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萧槿往事
倘若这是在华国,有萧家作为依仗的萧煜,想找出一个人并不难。
可惜这里是萧家手伸不到的m国。
萧煜靠在病床上,头上缠了几圈的绷带,整个病床的气压,都因他那张怒火翻涌的脸而显得万般低沉。
守在床边的人,就算挨了他一杯子,都不敢喘声大气。
拿得多少钱财,就受得多少鸟气,萧煜脾气是暴躁,至少足够大方。
吉娜酒吧周边没设监控,属于哈维市的三不管地带,要找一个面目都不清楚的女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找人该花的钱,最后还不是入了他们自己口袋。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萧煜等同于冤大头。
萧煜含着金钥匙出生,自小习惯了对人吆五喝六,到哪不是众星捧月。
当年出了那样的事,萧家都保全了他,将他安然送到国外,这让他气焰更加嚣张。
就是母亲养的狗多冲他叫了几声,都被他凌虐致死,如今栽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身上,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眼尾染上气愤的红,俊脸阴郁风暴集成,像一头狂怒的狮子。
火气郁积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憋得他连着便秘几天,人都消瘦不少。
这厢他千方百计搜查明姝,那边已经有人将他的近况汇报了上去。
站在萧槿面前的江浩姿态高昂,形如白杨,遒劲的肌肉将身上的t恤撑起,浑身上下充斥着极强的爆发力。
剃着平头的他肌肤黝黑,面容刚毅。
一道刀疤斜着贯穿鼻梁骨,末端隐入左眼内眼角,差点让他丧失光明。
“三爷,我们查到萧煜近来一直在找一个女人,据我所知,那个人就是当天上了我们车的盛小姐。”
男人不卑不亢,身上是真正战场上浸淫出来的血煞气。
说着,他将手里的笔记本打开,调出里面的电子资料放到萧槿面前。
“时间有限,我们的人能查到的关于盛小姐的只有这些。”
盛明姝在疗养院推萧槿回房时,他恰好回来,就站在门口。
也听到了两人交换名字。
盛小姐上他们车的那晚,一张脸几乎都藏在面具里。
那样的情况下,三爷居然能认出不过见了区区一面的人。
这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萧槿靠在沙发上,闭眼假寐的他闻言撩开眼皮:“自作主张,下不为例。”
清凌凌的声音如溪水绕涧,明明平淡到听不出情绪起伏,却无端让人感到压迫。
“是。”江浩低头,难掩恭敬。
面前的萧槿容颜冠绝,难掩贵气,像大家族精养出的子弟。
但论那身体魄,也看不出半点威胁力。
江浩却见过他另一副模样。
他曾是雇佣兵,不爱受拘束,遭人陷害围攻差点丢掉性命。
六年前,是年纪不过二十的萧槿,单枪匹马拖着受伤的他突破重围,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青年浑身浴血,手里的枪没子弹了,就跟人贴身肉搏,宛如地狱修罗。
江浩以为两人都会死在那里,萧槿却做到了不可能的事,将他带出了危险地带。
而代价是身受重伤卧床半年之久。
在萧槿身上他看到了一股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像极了永不服输的狼王。
他选择跟在萧槿身边,一半是因为救命之恩,一半则是因为对他的钦佩。
汇报完毕后,他退出房间,正要关上门,就见萧槿查看起了笔记本里的资料。
江浩抓了抓脑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
三爷不会看上人姑娘了吧,不然咋一眼认出人家不说,还专门让他在第二天送了鞋和药膏去。
一见钟情?
看不出来,三爷还挺闷骚啊。
萧槿斜睨过来,江浩“唰”的一下猛地带上门。
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屏幕里的照片上。
在键盘上滑动的手指骨节分明,就连隐匿在手背白皙肌肤下的青筋都是好看的。
女孩无措从他手里抢过猫尾的模样掠过脑海,渗透着点点慌乱的杏眼犹在眼前。
他眉眼微阖,敛去潋滟光泽,微抿的菱唇勾出清浅到极其容易被忽略的弧度。
合上电脑的那一刻,他眼中氤氲的生动神色尽数褪去,只剩了寒冽雪松般的淡漠。
血海深仇未报,便不配念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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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眼光穿透窗帘探进屋,悠然添置满堂辉色,明姝被准时的生物钟悄然唤醒。
床上的人鸦黑长睫轻颤,眼皮掀开时,杏眼里含着朦胧薄雾。
她坐起身缓了会儿神,眸中蒙蒙雾气散去,得见盈盈水光。
如往常一样,明姝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让耀目的阳光充盈整间屋子,驱除夜里残留的凉气。
扫兴的是,第一眼见到的人又是赵梓书。
男人就站在落地窗前,目光注视着她的方向,带着肆意的滚烫。
他动了动唇,因为间隔距离的关系,明姝听不到他的声音。
但识得唇语的她,能辨认出他说的是什么。
“姐姐,你肩带掉了。”他说。
明姝皱着眉勾起滑落到手臂的吊带,快步转身离开。
赵梓书似乎已经摸清她入睡和起床的规律,每日提前守在窗前,总能恰巧与她相见。
执着得像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变态偷窥者。
看不见明姝的身影,赵梓书将手贴在玻璃上,眯起眼,脸上的笑容仿佛是遇见了让他狂热的东西。
就像一只饿了许久的狗,突然看到了香喷喷的骨头。
他转身回到书房,拿起笔在架好的画板上挥洒,一张美人初醒图很快出现在笔下。
画中美人极具神韵,可见他绝佳的笔力。
赵梓书在画画方面有着极佳的天赋,用着“言风”的笔名,留下过许多令人赞不绝口的作品。
但他以前从不画人像,近两年也不再有新作品。
有人说他江郎才尽,也有人说他退圈封笔。
明姝是他第一幅人像画主角。
抚摸着图画边缘,他偏着头目光幽深,仿佛能幻想出明姝惺忪睁眼的娇憨模样。
“姐姐……”他低声呢喃,笑容病态。
等画干后收好,书桌上早已存放了厚厚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