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围捕
李铭悄悄地回到了天生寨，并令李少林和张有贵，不要打草惊蛇，一定要揪出幕后的真凶。
张有贵听闻李铭遇刺，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听李少林说李铭无大碍后，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张有贵便问李少林：“大人最近可结过什么仇怨？”
李少林想了想道：“大人最近和孙可望的流贼、以及摇黄贼连番作战，的确是结下了不少的仇怨。”
张有贵想了想道：“我看未必是流贼或者摇黄贼，如果是他们出手，恐怕埋伏的绝不止这点人，也绝不可能只开一铳，这不符合匪贼的行事风格。”
李少林想想也是，流贼被官军围剿后，也不是不报复，但报复往往来得十分猛烈，动不动就屠村灭寨，却反而极少有听说刺杀某个人的行径。
张有贵又说道：“刺杀的人用的什么铳？”
李少林摸出一枚铅弹，是当时留在李铭身上的那枚铅弹，张有贵看了下弹丸的大小，觉得这弹丸有可能是鸟铳的，也可能是鲁密铳的。
李少林却道：“此弹丸一定是鲁密铳的，鸟铳射不了那么远，也射不了那么准！”
张有贵久在军中，对于鲁密铳自然是有所了解的，这种源自于西域奥斯曼鲁密国的火铳，射程远，精度高，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铳。然而这种铳打造不易，所以即便是军中也极少持有，寻常人更是极难获得。
于是张有贵说道：
“如果是鲁密铳的话，那可能跟军中脱不了干系了，这种火铳极为犀利，朝廷管理严格，寻常人几乎是不可能获取的，所以我怀疑行刺的是某只军伍中逃散的火铳兵。”
李少林觉得张有贵分析得很有道理，便让张有贵前去打探消息，看最近合州是否有持鲁密铳的人出没。
张有贵在黑白两道都颇有些人脉，李少林又给了他一百两的活动经费，说李铭嘱咐过，不要舍不得花钱，只要能查探到消息，便是大功一件。
到了晚间时分，张有贵回来汇报，说已经探到了一些眉目。
原本张有贵是通过牙行、打行一类在打听消息，询问最近是否有人持有火铳出没，一般这类人群龙蛇混杂，消息最是灵通，可打听了一天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到晚间时，一个打行的青皮，名叫王成虎，在感慨说今晚原本是约了歌妓小花蝶消遣，却吃了闭门羹，说是合州最大销金窟的春绡坊来了三个阔气的人，好像叫什么郝家三兄弟。
王成虎说这三个人都是外地人，操作北方的口音，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这么几个小土豪。
这三兄弟今夜包了场，点了所有歌妓的名，小花蝶也无法接客，让王大虎好生气恼。原本此事再寻常不过，春绡坊时不时的会有富商豪强包场。
此时的大明，早已不像开国之初人口流动管得那般严格，合州本来也算是水陆交通发达之地，有外地人本就不奇怪。
然而一个细节引起了张有贵的注意， 这是三个人，而据李少林说，袭击李铭的也是三个人，于是张有贵打算去春绡坊调查看看。
来到春绡坊，张有贵也被门子拦下，门子对张有贵是很熟悉的，只能不停的赔着不是，但始终不让张有贵进去。
这时一个姑娘捂着脸哭着跑了出来，门子赶紧去问怎么啦？这个姑娘便说里面那个郝二爷，好生霸道，自己不过是碰了一下他大哥背上的袋子，便挨了一个大耳光。
张有贵听到此，赶紧上去安慰：
“这不是小酥桃么？哎呀呀，姑娘莫要生气，定是那客人不知好歹，竟然招惹姑娘，回头你张大哥帮你解气！”
这小酥桃显然也是认识张有贵，便说道：“若是世间的人都像贵哥儿这般体贴就好了！”
