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顾香楠一路走了过来，竟昂首阔步直接走上了比武台，秋风吹拂，一丝丝头发吹拂在他的脸上，修长的身材挺立在众人面前，冰蓝色的双眼仿佛带着一丝丝穿透人心的目光，凝视着台下每一个人。
“师姐，他就是那顾香楠嘛。”站在雅阁身后的师妹们一个个面色羞红，这是第一次见到眼神居然有如此侵虐性的人，就好比光芒太盛，竟让她们舍不得看上几眼。
“没错，也是你们今后的大师兄，从今天开始，你们都会记住他。”雅阁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不知为何，场中一片宁静，没有一人说话，众人都在看着这位少年，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人只要出现，他便是这世上最惊艳之人。
叶霖抬头，目光一直不曾离开顾香楠的身上，他下意识双拳紧握了起来，顾香楠于他而言，有恨也有恩，恩怨并施，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该以怎样的一种态度对待顾香楠。
林一和周石两人目不转睛，“他的气场，跟上个月比起来，判若两人。”
“他又变强了。”欧阳少天看着顾香楠，心中不断的在激励着自己，他始终记得当初自家二叔所说的话，所以，他一定要超越他来证明自己。
“是啊，想当初我们几人一同来到玄府，这数月时间一晃而过，顾兄的实力已经完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欢天意看着顾香楠憨憨的发出笑容，心里由衷的祝福。
赵东和催宁两人面色难看，尤其是催宁，刚放出来的狠话，没想到被逮个正着，再看看他如今意气风发的模样，催宁到嘴边的话硬是给咽回去了。
顾香楠与欧阳少天和欢天意两人相视一笑，点了点头，于是转头又将目光放在催宁和赵东的身上，使得两人顿时心中一紧，冷汗连连。
“怎么，说我是缩头乌龟，如今不敢上来了？”顾香楠邪魅一笑，打趣的说道。
催宁脑海中瞬间回忆起当初在藏书阁门口被顾香楠一拳暴揍的情景，天大的胆子也禁不住小退了两步，这要不是人太多了，碍于面子，不然他早溜了。
赵东倒是稍微比他保持一点冷静，指着顾香楠道:“顾香楠，今日你是为了选拔而来吧，若是你为了我们二人，大可不必。”
用最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场内一片唏嘘，赵东咽了咽口水，心里早就没脸再待下去了。
顾香楠眯了眯双眼，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没本事就闭嘴，你不丑，我都替你们的长辈丑。”
顾香楠一言，当真是说到了众位弟子的心坎里，从今以后，只怕催宁和赵东的事迹都会在玄府里流传。
长老席上的催长老面色涨红，心中恨铁不成钢，对于催宁他早已是失望至极，但，归根结底，催宁还是他的侄儿，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说教，他还是脸上无光，换而言之，顾香楠这是要将他至于何处。
“顾香楠，既已上台，何不快些挑战？！”催长老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一倍不止。
火老和淦老两人对视一眼，耸了耸肩，心想终究还是路走窄了。
顾香楠转身，面色从容的望着催长老，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不过，今日玄府长老都在此，他还是要给催真三分薄面了，于是他微微拱手道:“好。”
催真有那么一丝小惊讶，“呼，还行，没有再吵起来了。”
“嗯？老夫怎会有这种想法？”催真随之皱眉，年近半百的人了，居然还露出了一副有些可爱的表情。
“顾香楠，你要挑战谁？”催真再度朗声道。
顾香楠心中冷笑一声，目光随之转向陈渂的方向，“陈渂师兄，上来过上几招，如何？”
“呼。”
玄府弟子们齐齐惊呼，今年的新人究竟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狠，先是一个欢天意展示了逆风之意，接而欧阳少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就是顾香楠，锋芒毕露，直击高榜。
台下被无数师妹围绕的陈渂本是心绪荡然，无比的悠闲，可顾香楠的话，再度让他变成了焦点，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被一个新来的师弟针对的感觉。
两人对视，顾香楠的眼神里带着无尽的冷漠，而陈渂的眼里仿佛有着无尽的柔和相互抵消，“既然顾师弟要挑战我，那师兄也只好应了。”
陈渂微微一笑，收起羽扇，单脚轻轻一踏，身形如同飞燕一般轻盈，翩翩起舞，在半空中不断的回旋落地，不沾一丝尘灰，潇洒无比，令得一些师妹们齐齐大叫，不停的为陈渂加油鼓气。
