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逼封晋公

    司马家族在平定了所谓淮南三叛之后，声势齐天，大有代魏之意。可是如今司马昭还只是个大将军，距离皇帝的位置还差了好几个职级。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心腹贾充在司马府上谏言：“司马家族功高在世，不仅熬死了诸葛亮，还平定了淮南三叛，此攘外安内之功绩，堪比魏武帝曹公，属下明日上奏天子，请求加封主公为晋公，主公意下如何？”

    司马昭闻得此言，颔首称是。如果能够被封为晋公，就已经位极人臣了。

    翌日，天子临朝。刘太监宣：“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要奏！”贾充拿起了长长的奏折开始宣读起来。

    “自从明帝托孤先太傅司马懿以来，太傅西拒诸葛，东防孙权，北灭公孙瓒，扩大了我大魏疆土；先大将军司马师废掉了齐王，立陛下为帝，陛下才有今日之尊贵！而今大将军承继父兄之大任，是天降英才于大魏也！臣请陛下封大将军为晋公，可执剑入朝！”

    天子闻讯大惊，用眼睛的余光观察司马昭端坐的样子，还以为他会谦虚一下并表示推辞。谁知司马昭看到皇帝没有立即应允后，突然站起来，用小指指着皇帝曰：“我司马家族为大魏抛头颅、洒热血，立下了如此丰功伟绩，难道配不上这区区晋公的名号吗？”

    天子闻言，只得让刘公公传旨，封司马昭为晋公，继续总揽天下兵马。

    司马昭一把抓过圣旨，并未跪拜，接着甩袖忿忿下朝而去，留下了天子和众臣的尴尬对视。

    曹髦心想：“祖父曹丕受禅之时，尚且三辞三让，这司马昭不仅不谦让，甚至步步紧逼。这政治手段和世祖比起来差远了。”

    想到这里，曹髦突然有前所未有的轻松。因为司马昭篡位之心已经公示于群臣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狂于众，众必怒之。

    群臣看到司马昭已早早退朝，便都陆续迈出了皇宫的门槛。最后只有陈泰面如死灰地慢慢挪动。这时，天子突然走到了陈泰的后面，轻轻地说：“陈尚书，请您来内廷一趟，朕有话说。”

    “遵旨！”陈泰趁司马昭的眼线都已离开的时候，快步向内庭走去。

    天子对陈泰说：“如今司马昭已受封晋公，朕不敢多操心政事了。令尊为世祖文皇帝托孤重臣，朕请卿为朕办一件事，卿务必允朕！”

    “陛下请讲，老臣只要能做到，定万死不辞！”

    天子扶起了陈泰，含泪道：“朕已倦于政事，深知早晚要将天下让于晋公。在朕临死之前，想过几天快活日子，劳卿把曹奂等宗族子弟带过来七八个陪我在宫中玩耍吧！”

    陈泰听到天子已无亲政之意，不觉悲从心来。陈家的一切都是文帝、明帝给的，陈泰也曾劝说曹爽投降司马懿，谁知竟然把虎狼引进了朝廷！看到眼前这位皇帝可怜巴巴的样子，陈泰含泪点了点头。

    曹奂虽然比曹髦年轻四岁左右，但长得较为魁梧成熟，而且曹奂久随父亲燕王曹宇在邺城定居，一直远离洛阳城的是是非非。

    陈泰秘密遣家丁前往燕王府，向曹宇、曹奂诉说天子的情况，并传秘旨请曹奂进京。曹宇安排家丁在附近的驿馆休息，自己则猜出了天子的意图。除了让曹奂进宫外，曹宇还安排了原大司农桓范之子桓楷等七人一起进宫。

    说起桓范，各位看官肯定很熟悉。桓范又称智囊，在高平陵之变中，力劝曹爽和天子一道，号令天下兵马勤王。可是曹爽思考了一夜，仍然没有忘记自己在洛阳府里的娇妻美妾，最后在陈泰等人的劝说下投降了。

    那时候，满朝文武大多站在了司马懿这一边，只有桓范坚持辅助曹爽。最终司马懿并未按照之前的承诺放了曹爽，而是将其夷三族而斩尽杀绝。可怜的桓范也受到牵连而被满门抄斩。可是令司马懿万万没想到的是，桓范在被抄家前早已把儿子桓楷通过后门的密道送出府外，并送给曹宇养育，化名曹铠。

    就这样，曹奂、曹铠带着另外六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同进宫了。这六个少年分别被化名为张文、李武、赵经、钱纬、孙勇、周乐。

    曹奂虽然名为天子的叔叔，但年龄比天子还小四岁，故两人以兄弟相称，自不必说。

    八位少年进宫以后，经常在皇宫陪着天子玩斗鸡、抓鱼、捉迷藏、斗蟋蟀等活动。忠于曹魏的大臣们看到以后纷纷叹息：“大魏前几位皇帝个个励精图治，如今竟然出了这么一个不思进取、不务正业的皇帝，恐国运不久矣！”

    司马昭本来也是嫌弃宫中太过喧哗，可是当眼线告诉他其他曹魏忠臣的叹息后，司马昭大喜：“皇帝既然喜欢玩，那就玩吧！无论他怎么玩，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只要别和我争权，随他去吧！毕竟他也没有多少快乐的日子了！”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皇帝便让这八个人集中在一个密室里，互相赤手空拳地操练起来。八个人不仅学会了单打独斗，还学会了互相配合。因为曹髦不仅让他们互相打，还分成两小组、三小组来对打，让他们足以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这八个人因为长期没来过东都，洛阳没有人认识他们。他们也从来以化名示人，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

    连续三个月和天子朝夕相处，大家已经成了战友。八位小勇士只知自己的主子是当今圣上，其他人则与自己没有关系。

    司马昭思考着近期发生的大事：平定了淮南三叛、天子不务正业、获封晋公……可是，自己在军事上一塌糊涂，曾被姜维围困在铁笼山差点命丧黄泉，还因为自己丢掉了大将郭淮。只有在战场上证明自己，才能彻底堵住魏国忠臣的嘴，实现改朝换代。

    于是，司马昭开始了称帝前的最后一项筹备工作——灭蜀之战。

    翌日，魏国朝会，司马昭当场抛出自己的计划：“诸葛亮、孙权都已死去，蜀国和吴国国力大降。孤准备先伐蜀国再讨吴国，众卿以为如何？”

    众臣面面相觑，无人敢第一个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