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武爵与步长空
步长空也看了看燕飞，目光有些审视，有些嫌隙，不过很快又看向棋局，此时他劣势已成。
这让他心烦意乱，拿纸巾擦汗。
灰衣老者则饶有兴致问：“小伙子，对这一局，有什么见地？”
“见地倒谈不上。”
燕飞悠悠一笑：“老先生棋风犀利，风卷残云，似乎意不单单在赢，而是扫荡。”
“而且你胸有成竹。”
他看着灰衣老者遍布烧伤疤痕的右手，忽然感到莫大凶意。
灰衣老者无声一笑：“有点意思啊。”
下一瞬，他右手一抬，一股凶险戾气瞬间涌出。
那种宛如掌握万物的威严和压力，顿时让燕飞生出一种落入陷阱的错觉。
好像他的一切都被灰衣老者拿捏，心智，身体，武力，甚至生死，命运，整个人生。
步长空身后一个随从来递纸巾，结果刚上前几步就赫然不动，整个人像是打摆子。
燕飞也是一惊，只觉体内热血激荡。
但他依旧风轻云淡，与灰衣老者对抗。
“小伙子，送你十子，可帮步老参谋。”
灰衣老者抓起装着棋子的木盒，向燕飞一递。
“可惜燕某棋艺不精。”
燕飞伸手推拒。
掌背相击。
没有任何声响，很寻常的你推我让，外人也看不出哪怕一丝杀意。
然而，俩人之间却陡起烈风，两个人同时头发飞扬，面部肌肉被割微微变形。
嘭。
随着一声轻微气爆，烈风消失无形，他们同时垂下眼睛，双手分开。
燕飞一动不动，只是热血更急，喉咙有一丝丝甜。
灰衣老者则眸光多了一抹痛楚和震惊，在他屁股下的石墩生出裂纹...
他没有想到，燕飞竟能接住他这一掌，一般七重境以下武者，此时五脏六腑已被震碎，根本活不过半个小时。
他眼中射出凝重。
这时，步长空落下一子，然后向灰衣老者邀请。
灰衣老者不再看燕飞，重新看向棋局，还恢复刚才闭眼关公的模样，只是气势依旧连绵不绝。
这是另一场较量。
燕飞也不开口。
这盘棋下了足足六个小时，从一点到晚上七点，燕飞也静止了六个小时，在他们身边，来往过去无数行人，都对这一幕生出好笑。
似乎，这是三个棋痴啊！
最终，步长空惨败，有些郁闷。
灰衣老者起身。
屁股下石墩粉碎。
燕飞看到了，随之露出一丝兴趣，这说明灰衣老者马步扎了六个小时，是个高手。
“你不错！”
灰衣老者看着燕飞，也在此时露出一丝笑容：“难怪我几个强绝弟子，青鸥紫龙都输给了你。”
“但这是另外一局。”
说完，他转身就走，很快消失不见。
燕飞一怔：武爵？
随之微微鄙视：既然你已知道我杀了你弟子，干嘛不出手呢？害怕了？
他心头忽然有点找不到对手的意思。
这时，就听步长空恨恨一声：“狗日的，好犀利的棋风，搞得老子烦躁。”
他看向燕飞：“你胆子不小，敢在我和他之间横一道，在帮我？贵姓？我看你眼熟，但想不起来。”
“燕飞。”
燕飞说出名字。
步长空想了想，忽然眼睛一瞠：“原来是你！”
燕飞这名字，本身就带有轰动性，因为另一层解读为姜家余孽。还有就是，燕飞从小到大，步长空见过很多次的，只是从未正眼看罢了。
从姜海星捡回燕飞那天，步长空就说过：“这小子将来没出息。”
“我记得，上次蛟年提过一嘴，你在拍卖行钢了殷三顺，还懂点医术，看样子取得了一些成就。”
步长空目光忽然转冷：“杨梦雪说，你还想追我女儿？”
燕飞面色如常：“步老什么意思？”
“很明显。”
步长空双手叉腰，淡淡鄙视：“你差点远。”
“你是压了殷三顺一头，但有胡汉昭帮忙，你是懂些医术，但久病成医，从小在药罐子里长大，再不懂点医术那就太废了。”
他几乎把燕飞全盘否定。
历经多年官场沉浮，步长空早已习惯高高在上，这些年见过的年轻才俊数不数胜，但让他欣赏的却没几个。
龙城，也就殷一敏山雄花，胡汉昭最多算半个。
何况在他看来，你医术再牛还是个医生，那就像丐帮帮主，在乞丐堆里牛比，但还是乞丐！
名望，始终都来自真正的权势。
又问：“听意思，你还想替姜家报仇？飘了？”
“算了吧。”
步长空掷地有声：“成王败寇，你有什么可恨？你在赌场输了不给钱？你和人玩俄罗斯转轮被子弹打死，不认命？”
“当年殷黑白手段是卑鄙了些，但能怨谁？姜家处在那个位置，打江山易守江山难都不懂，只能说不够精。”
“读过历史么？改朝换代那不正常？”
“唐灭隋卑鄙么？宋灭唐卑鄙么？你觉得秦桧是罪人，但我觉得他推动了历史进程。”
燕飞目光一沉，这种三观，他无法认同。
“年轻人，光有胆子，光有身手，那成不了事的！”
步长空没有再讲大道理，估计燕飞也听不懂，只是失望道：“所以也别惦记我女儿了。”
这些年，追步清欢的人多了去了，他都懒得训，今天只是看在和姜海星算是老朋友，才提点燕飞几句。
“哦。”
燕飞不置可否：“那步老心仪的女婿是什么样的呢？”
“这还用问么？”
步长空越发觉得燕飞简单幼稚：“不是世家出身，不是根红苗正，不是一城富豪，配得上我女儿？”
“就算满足这些，也不够！”
“他必须年轻上进，若从军，必平步青云，若入官场，必手握大权，若经商，甩手一单最低十亿。”
“可惜，在你身上，我看不出这种潜能。”
燕飞神色平静，就像夜色让人看不出什么。
见他好像左耳进右耳出，步长空恨铁不成钢：“另外，身为长辈，我一句话你也别不爱听。”
“你出身于姜家，就注定是失败者！”
“放眼看看，豪门谱，名利场，哪怕娱乐圈，那些成名的哪个是平头百姓，真正白手起家的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