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贼(1)
丹素跟着京墨下楼吃饭,却刚巧碰见酒楼掌柜关了店门,丹素瞥见天色转黑,但也不至于到关店门谢客的时候,不由有些奇怪。
京墨也察觉了这一点,在店伙计上菜的工夫状似无意问了一句,店伙计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丹素和京墨对视一眼,也不勉强,自顾自吃着饭菜,神色无异。
将上楼时,店掌柜叫住他们,也不知是不是动了恻隐之心,盯着丹素道:“我看你们随行的多是姑娘,在这荆水,还是小心些为好,尤其是晚上。”
丹素敛了敛眉,听京墨诧异问道:“掌柜的这是何意?难不成在这儿能有什么吃人的妖魔?”
店掌柜摆摆手,低声道:“比妖魔还可怕。”
丹素走过去,扔了几两银子到桌面上,“掌柜的不妨详细讲一讲,您也看见了,我们一行多是姑娘家,出行多有不便,自然是能小心就小心。”
店掌柜看着那几两银子,忖了片刻,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荆水有贼,专门在夜间挑姑娘下手,这阵子已经毁了十几个姑娘了。”
丹素看了一眼京墨,又望向掌柜,恨恨道:“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店掌柜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灾荒完了是饥荒、疫病、强盗,小小的荆水城,哪有那么多管闲事的官府啊。”
京墨握住丹素因愤怒而轻微颤抖的手,大掌中的温热让丹素有些烦躁的心平静了很多。
京墨道:“听闻朝廷已经派遣钦差南下治理,还无成效吗?”
店掌柜哼笑一声,道:“一个钦差和一个监察史,就算斗得过一群贪官污吏,也是需要时间的。”
这倒是实话,当所有人都蛇鼠一窝、蝇营狗苟,那照入其中的清风朗月便成了所有人的公敌,射入阴暗沟底的唯一一束光便是罪恶的本源。
丹素转了话题,突然问:“那个贼为什么专门在晚间挑姑娘下手?”
店掌柜也疑惑,但更多的是恐惧,摇摇头道:“我只见过前些日子爆尸街头的女人尸首,一个个凌乱不堪,身上暴露在外的皮肤上满是乌青。仵作说,这些女人原本都是黄花大姑娘,死前所受的屈辱比死更甚。”
丹素身上的气息凛冽了几分,京墨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软着语气道了谢,拉着丹素上楼。
丹素听完那些话有些怔愣,京墨温声打趣道:“怎么反应这么大?这可不像你。”
丹素瞥了他一眼,沉默着。
就在京墨以为丹素不会回答的时候,丹素已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淡淡道:“以前跟红姨出门在外的时候,撞见过一个姑娘被山贼掳了去,被救下来的时候,已经磋磨的不成样子。”
说到这儿,丹素顿了顿,盯着京墨的桃花眼,眸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后来,她跳崖了,就在我眼前。”
京墨握住丹素的掌心紧了紧,喉中有些苦涩,“你在自责?”
丹素的眸子更暗了,低着头,没有说话。
京墨往前走了半步,将丹素往怀里按了按,一手环着她的细腰,声音暗哑,“我知道你尽力了,没能救下她,不怪你,该恨的人是那些山贼。”
丹素的脸埋在京墨身前,声音没什么感情:“嗯,所以我把那一片的山贼都杀了。”
京墨嘴角勾了勾,温声道:“你已经报仇了。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出事。”
虽然京墨的话说的很多余,跟废话没什么两样,丹素还是没忍住,心中一阵暖意流过。
当晚,丹素将青荀挪到两个丫头的房间,嘱咐她们锁好门窗,无论夜里听见什么都不能开门。
两个丫头不明所以,还是照做。
京墨令石景也过去,在三个姑娘休息的外间守着,自己睡到了丹素房里,而丹素睡在了青荀之前躺的床上。
夜半三更,酒楼里没有一丝声音 静的可怕。
丹素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了无睡意,这个晚上那贼真的会来吗?
想到晚间京墨信誓旦旦的样子,丹素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姑且信了那厮的话吧。如果一整晚都没人来,明日就把京墨留在荆水抓贼好了。
丹素这么想着,不由有些好笑,让京墨穿上一身女装去勾引采花贼,恐怕也没有几个不上钩的吧。
突然,二楼的窗子外,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丹素的凤眸眯了眯,倒叫京墨猜对了。
不多时,那黑影停在丹素所对的窗子外,紧接着几缕异香溢满整间房,丹素微微眯着眼,冷冷看着那贼还要放什么招数。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窗子哐当一声打开,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丹素身上更多了几分冷意。
黑影停在丹素床前,幽黑的目光死死盯着床上的曼妙可人的身姿和面孔,差点一个控制不住当场将她生吞活剥。
那贼到底还是忍住了,但粗糙的手指却在丹素脸上绕了一圈,引得装昏的丹素一阵反胃。
那人将丹素的头套起来,四肢捆住,毫不怜香惜玉的扛在肩上,嘴里骂了一句,就往窗子边走。
贼扛着丹素,走的不快,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远远跟在身后的京墨,月光洒在天青色衣衫上,如妖似魅。
约莫半个时辰,贼人带着丹素到了巷弄深处一间废弃的庭院,骂咧咧的扔在院子中的草垛上,就往里走,边走边喊。
京墨躲在草垛侧边的阴影里,听见粗糙的声音在堂前道:“死婆娘给老子滚出来,老子的药呢?”
丹素暗自给自己松了绳子,将套头的黑布戳了一个不大的洞,借着月光隐约看见一个穿着暴露的半老徐娘扭着腰搭在那贼人身上,捏着嗓子道:“相公,你回来啦?怎么这么大火气?今天不顺利吗?”
“顺利,不顺利怎么能这么快回来?药呢?嗯?”
那贼背对着丹素,看不清神色和面容,只见他手在那女人身上揩了一把,那女人一边嗔怪他不知怜香惜玉,身体却恨不得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