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寻求救援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两坨怪物并没有死透，另一种则是她与系统间的联系被切断了。联想到那一声类似于切断电源的声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在心中提问：你好，在吗？
寂静无声，此刻她多么希望那烦人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
安蓝月顿时不淡定了，既然系统可以不理她，不报击杀数，是不是也可以不放她回现实世界？夭寿啊，早知道系统有这么大的权力，就不去招惹它了。
她秉持着能屈能伸的原则，语气软了许多：系统大大，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良久，系统才慢悠悠地回复：【错哪了？】
——错在不该骂你是傻。
系统顿了顿：【击杀数：31剩余时间：1小时。】
她松了口气，再过一小时就能回归现实世界了。方才和章鱼怪的对决已耗尽她全部体力，伤口又很疼，她现在只想让游戏快些结束。
孩子们都聚在二楼，一个挨一个地坐好。方老师去取了一把棒棒糖给他们分发，他们剥开糖纸，小口嘬着，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
方老师轻轻叹息，对江老师说：“去观景台把小分队叫下来吧，今晚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他们呆在那里也不一定安全。”
小分队是最早发现真相的几个孩子，个个胆大包天，每天都自发守在观景台上查看情况，以及等待救援队的到来。
江老师应了声，正往楼上走，就差点与小分队里腿最长的孩子撞个满怀。那孩子跑得气喘吁吁，小脸因兴奋而涨得通红，还未站稳就高喊道：“是飞机，飞机来了！”
两位老师皆是心中一喜：终于把搜救队盼来了。方老师留在二楼看孩子，江老师与安蓝月跟着男孩跑了上去。
观景台位于百货公司六楼，是支出去的一块台面。墙壁是弧形的，大部分由玻璃拼成。小分队的其余几个孩子紧贴着玻璃穹顶，兴奋地朝窗外挥动双手，大喊着“我们在这里！”，“快把我们接走！”。
直升机的体积很小，仅容一人搭乘，头顶的螺旋桨旋转着，穿行在大楼之间，速度并不快，高度也并不高。安蓝月跑过去，把两个强光手电筒打到最大档，向直升机所在的方向挥舞，在黑夜中显得无比耀眼。然而，驾驶员似乎什么也没看到，自顾自地向前开去。
孩子们奋力嘶喊着，喊破了嗓子。江老师的心凉了半截，冷汗簌簌滑落。其实她早有预感，从那些如同石沉大海的无线电呼救开始，她渐渐意识到，他们已经被抛弃了，连带着这座城市自生自灭。
眼看着直升机即将拐弯，当它越过对面的大楼时，便会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安蓝月灵光一现。她扔下手电筒，扣动激光枪，强烈的赤红色光线穿透玻璃，穿过空气，划破黑夜，照射在对面大楼的楼梯上，形成一个轻微跳跃的小红点。
红点虽小，却吸引了驾驶员的注意。他警觉地将直升机停驻在半空，开启机身顶端的360度无死角扫瞄镜，开始逐个区域排查，只因这小红点与狙击枪的瞄准提示如出一辙。视线转到右后方，他发现了挥动着的手电筒光束，打着手电筒的人，以及几个哭丧着脸的孩子。确认其他方位没有危险后，他调转方位，将直升机开到观景台旁边，在距他们一米多远的位置悬停。
小分队的孩子们见直升机靠近了，立刻破涕为笑，大声呼喊着请求驾驶员把他们带走。驾驶员把窗户打开一条缝，顶着寒风向他们喊：“很抱歉！我不是来救你们的——是前往兰斯莱特国，途经这里的！但是——我可以向上级报告你们的情况！很快会派出搜救队——请耐心等待！”
听他说不是来救人的，孩子们的眸光暗淡了一瞬，随后又重新点亮：只要把消息传达出去，就有希望！他们用尽毕生力气大喊：“好的，叔叔！一定要说到做到啊——！”
驾驶员向他们挥了挥手，消失在视野里。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跑下去，想把好消息分享给其他人。原本瘫软在墙边的江老师站起来，不好意思地向安蓝月笑了笑：“多亏了你啊，不然我们怕是要与生机擦肩而过了。”
安蓝月报以微笑，正想说“等我离开后，就把激光枪留给你们防身”，却听见身后的玻璃传来碎裂声。
只见江老师睁大双眼，面色惊恐地看向她身后。
碎裂声接踵而至，安蓝月皱着眉头转过身，看到一群身长一米多，长着尖嘴与蝙蝠翅膀的生物正用力拍打着玻璃穹顶。翅膀落下之处，蛛网似的裂纹蔓延开来。
江老师磕磕绊绊地解释道：“无，无羽鸟，肯定是被手电筒亮光吸引过来的。”
安蓝月举起枪，严阵以待：“你快离开，把五楼通往观景台的门锁好，告诉其他人别打开手电筒，远离窗边。这里我能解决。”
“好，好的。”江老师听从指挥离开了。她已经见识过安蓝月的实力，知道自己留在这儿只会添乱，但插上门闩时仍不免有些担心：那个年轻人看起来已经伤的挺重了，真的没问题吗？话说回来，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安蓝月瞄准眼前趴在玻璃上的无羽鸟，运用排除法，从头到脚挨个位置射击，试图寻找它的判定点。然而，均无反应。
