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宿命，信仰
武士将手搭在刀上，看着巨大的石像，坦然一笑。
“或许这就是宿命。”
“这个世界上没有宿命，没有人可以强加给其他人所谓宿命。”
“不。”武士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宿命，当然，不是别人强加给自己的，所有的宿命，都是当事人自己承担的责任。”
张千弦看着篝火，喝了一口樱花茶，清香。
“其实完全可以不承担。”
“但是，有些事情自己不做，就没人做了啊。”
张千弦看着武士，眼神微动。
“就像你说，你要去赎罪一般。”
武士看着张千弦，将手中那把血红色刀鞘的刀刺入火堆旁，格外认真。
“这便是宿命！”
真是中二的说法啊。
“所以，”张千弦看着武士，笑道“这把刀是宿命之剑，你就是那真挚的宿命信徒？”
“不，这把刀是伊势千子村正。”
武士将刀抽出，上面的刀铭清晰可见。
“他不是宿命之刀，如果是，那也是终结我的宿命之刀。”
张千弦愣住了，伊勢千子村正六个字深深的刻在刀身，甚至于就像是浑然一体的存在。
“字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
张千弦托腮，看着这把寒芒毕露的刀，有些不能理解。
“我所了解的村正，似乎不是什么宿命，而是，妖刀。”
“昂，没错。”
武士收起村正，点了点头“村正无疑是一把好刀，但是他是用血祭的一把刀，怨气太重，他的每一任主人，终身残疾便是三生有幸的结局，我也不是他真正认可的主人。”
“我的刀是这把立花道雪将军曾经的佩刀，斩落天雷的名刀，雷切。”
武士看向张千弦，颇有些自嘲的说道“妖刀村正，菊一文字则宗，鬼丸国纲，雷切，五郎入道正宗，长船，小龙景光，吉光骨食，天羽羽斩，布都御魂，蜘蛛切，童子切安纲，三日月宗近，目前得以保存的的十三柄名刀，只剩我手里两柄可以出鞘，剩下的都被收藏家藏起来，等待生锈。”
张千弦眉头皱了一下。
十三柄得以保存的名刀，啥家庭能掌握两柄，还是，可以随意插在土里的这种使用。
“冒昧问一下你的刀，为什么不保存起来呢？”
武士仰头，示意张千弦看巨大的雕塑。
“那是，八岐大蛇。”
“昂，这个我能认出来。”
“我的意思不是雕塑是八岐大蛇，”武士死死盯着雕塑，犹如苍鹰盯上猎物，“那东西，是大蛇本体的蛇蜕！”
张千弦愣了一下，但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我还以为你会吓一跳。”
武士笑道。
“也就那样吧，见多了也没啥兴趣。”
张千弦留意了周围的摆放，似乎是在祭奠八旗大蛇。
“所以，你的家族，和八岐大蛇有关？”
浅间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浅间一收起雷切与村正，看着大蛇的雕塑，说道：“这个故事有些长，我也不知道开端，我就从我知道的说起吧。”
浅间一看向张千弦，对方并没有不耐烦，他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八岐大蛇，曾经祸乱世界，虽然荼毒生灵，最后被斩杀，但是，他的死，不是每个人都开心的，至少，曾经因他得利的那些人是这样。”
曾经？那这故事有点长哦。
“八岐被他们复活了，兜兜转转，他们又选择了背叛八岐。”
浅间一看着张千弦无语的表情，呵呵一笑，说道“没有办法啊，这就是我知道的。”
“直到几十年前，出现了一个新的家族，说是新，其实也就是八岐大蛇最后活下来的信徒，他们找到了八岐，趁他刚苏醒在睡梦之中时，又杀死了他一次，这就是他的尸体。”
浅间一指着石像，说道“八岐不是普通的生物，死亡之后还是会重生，所以那个家族选择代代看守，可问题来了。”
浅间一握住了村正，神情落寞。
“这把诅咒之刃确实厉害，一百四十口人命，全部因他而死。”
“那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八岐家，他们，全死了。”
“而我，是他们收养的孩子，浅间一，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一个人。”
“人家养你长大，他们一生践行的事情还没做完，怎么可能视而不见，于是，我带着他们教我的刀法，拿着传给我的雷切，将这把诅咒之刃带离旧址，一个人定居神社。”
张千弦点了点头，或许有些许感同身受，深深的点了点头。
“所以看守八岐的神社，就是你的宿命？”
“不是我的，是八岐家的，”浅间一看着张千弦，非常认真的说道“是我，自愿从他们手里接过！”
所以，是自愿承担的宿命么？
宿命。
张千弦皱着眉，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这两个字，真的好恶心。
“你说，他会重生，你留在这里看守，你能打过他？”
“打不过。”
张千弦有些落寞，喃喃道“打不过，打不过为什么留下，只因为可笑的看守八岐的宿命？”
“那倒不是，我的宿命从来不是看守八岐。”
张千弦呆呆地看着浅间一，只见对方扬起雷切，十分自信的一笑。
“我是雷切的主人，村正的使用者，我背负村正的诅咒，同时，我也有义务履行拿着雷切的责任。”
张千弦歪头，对浅间一口中的责任有些好奇。
“雷切是第一把斩断雷电的刀，是人类史上第一把以人硬撼天灾的刀！”
“当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那就是人们所期望的未来，这就是寄托在雷切里面的希冀！”
浅间一十分认真，将双刀放在膝上，双手搭在刀身之上。
“村正带来的死亡必将是我的结局，但同时，我也一定会用雷切斩出那不可能的未来！那是我给这个世界的礼物！”
张千弦愣住了。
他一直觉得，一个普通人如果想要给世界造成什么，甚至将这种想法当成信仰，那就是可笑。
但是，一个人如果为了目标甚至将自己的死亡都算在里面，让自己的死亡成为助推未来的存在，无疑，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