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这一把赚翻了
整个贼营变得乱作一团，众老营马贼纷纷没命似的奔向自己的战马，只要找到马，就能逃走，就有活命的资本。
有少数的悍匪拿起武器和冲上来的战兵队搏战，绝大多数流贼却纷纷朝着马骡的方向奔去，无论是步贼还是厮养，都希望可以抢到一匹马，可以逃出生天。大量的饥民则跟无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窜，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奔逃。
潘继业的十六骑继续冲杀，很快就赶到了锐兵队的前面，精锐的骑兵奔腾向前，不停地驱赶慌乱的人群，手中的雁翎刀不断劈砍，高效地收割着流贼的生命。
李少华带着锐兵队紧随其后，只见他骑着骏马，一手扛着大旗，一手扬起长刀，见贼便斩，一路所向披靡，他率领的锐兵队则是紧紧的跟在他身后，由刀盾手在前，弓手火铳手在后，如同一把锋锐的利剑，直插入敌营。
见锐兵队攻击顺利，李铭也带领着战兵队跟上，迅速扩大战果，他命令杨伯涛和唐泽清领着战兵队第一、二两队分别从左右敌营包抄过去，严枫和肖凌云则带着战兵队第三、四两队紧跟在锐兵队后面冲杀。
一路冲杀过去，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有效的抵抗。所有乡勇们都越战越勇，很快就要逼近敌军主营的大帐了。
孙可望听到外面动静很大，赶紧出来查看，他夜不卸甲，随时保持着警惕，“少将军，左良玉的官军追来了，咱们快逃吧！”部将白文选一边说，一边催促着孙可望赶紧上马。
孙可望怒道：“可查探清楚了？是左良玉的哪一部，来袭的官军有多少人马？”多年的战斗让他明白，越是紧张的时候越要保持冷静。
“这个……，末将不知！”白文选的确也不清楚，不过现在士气已经崩溃了，要重新组织起抵抗，基本已经不可能了，所有人才遭逢大败，又被官军追上，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混账东西，跟着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怎么还这般不稳重？”
孙可望一脚踹翻了白文选，仔细看了看参与夜袭的人，发现除了前面有十来骑是精锐官军外，后面跟着的一群士兵看似比较强悍，但更多的人只是端着长枪，连甲都没有，这恐怕不是官军大队，莫非是天生寨那群乡勇？
孙可望觉得不可思议，这群乡勇竟敢夜袭自己，简直找死，急忙令匆匆聚集在身边的流贼取出马弓齐射对军。很快便有十几个老贼纷纷张弓搭箭。
“不要射有甲的，先射那群没有甲的，杀散他们！”
“咻！咻！咻！”
一阵流贼的箭矢抛射向战兵队的乡勇，没有着甲的乡勇哪里经得住箭矢的伤害，很快便有十几个乡勇中箭倒地，痛苦哀嚎。
亲眼见到十几个乡勇倒在自己身后，李铭十分愤怒，看来这孙可望果然久经战阵，这么快就能在慌乱之中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如果等流贼彻底反应过来，那就可怕了，必须擒贼先擒王。
李铭双眼飞速地扫过前方的主营，百步开外，他看到了一位贼军将领身着铁甲，带着毡帽，披着斗篷，那不是孙可望是谁？于是赶紧停下来，举起手中的鸟铳瞄向孙可望。李铭屏住呼吸，正准备一枪击毙孙可望时。突然右侧传来一声巨响。
“呯”
一个巨大的铳声传入耳中，这声音之响亮，远远超过了寻常的鸟铳，孙可望身旁的一个老营马贼被击中，铳弹直接击穿了铁甲，洞穿了这名亲兵的胸膛，鲜红的血飞洒出来，溅了孙可望一脸。
激射而来的铳弹余势未消，飞速向前，直到击中孙可望的“张”字大旗，瞬间把旗杆拦腰击碎，“张”字大旗也轰然倒下。
李铭赶紧循声望去，便见几个猎户打扮的人，正几人操作着一杆巨大的火铳，火铳扛在一个人的肩头，另外一个人则刚刚打完一铳。
“抬枪？”李铭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抬枪这种火铳，在清代军中十分的盛行，是一种重型火铳，其结构与一般的兵丁鸟枪完全相同，但装药量、射程及杀伤威力远远大于兵丁鸟枪。发射时须两人操纵，一人在前充当枪架，将枪身架在肩上，另一人瞄准发射。
这种笨重的兵器，可以说是一种尴尬的历史阶段性产物，因为笨重且操作不易，很快就会被历史淘汰，按道理应该是清代才有的兵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自己搞错了？
李铭正纳闷间，发铳那人见一击不中，又赶快端起一杆火铳，朝着孙可望击来。满脸是血的孙可望，赶紧拉了一个亲兵抵挡。只听见“呯”的一声脆响，这个亲兵心口处的铁甲被炸开了一个血窟窿。
孙可望又惊又怒，竟然有人折断了自己的帅旗，而且还有火铳埋伏，难道真的有大队官军？见到来袭之军越来越近，自己的军队已经乱作一团，知道这一仗又是败了，便对愤愤地地队白文选说道：
“罢了，汇聚老营，赶紧撤吧，至于其他的，能带走多少是多少吧！”
孙可望翻身上马，率领着一众残余亲兵马贼飞速脱离战场，白文选也赶紧指挥其他的老营马贼翻身上马而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把他的好兄弟马维兴架在一匹骏马上一并带走。
流贼一向以马骡为第一，金银细软为第二，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保留住了马骡，金银等身外之物早晚还会回来的。眼见事不可为，孙可望决议快速撤退。
李铭想要再补一铳，但孙可望马术极好，片刻之间已经打马飞驰，远远超出了鸟铳的射程，李铭只能作罢，便朝着方才放铳那人道：“感谢壮士出手相助，敢问壮士是何人？”
“猎民齐浩，闻官军痛击流贼，特率兄弟几人前来助阵！”这名叫齐浩的猎人拱手答道。
锐兵队和战兵队都是步兵，追不上马贼，潘继业十六骑追杀了一阵，也不敢过于深入，很快便收队回来。
这一战夜袭，收获极大，张献忠的流贼和别部的流贼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张献忠部的缴获归公，执行得极严，史载，张献忠部“禁人带藏金银，有即赴缴”、“小卒掠得金银，悉献主将，不许私匿”。如果发现部下私藏缴获，轻则军棍、重则杀头。
流贼马匪虽然逃走了，但辎重却几乎都留了下来，因而到天亮时分一番粗略的清点下来，此战的战果李铭都震惊不已。
共计缴获约有黄金五百余两，白银两万三千余两，更有珍宝玛瑙珊瑚等物，估计也价值不菲，此外还有军粮米面两百余石，喂马的豆料一百余石。
兵器方面，共缴获完好战马三十六匹，马鞍俱在，加上天生寨原来的九匹马，如此，天生寨就有了四十五匹马了。此外还有战死或重伤的战马十二匹，可作为肉食。
另外还有大量的弓箭、刀枪、盾牌、衣甲等物，暂时来不及一一清点，只得先收集到一处。
众人都是高兴极了，这一场仗打得痛快，人人脸上都笑咧开了花。李铭被人群簇拥着，更是由衷的感慨道：
“这一把真是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