【叮咚！友情提示：无羽鸟喜欢激光，激光对它们不起作用，红色激光能够点燃它们的热情哦。】
也就是说，只能等它们接近后再进行物理消除，这倒是她擅长的方式。
她把激光枪放进塑料袋，左手西瓜刀，右手剁骨刀，摆出防御姿势严阵以待。
玻璃是钢化材质，上面裂纹密布，已经完全不透明了，却还维持原本的形状。在无羽鸟集中于一点，锲而不舍的拍击下，玻璃终于逐渐变形，向内凹陷，最终被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打头阵的无羽鸟背对安蓝月，把两条纯黑色的细腿伸进来，安蓝月毫不客气，照着它的腿根就是一刀。
“喀拉！”
她揉着被震麻了的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断成三截的西瓜刀，又看了看光洁如新的鸟腿。
好鸟腿，削铁如泥啊。
眼看着窗上的裂缝被开拓得更大，她不信邪地举起尖刀，刺向无羽鸟刚刚钻进来的屁股。
疼疼疼……手腕被挫了，定睛一看，刀尖弯折了近180度。
安蓝月一步步退到墙边，脸上挂着尴尬的笑，看着两脚落地，扑棱着翅膀活动身子的无羽鸟：“对，对不起……我不该戳你屁股。”
也不知道对方是没听懂，还是压根不接受她的道歉，总之“哇——”的大叫一声，张开双翼，连飞带跑地把她追得满屋乱窜。与此同时，第二只，第三只无羽鸟也钻进来……总计九只，开始对她进行单方面围剿。
安蓝月灵敏地逃窜着，在内心估量时间，距离游戏结束起码还有半小时，她感觉自己未必撑的过去。观景台的总面积也就一百多平，要在这么点区域内躲过九只疯鸟的联合攻击，简直是天方夜谭。
物理攻击也不行，激光也不行，它们的弱点究竟在哪里？
她回味着系统提示：【红色激光能够点燃它们的热情。】原以为这是个负面效果，代表无羽鸟会在红色激光的照射下进入狂暴状态，因而她在听到后就立刻关闭了激光枪。但是再联合前文的【无羽鸟喜欢激光】，也许，激光能够转移它们的注意力。
她于是大着胆子按下扳机，向距她最近的无羽鸟照射。霎那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无羽鸟竟停止对她的攻击，转而追寻激光的轨迹，最终停留在激光射在墙上形成的光点。其余鸟也一拥而上，围绕着光点左右摆动。
有用，安蓝月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其实系统的提示很明显，无羽鸟是很难被杀死的，玩家只需将它们哄开心，是她先入为主地想错了方向。
她把激光当作指挥棒，引导着九只鸟来回交替移动，从远处看，就像蹦迪一样。无羽鸟们的神情很安逸，她却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警惕，始终在心里计算时间。
在月光的照耀下，无羽鸟的影子在地板上交相辉映。数到十分钟时，忽听见“哗啦”一声响，是玻璃碎裂声，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枪击声。
她连忙躺倒在地，远离玻璃，双手抱头。无羽鸟们则是无畏地站在原地，毕竟威力最大的子弹也奈何不了它们。它们怒气冲冲地盯着窗户，看看是何人打搅它们玩乐。
方才的“哗啦”声，是钢索刺穿玻璃，射进地板发出的。一架飞行器停在观景台旁，从中走出两个强壮的黑衣人，顺着钢索滑进窗户。安蓝月还未反应过来，一把手｜枪就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另一人将她双手反剪捆好，拿起掉在一旁的激光枪，扛着她登上飞行器。
听到一连串枪响，江老师安抚着孩子们，双眼紧盯天花板，祈祷安蓝月能平安无事。
安蓝月被黑衣人塞进飞行器后，迅速被裹成粽子。身上被缠了一圈又一圈看起来很高科技的束缚器，连嘴都被上了封条。一个黑衣人给她贴封条时，另一个提醒道：“小心点，别闷死她，上边说要活的。”
这什么玩意，隐藏剧情吗？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忽见一道纯黑色的影子扑向二人，是一只无羽鸟，它偷偷跟上来了！许是因为它的身形和黑夜融为一体，黑衣人压根没有察觉。
黑衣人反应很快，掏出枪扫射它，枪法很准，皆是击中“要害”，奈何无羽鸟全身硬的出奇，子弹回弹，伤了他们自己的手。两人向驾驶舱逃窜，可为时已晚，无羽鸟疾速飞扑上去，很快，他们就看不出形状了。
狭小的空间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安蓝月颤颤巍巍地往驾驶舱挪，生怕飞行器突然坠毁。才挪出几十厘米，就看到无羽鸟的双脚。抬起头，见它叼着激光枪放到自己面前，又开始啃咬自己身上的束缚带。
它的嘴是天然利器，虽然连着皮肤被划破不少，但安蓝月的上半身终于恢复自由。她按下扳手，用红光敷衍着无翼鸟，迅速爬进驾驶舱。
驾驶员趴在操作台旁，尸体可以用“一片狼藉”来形容，按键上的血指印却显示，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启动了自动驾驶程序，以保证飞行器自动运行至目的地。
看着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红标，安蓝月陷入思考：“上边”要求活捉她，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