪里感觉到猫婆慈祥了。
大王眼中露出一丝警戒，随后又放松姿态，不再理睬熊大锤，继续用不可一世的步伐在墙上走去。橘猫与熊大锤交错而去，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安然。
但是熊大锤在交错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异样。不对，就是这种感觉！这只猫不对！猫婆身上感觉到的异样和这只猫一模一样。不，是这只猫和猫婆生活在一起，身上的妖力残留在猫婆身上，所以猫婆身上才会感觉到异样。后来妖力散去，熊大锤才又察觉不到这种异样了。
熊大锤回首大喝:“等等！”
大橘猫一惊，立即迅速逃跑。
熊大锤放开灵力，凝聚在全身，提高了爆发力，获得了迅捷的速度。熊大锤追过去了，他的身影在地上奔跑，而橘色的身影在墙上奔跑。
熊大锤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这几天看似没有多少时间修炼灵力，但是实战确实让他发生了质的变化。现在，熊大锤的速度，比他和鼋道长战斗的时候更快了。这才短短几天，他就有这样的变化，这就是熊大锤强悍的地方。士别三日，让人刮目相看。
眼看熊大锤就要追上大橘猫了，大王奋力一跳，跳上了一栋房屋的屋顶，然后奔跑，再跳跃到另一栋楼顶。橘猫很聪明，知道利用自己身躯轻盈，体型娇小的特点。在房顶上奔跑，本来就是猫所擅长的，更别说是大王了。
熊大锤也不甘心，奋力跳上墙头，然后努力平衡一下差点倾倒的身体，再次笨手笨脚地跟着大王跳上房顶。熊大锤追着橘猫飞奔，同样跳跃奔跑。他可做不到橘猫那么身轻如燕，他把人的屋顶重踩，踩坏踩掉了许多瓦片。
“发生了什么？屋顶什么声音？”
“谁啊，那么缺德，爬我家屋顶！”
“小偷，有小偷！”
“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了，吵什么吵！”
熊大锤如同扑通一下掉进水里的大石头，惊起一大片怒骂。
望着橘猫不断远去的身影，然后一转角，消失在了犄角旮旯里了。
熊大锤心中大呼:可恶啊！
最后，熊大锤只能垂头丧气地回住所，然后倒头就睡。
哼，肯定是我没休息好才追不上那只猫的！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