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约
“你就是她娘？”男人打量起眼前这个病弱的王芳书，“她偷了我们店的灵芝，要不把东西还来，要不赔钱，要不就进官府，你们自己选一个。”
白家其他人也走了过来，听见男人的话，一脸震惊，尤其是白老太太，她狠狠地跺了几下拐杖，哀嚎道，“我们白家这是作了什么孽啊……”随即就晕了过去。
白修立马把白老太太抱回屋里，叫白燕去请大夫，杜玉蓉也顾不得看白锦倒霉，赶紧去帮忙照顾老太太，很快就只剩下白家二房的人和白清安。
“我才没有，”白锦终于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是谁了，她本想卖点灵泉里的灵芝换点钱，毕竟家里太穷了，不想太招摇，所以选了年份最小的十年灵芝，却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连这样的灵芝都是稀罕物。
当时白锦来到这个男人所在的“百草园”，男人明明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但还是压价说值二两银子，白锦又不傻，当然不卖，后来换到另外一家出价一百两，虽然知道自己还是亏了，但是也没有办法，这已经是出价最高的了。
白锦气愤地喊道，“明明是你出价太低，我不想卖你，现在还跑到我家来贼喊捉贼！”
“切，”男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这摇摇欲坠的房子，不屑地说道，“就你也能拥有灵芝？穷人就别做梦了，赶紧交出来，我还可以放过你。”
“没有，”白锦把脸撇开，根本不想搭理眼前这个男人。
“你！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官爷快把她带走！”男人见白锦如此倔强，决心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慢着，”白清安走了过来，“我家堂妹确实是上山偶然采到，绝对没有偷店家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男人见白清安一副读书人的打扮，也没有刚刚那样咄咄逼人，他们这些商家可是非常敬仰读书人的。
白清安见男人安静下来，继续说道，“何况店家说得对，我们这些穷人即使遇见了灵芝这样的好东西，也不敢享用，只希望能多换点银两，补贴家用。”
男人哑口无言，白清安说得确实有理，难道空手而归？当然不可能，“那就看见你的份上，我就不带她走，但是她必须赔给我银两。”
白锦还想说什么，却被白勇拉住，他从包里拿出一块包好了的布，打开递到男人面前，“店家，我们家就只拿得出这一两银子，你看……”
男人看见银子，立刻露出贪婪的眼神，嘴里却说着，“看你们也就这点钱，算了，就这样吧，”说着，抓起那一两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随即露出满意的表情，带着两位官爷离开了。
白锦呆呆地看着白清安，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其实她是难以想象，最先开口救自己的居然会是自己最讨厌的人。
“三丫头，没事了，”王芳书见他们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对着白清安点了点头，算是谢谢他替白锦说话，然后扶着她回屋去了。
白锦安静地离开，只是在转身时，眼神复杂地看了白清安一眼。
“清安，真是谢谢你救了三丫头，”白勇见一切恢复平静，作势要跪下来感谢白清安。
白清安赶紧把白勇拉住，“二叔，这是作甚，我们都是白家人，互相帮助，这不是应该的吗？”
“好好好，”白勇欣慰地看着白清安，感慨地说道，“我们白家肯定会在你手上发扬光大的。”
白清安没有接话，他帮白锦纯粹是因为她也姓白，他是一个家族感很强的人，即使家里再怎样闹腾，他也不允许别人伤害。
“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白修安顿好白老太太，出来催促道。
白清安应和着，背上书箱，和白勇挥手道别。
一路上，白清安还有点期待，毕竟距离他上一次去考场，已经几十年了，他在心里感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白清安停到门口，看着外面意气风发的少年，谈论这自己的抱负，似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对未来也更是期待。
“白清安，看什么呢？是不是不敢进去啊，哈哈哈！”乔子毅见白清安一直站在门口，以为他是害怕了。
白清安听见乔子毅嘲讽的话语，淡淡地说了一句，“浮躁！”