张有贵又问道：“那郝家兄弟，袋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如此金贵，碰都不让人碰？”
小酥桃也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硬邦邦的，感觉像一根棍子。”
张有贵赶紧追问道：“袋子有多长？”
“摸约有六七尺吧，我也没看清！”
张有贵顿时明白了这东西是什么？十之八九就是火铳没跑了，于是赶紧回来找到李少林。
林少林赶紧召集了哨兵队的所有士兵，让他们穿戴盔甲，带上盾牌、弓箭、雁翎刀，自己要围了春绡坊，活捉这几个人。
很快，三十几个哨骑便骑着马朝着春绡坊疾驰而去，离春绡坊五百步外，李少林令众人下马步行。
李少林一番布置，让哨兵队的士兵们悄悄摸过去，把春绡坊前前后后所有通道都给围了。
自己则带着张有贵从正门攻进去，李少林一身戎装，带着十几个士兵来到春绡坊的大门前，张有贵也紧紧的站在了李少林的身后。
小酥桃见到张有贵真的带了官兵过来帮自己出气，顿时心里又惊又喜，一张俏脸羞得通红。
张有贵也笑着给小酥桃打招呼，问道：“小酥桃，打你的人呢？”
小酥桃连忙指着楼上最大的一个包间，张有贵便笑道：“且看哥哥我帮你出气！”
李少林面色冷峻，大喝一声：
”上！“
十几个士兵纷纷拔出雁翎刀，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后，顺着楼梯冲了上去。
李少华和张有贵也跟了上去，十几个人登楼的声音很快惊动了屋里的三人，只听见屋里传来一阵阵女子惊叫的声音和碗瓶破碎的声音，众人堵住了门口后，李少林大喝一声：
“冲进去，要活口！”
立刻便有士兵踹开大门，一拥而入，突然传来一声铳响。
“呯！”
一声铳响，一个士兵的盾牌被铳弹击中，盾牌是用木头和牛皮制成的，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挡不住火铳的威力，只见盾牌直接被击穿，一个哨兵应声倒地。
马上就有其他刀盾手顶了上去。
张有贵在后面大吼道：
“官军捉拿要犯，闲人躲开！”
李少林便令紧跟在刀盾手后的几个弓手射箭。
“咻！咻！咻！”
几枚利箭射了过去，对面三人来不及抵挡，立刻被射倒两人，趁此机会，刀盾手解开盾阵，扑了上去。
剩下那人，见兄弟被射杀，顿时勃然大怒。猛然掀翻了桌子，一边抵挡，一边大吼道：
“狗官，竟然杀我兄弟，老子跟你们拼了！”
于是收起火铳，拔出长刀与扑上来的官兵搏斗。然而冲上来的官兵较多，纵然他一把长刀舞得密不透风，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便朝着身后的窗户退去。
突然几声“嘣蹦”的弓弦声传来，几枚厉箭迅疾射来，这人猛地抬高了木桌，将这些箭矢统统挡住，但见此人极为悍勇，拔出了腰刀后与扑上来的刀盾手且战且退，纵使被围攻依然临危不乱。
终于到了窗边，便一个后脚猛蹬，踹开了窗户，然后借势翻身而出，从楼上跳了下去。
楼下早有四个士兵等候在外，见贼人冲出，赶紧冲上来擒拿，谁料这贼武艺高强，四个士兵围攻他，他竟然一把腰刀舞得虎虎生风，众人奈不和他，眼见这人就要溜走。
李少林赶紧来到窗口，他从背上取了了开元强弓，屏住呼吸，瞄准了那贼的大腿，猛的射出一箭。
只听见“咻！”的一声脆响，箭矢疾驰而去，狠狠地射入了这人的腿上。
饶是此人武艺再高强，一只腿中箭，行动也大不如前，很快就被围上来的士兵擒拿。
这人还要咬舌自尽，突然被一个士兵在他嘴里塞进了一大团棉布，这一招乃是张有贵提前布置的，如此一来，纵然这贼再凶悍，也无法咬舌了，只能呜呜的发出不甘的声音。
李少林匆匆走下楼来，大喊道：“带回去，严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