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复存在的黑
楼顶。
张千弦从阁楼的窗户出来，坐在房顶上，整个张家都能看在眼里。
就像是看那种和谐的广告，氛围感满满。
若歆走到张千弦身旁，微微低头，这种高度没有防护措施非常骇人。
坐在张千弦身边，环着双腿，若歆顺着张千弦的视线望去，可以清楚看见下午和长辈们聊天的那里。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和他们一起呢？”
“……”
张千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若歆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坐在张千弦身边，静静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
“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建立在飘忽不定的稳定上的快乐。”
张千弦摇摇头，看着女孩，比第一次见到的鱼头怪，没有那么瘦骨嶙峋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
若歆沉默很久，挽起袖子，白瘦的手臂上无数针眼密布。
“吕华研发了一种药剂，可以使蛊蛊沉寂下去，总体来说，目前没有恶化，然后我的身体在缓慢恢复。”
“那就好。”
又是沉默无言，若歆笑笑，“张千弦，你的行为一点配不上你的配置啊。”
张千弦看着天空的云，不解的说道“啊？”
“你想啊，有实力，有背景，又年轻，这种明显别人家孩子的主角模板，你却成天暮气沉沉的，一点不像年轻人。”
“讲真，我要你这配置，三天一周处二十一个对象，个个不重样！”
张千弦笑了，看着若歆问到“三天一周什么鬼啊。”
“你别管，三天一周就是最真挚的感情。”
“原来最真挚的感情要二十一个人分担。”
“你懂什么。”
“对啊，我不懂这玩意。”
若歆看着闭上眼的张千弦，微微出神。
张千弦啥懂不懂，三天当然是昨天，今天，明天，这三天；
一周，则是循环往复，不停重复。
二十一，就是二十一。
“张千弦。”
“我在。”
若歆看着太阳落山，躺在张千弦旁边，喃喃道“晚安。”
“晚安。”
虽说晚安，但无人入眠，两个人躺在屋顶。
一个眼中是遥不可及的星辰，一个眼中是近在咫尺的人。
“你在看什么？”
“死亡。”
若歆愣了好久，张千弦接着说道“看，天上的星星，很亮，但光传到我的眼睛里时，它可能已经衰败崩溃。
很奇妙，不是吗？明明已死之身，结果在我这里，它是那么耀眼。”
张千弦指着夜空的一颗星星，眼里有着悲伤。
“只是你猜测的，说不定他马上焕发生机呢。”
“不，不可能。”
张千弦摇了摇头，微微一笑，笑得很悲伤。
“那颗星星已经碎了，我……我一个朋友，亲手粉碎了那颗星星。”
张千弦眼角，滑落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千弦……”
“不久前我感受到了那个气息，他受伤了，那个把他打到崩溃的人出现。”
张千弦看着那颗明亮无比，但早已不存在的星辰，声音很轻。
“那他还好吗？”
若歆看着张千弦轻声问到。
“他不好，他从没有如此卑微过，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被人像牲畜一样拎在手里，像败狗一样踩在脚下。”
“他认输了？”
“如果没遇见十二，他已经输了。”
“十二？”
“嗯，十二。”
张千弦还是看着星辰的姿势，但闭上了眼睛，说道“人生被彻底否定的那一刻，出来一个帮助你，还相信你的人，她会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你朋友重拾信心了？”
“嗯，他赢了。”
“那很好啊。”
“可他一无所有的赢，还是像败狗一样。”
张千弦收回了心思，说到“他是我的偶像，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是我的另一面，但我不如他，我不应该过的比他好。”
“没有什么不如，也没有什么不应该，每个人都有过好自己生活的权力啊。”
“权力在每个人手里，但是否使用，还是看怎么想。”
“就是这样啊。”
清晨的湿气很重，露水还没有被太阳蒸发。
若歆揉着眼睛醒来，看着灰蒙蒙即将放明的天，一时间以为又回到了刚刚逃出来的时间。
身边是熟睡的张千弦，闭上眼睛安静睡觉的他就像是漫画中的人物。
薄薄的眼皮下，是那双灿金色闪烁的眸子。
“我都差点忘了，你一开始的眼睛是黑色的。”
张千弦安静下来，甚至比张千柱还要秀气几分。
一点都不像能承担起王之名的人。
时间很快过去，一转眼，张家挂上了火红的灯笼，硕大的福字。
张千弦的一个嫂子做服装生意，给张家每个人都定制了火红的新衣。
花园里，张千柱拉着若歆，和一群年轻人围着几个老人拜年。
几个老人看到若歆的时候一愣，他们还没见过若歆。
“这是张千弦那孩子的朋友。”
“千弦么？啊，真好啊。”
几个老人对晚辈做不到全认识，但名字能够记住。
而张千弦那个问题少年，是张家每个人都知道的存在。
“唉，张千弦这孩子啊，他爸好的不随，那个犟的性子倒是一模一样。”
若歆笑笑，说道“我倒是觉得张千弦很温柔呢。”
“哈哈哈，是嘛，那不错啊。”
一群人说到张千弦，所有人难免有些埋怨，但埋怨的都是张千弦太过自己一人。
“若歆，你说，我们张家，还护不住他一个人吗？”
若歆笑笑，突然一顿。
顺着若歆视角，所有人看见了来到张家之后一直闭门不出的张千弦。
一身漆黑的内衬，加上黑色刺绣的黑t短裤，那是执行部的衣服。
有什么任务么？
张千弦看见一群长辈，虽然叫不上名，但还是恭敬的鞠躬。
“新年快乐。”
“这孩子，”
一个老人在某个表姐的搀扶下走过去，捏着张千弦的肩膀，很是不满。
“大过年的，一身黑！还穿这么少，不感冒的么！”
张千弦眉眼微垂，说到“有事情要做。”
年轻人都知道这个国家发生了什么，也都知道那个被公开的王就是自家的张千弦。
他们从未过问，因为那是张千弦的事。
随时准备接受张千弦的帮助，因为是张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