乔子毅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个白清安居然敢教育起他来，一团火从心里冒出，但是他拼命压了下去，在这个地方闹事，那今天就不用考了，深呼吸几口，“白清安，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白清安没有说话，乔子毅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你要是这次还没考上秀才，就来给我当仆人。”
“我要是考上了呢？”白清安反问道，他很好奇，眼前这个公子哥能开出什么条件。
乔子毅嗤笑一声，“你要是考上了，我认你当大哥！”
“好，”白清安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男子，顿时来了兴趣，有点期待这个骄傲的公子哥叫他大哥的样子。
乔子毅见白清安爽快地答应，非常地开心，“放心吧，看在我们同窗的份上，我会给你留个好差事的，”说着，就得意洋洋地进入了考场。
白清安突然发现这个乔子毅还挺单纯的，想当初他位居高位的时候，对手的城府一个比一个深，一不留神就是杀身之祸。
门口的官差开始催促考生快点排队搜身，白清安也排了过去，顺利进入自己的号房。
号房非常得狭窄，白清安坐下来，放下挡板，听见门外落锁，不紧不慢地准备好笔墨，翻开“童生卷”。
第一题就是赏析诗句，巧的是刚好还是昨天陆平问他的那句“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
题目对白清安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写上他苍劲有力的字体，不到午时，就全部写完了。
“童生试”要考到第二天，其间吃饭和睡觉，甚至出恭都在号房，而且也不允许提前离开。
白清安打算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于是拿出另外一块挡板，勉强拼成一张床，躺在上面，缓缓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官差开门的时候，白清安比进入的时候还要精神，毕竟昨天晚上算是他来这个地方第一次完全地放松。
当然这种状态只限于白清安，其他的考生出来都有点像打了霜的茄子，早已没了昨日的朝气。
就连乔子毅见到白清安也不想找他茬了，只是快步离开，坐上自家马车回去了。
白清安最后才出来，优哉游哉地回到白家，惊讶地发现原本破烂的屋子居然被重新修缮了。
杜玉蓉见到白清安回来，赶紧放下手中的菜，跑去迎接他，“清安，你回来了。”
“嗯，”白清安放下书箱，看着杜玉蓉担心的表情，“娘，没事的，清安考得上。”
“切……”白锦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切她手中的菜。
“三丫头，清安考不上对你有什么好处？”杜玉蓉当然也听见了，瞪着白锦，咬牙切齿地问道。
见白锦不搭理她，杜玉蓉正想一个巴掌呼过去，却被白清安拉住，“娘，今天怎么多好吃的？”
平常难得见一次荤腥是白家，今天居然有鸡，有鸭，还有鱼，就连今天的饭也是满满地一锅。
“这还得感谢三丫头，”说起这个，杜玉蓉就来劲了，带着幸灾乐祸地语气说道，“她把卖灵芝的五十两银子全部交给了你奶奶，现在咱们白家有钱了，正好你又考试回来，就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白清安恍然大悟，五十两，对他们白家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照他的记忆，白家的田地收成很好，一年也就二十两，也难怪白老太太会如此高兴，甚至还把家里也修缮了。
听到杜玉蓉的话，白锦就一阵心痛，她给白勇的那一两是让他给娘请大夫，不仅没有请成，还给了那个黑心店家，白老太太知道她有这笔钱，逼迫把钱交出来，还好她留了一手，说只卖了五十两，这才保住了一部分钱。
“清安，回来了？”白修和白勇从田里回来，见到白清安也是非常的开心，拉着他到旁边问他考上秀才有什么打算……
杜玉蓉想着白清安考试肯定辛苦了，赶紧加快手中做饭的速度，为的是让清安能赶快吃上热乎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白老太太非常地高兴，亲自为白清安夹菜，“清安，来，多吃点。”
这顿饭白家人都吃得很饱，尤其是白清安，各个长辈都给他夹菜，他也不好拒绝，还不小心吃撑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家虽不至于每天都有荤腥，但是三天还是可以吃上一次，而且每天大家都可以吃饱……
三天过去了，童生试的结果也考上放榜了。
白清安来到放榜的地方，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但是他也并不着急，因为知道自己肯定没问题，所以就在外面站着，等里面的人看完。
“白清安——”
突然听见有人唤自己，白清安转头一看，玩味地看着来人，期待他的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