“师兄好身法。”顾香楠笑着夸奖道。
陈渂双手附于身后，一脸奇怪道:“我很想知道为何你会挑战我？”
顾香楠毫不忌讳的回应，“没什么，只是很不喜欢你说话的口气，阴阳怪气，呵呵。”
陈渂闻言，挑了挑眉，单眼看了一眼欧阳少天的方向，“看来师弟这是替欧阳师弟回答了方才我所说的事了。”
顾香楠耸了耸肩，摇头道:“也不是回答，只是单纯的想教训你一番，既要出头，那就要做好败场的打算。”
顾香楠的霸气回应着实惊呆了众人，不论是气场还是言语，都比之前的欧阳少天来的更加锋利。
“呵呵，也罢，正好我也想试试能踏上钟鸣山顶峰之人，究竟是有何了不得的地方。”陈渂不想再与他言语，越说下去，越吃亏，这简直就是毒舌。
“陈渂在去年榜单排名第四，以他的能力，只怕现在已经达到了玄灵境了，不知道这顾香楠能不能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如此轻虐。”林一皱眉，总觉得顾香楠的话太过于高调了。
周石感叹一声，“当初他以黄元境中期境界就击败了我，虽然我更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顾香楠太强了。”
叶霖站在两人身后，目光一直盯着顾香楠，心中不知道到想些什么。
……
长老席位中，诸位长老全都提起了精神，对于顾香楠这个人他们也很好奇，究竟他有何能力能够被大长老看上。
雷长那双苍老的瞳孔里，闪出一抹亮光一转而逝，保函了某种期待。
催真眼神示意四角的护卫子弟，点了点头，锣鼓声齐齐一响，“第四场，顾香楠挑战陈渂，比赛开始！”
……
微风拂拂，比武台上的烟尘到处飘动，一股无情的肃杀之意在风中漫步。
陈渂右手持羽扇，左手负于身后，衣诀猎猎，收起了平日里的笑容，“请吧，顾师弟。”
顾香楠面色冷冽，右脚微微向后移，脚底之下，一道不易察觉的雷光突然闪了一下，顾香楠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全场皆惊，顿时发出了惊呼声。
不仅如此，就连陈渂心中也是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神魂之力展开，顾香楠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陈渂左手顺势抵挡一击，然而，他完全不了解顾香楠的肉身之力，“二重寸劲。”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实则给陈渂造成了强大的心里压力，陈渂迅速转身，羽扇张开，双手不断在扇面之中回旋，一股柔和之力展开，一拳一掌相撞，造成一股强有力的震动之力，陈渂的身形被轰出数十米远。
顾香楠收起右拳，双眼眯了一下，喃喃自语道:“类似于太极的掌法吗。”
陈渂也不敢大意，方才若不是他久经战斗，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好快，不仅快，拳力也很足，有内劲。”
“多谢夸奖，那么，这样如何？”
顾香楠单脚一踏，周边台面顿时震颤一番，一条裂缝笔直的朝着陈渂的脚下而去。
陈渂冷哼一声，他最擅长的就是他的身法，虽速度不快，但重在轻，以及他的步法的节奏非常的灵活。
顾香楠再度一踏，无数的碎石悬浮在空中，单手轻轻一挥，碎石全然扑了过去。
陈渂纶起羽扇，做出了一套架势，无数的碎石仿佛被吸引一般吸在了羽扇之中，不停的旋转整合，最终化成一颗巨大的石球，陈渂身形在半空中一摆，单脚重重一踢，“还给你！”
“轰！”
巨大的石球轰了过去，顾香楠身躯一震，不断的滑行退后，石球越逼越近，正当顾香楠的脚步已到比武台边缘退无可退之时，顾香楠脚底之下，雷光再度闪烁了一下，身影飞速消失不见。
“啾！”
“好快！”
陈渂面色略微有些难看，这一次顾香楠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不少。
“没办法了，喝！”陈渂大声一喝。
体内一股强劲的玄力涌上全身，一道玄力护罩包裹着他，顾香楠陡然出现在陈渂的面前，那一副冷漠而又充满杀意的神情早已在陈渂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你也不行啊，三重寸劲！”
顾香楠调动全身的肌肉力量，到目前为止全肉身之力他已经达到了黄元境巅峰，“给我破！”
顾香楠低声一喝，右拳带着恐怖的力量轰向陈渂的胸口，“砰砰砰！”
一把羽扇带着一股柔和之力强行卸了这一拳的三分力道，剩下的七分力道全部都轰在了他的玄力护罩之上。
顾香楠右拳并未停止，一拳以无法用肉眼的速度再度轰了一拳，一股内劲释放而出，“砰！”
“咔嚓！”
一道清晰的声音响了起来，众人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顾香楠的强大。
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那道如同土石一般厚重的玄力护罩居然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顷刻间破灭，再而溃散。
陈渂来不及想太多，只要没受伤，那么他还有回旋之地，转而调动身法，与顾香楠拉开了距离。
……
“他的肉身力量……超过我了。”周石目光呆滞，一月不见的顾香楠，怎会达到了如此强硬的地步。
叶霖也是罕见的开口道:“炼脏……巅峰。”
“不知道他的境界……”
长老席上，雷老居然是第一个开口夸赞顾香楠之人，“不仅肉身力量强大，再加上深厚的灵力根基，顾香楠当真是不错。”
很少有人看到雷长老如此夸赞一名弟子。
“是啊，确实不错，不愧是大长老看中的人。”火老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其他长老皆附和点头夸赞，倒是淦老，好似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他左看右看，看了看两人，之前雷长老的话分明在他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难不成……
一股蓄谋已久的阴谋就这样让淦老终于发现了。
……
“顾香楠，你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不得不承认，能将我陈渂逼到如此境地，你有这个资格做新生里的第一人，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因为，你不知道，黄元境与玄灵境究竟有些怎样的一道鸿沟！”
说完，陈渂完全不顾往日里潇洒的模样，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赢！
玄灵初期巅峰之力彻底释放而出，衣袍滚滚，目光变得疯狂了起来。
顾香楠转身，一脸平静，体内灵力如同火焰一般滚滚跳动起来，就好似火焰遇到空气一样，无尽的燃烧，“修炼一道，与自身争命，与天争命，这世上有太多的绝艳天才之辈越级挑战，逆天改命，你看到的只是在你的世界里平平无奇的井口之像，而我顾香楠，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顾香楠高声一喝，冰蓝色的双眸带着十足的坚定。
陈渂双手结印，猛地朝地面一拍，一道强大的阵图在地面之上显现而出，大量的玄力源源不断的输入进阵图之中，恐怖的杀机在阵图中逐渐蔓延起来。
顾香楠身居阵图中央，眼神漠然的看了看四周的阵法迹象，“杀怖阵，没想到你倒是一个阵法师。”
陈渂疯狂笑了起来，眼神略带有一些猩红之色，这是他目前为止能用到的最强阵法，他要用最狠的手段将其击败。
而在台下的许毅却是低声哭泣了起来，“师兄他……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住此等阵法。”
长老席上，唯一的玄府阵法陈长老略微叹息一声，“唉，他这番习性，终归是吾没有教好他。”
从一开始，陈老便知道他的弟子陈渂会输，因为，那日雷伐大牢，他在场，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顾香楠运用的，乃是术士一法，术士与阵法一道本就是殊途同归。
火老、淦老与陈老皆为玄府第二序列的长老，都是相互之间偏门一道的知己，他们每一年所收弟子都极为的少，但却足够珍惜。
……
顾香楠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有很多办法打破这一道阵法，别人他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是他顾香楠能够做到，欢天意和欧阳少天是他在这个玄府里认识的最重要的朋友，不为别的，他今日这一战，为的就是这两个朋友，为了当年玄府山脚下历经苍茫的一句话，不破不立，这是他在成为所有弟子心目中的大师兄之前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给我破！”
顾香楠猛然睁开了双眼，满堂的杀机浮现在比武台，惊目全场，几乎所有汇聚于自身灵力的一拳再加上修炼至今的肉身之力全部融合，顾香楠朝着阵图之中最中心重重轰了下去。
“轰轰轰！”
“砰砰砰！”
阵图顷刻间爆发，恐怖的能量席卷整个比武台，那些站在台下边缘的弟子们纷纷倒退，运转灵力挡住爆破而出的飞沙走石，护卫队的弟子们纷纷出手，在比武台上形成一道结界，以免伤及无辜。
爆炸的声音持续不断，众人捂住了耳朵，看着结界中浓烟遍布，心中震撼。
时间静静的过了半刻之后，浓烟终于逐渐散去，众人擦了擦眼，睁大眼睛看去，长老席上催长老朗声道:“胜负已分，第四场，挑战者，顾香楠，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