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女的心动
吃完饭之后，她本来想好好纠结一下到底喜不喜欢孟清这件事，可能是红糖姜茶有效果了，身体不再寒凉，困意上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了下来。
她房间没开灯，客厅却灯火通明，光隐约洒进来。
“江梓贝，问你个事。”
“孟清哥哥你问，我一定有问必答。”
“行，我问你，傅满满身体为什么这么弱”
“……答不了。”
“……刚刚不还说有问必答吗？”
“你自己去问傅满满吧，她要是愿意告诉你，自然就说了，我说这个不太方便。”
孟清挑眉，还有隐情了
但江梓贝也慨叹道:“但傅满满确实挺体弱的，感觉轻飘飘的，下一秒风能吹走一样。”
傅星河:……
她推开门出去，孟清先注意到她:“真行啊，傅满满，睡一整天。”
傅星河已经不痛经了，有力气了一些，随意拨了拨头发，不打算理会孟清。
江梓贝和孟清看样子晚饭是吃过了，厨房的电饭煲里还温着粥，傅星河盛了一碗，慢吞吞的踱步到饭桌上，小口的啄粥。
“我熬的南瓜粥，不感谢一下”
“嗯嗯，感谢感谢。”傅星河敷衍。
“啧，傅满满，你这个人有点白眼狼啊。”
“嗯嗯，白眼狼。”傅星河点头。
这让孟清感觉出不对了，之前说傅星河白眼狼，傅星河都会想办法怼回去，这次就这么应下来了
“怎么了傅满满，是不是还不舒服”孟清伸出手，轻轻搭在傅星河的额头上。
“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你脸好烫啊。”
这话一出，傅星河就和惊弓之鸟一样，立马站起来。
“是吗，可能是我有点热吧？”
这话一出，她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现在是十二月，室外温度十度以下，她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对上孟清探究的眼神，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有点低烧，但我不吃药。”
孟清挑眉，神色若有所思。
傅星河又坐下来，低头喝粥。
努力忽视掉自己脸上的异样和孟清的视线，一口一口，她总算把粥喝完了。
她生理期，孟清拦着不让她洗碗，自己拿着碗进了厨房。
傅星河在沙发上坐下，关掉电视，拿出书包，招呼江梓贝:“不看电视了，过来写作业。”
江梓贝应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拿出作业本。
真开始做题了，她反而迅速进入状态。
“这个地方，错了。”修长的手指不久前，还搭在她额头上，现在正在一下一下的敲击题目，孟清离她特别近，另一只手放在她身体的另一侧，几乎是把她圈在怀里。
她想后退，可是那样就撞进他怀里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僵在那里。
不过还好，孟清很快就起身，在她旁边坐下。
“傅满满，又发什么呆，不修改吗？”
傅星河回神:“修改什么”
马上又反应过来，第二次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孟清扣上中性笔的盖子。
“别写作业了，你今天状态不对，难道真是脑子烧坏了”孟清站起，把书收起来，后来一句话几乎是喃喃。
傅星河这会既不知所措，又郁闷得很。
还是得怪孟清，要不是他，她的学习状态也不会被打断。
“走吧。”
孟清收拾好东西，穿上大衣，戴上围巾，想把她拉起来。
“去哪”她反应特别大，猛的躲开孟清的手，后退两步，才站起来。
“喂，傅满满，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惊一乍的。”
傅星河也纳闷自己的反应，但她面上不显的道:“孟清小朋友你长得太吓人了。”
孟清:……
“我今天都因为你做噩梦了。”
孟清:……
傅星河见好就收，转移话题道:“你刚刚说要带我去哪”
孟清先出门，“走吧”。
傅星河和江梓贝打了声招呼，乖乖在家待着，江梓贝可以单独霸占电视剧，别提多开心了。
十二月初的夜晚，已经很冷了。
刚出楼层，冷风就灌过来，傅星河冷的一哆嗦。
坐电梯下楼的这一会儿，孟清都没和她说话，就板着脸。
“和一个小老头一样。”她喃喃。
孟清的眼神扫过来时，她又假装转过头去，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走出去没多久，孟清突然停住脚步，开始摘围巾，然后弯腰给她系好。
这个角度，傅星河可以看到孟清长长的睫羽，遮住了他眼下的风华。
围巾上都是小苍兰的香味，无孔不入的充斥在她周围，孟清的围巾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将她半张脸都遮住了。
“谢谢。”她道。
“谢什么啊，小老头应该做的。”孟清凉凉的道，手上的动作没停，又帮她整理了一下围巾，让她戴着更舒服一点。
原来听到了啊，傅星河有点尴尬的想。
“你要带我去哪？”有了围巾之后，傅星河觉得暖和多了。
“去看看能让你打起精神来的东西。”
孟清带傅星河来到孟家，而傅星河的反应也不出他的意料。
“啊，奥利奥乖乖，奥利奥，妈妈抱抱，妈妈亲亲。”
奥利奥疯狂的舔傅星河，尾巴摇个不停。
孟清给她倒了杯水，长长的手指不停的感受摩擦着杯壁，似乎觉得温度不够，又添了一点热水。
“呐，热的，喝着暖暖。”
傅星河接过，刚刚好的温度，不会太烫，但也不会凉，正好驱寒。
“孟姨呢”
“小孟女士回北沂一趟，过几天回来。”
傅星河点头。
奥利奥和她撒娇卖萌，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傅星河戳戳奥利奥的额头:“你个嘤嘤怪。”
抬眼一看，孟清就在旁边看着她和奥利奥。
以往有这种时候，她都是看回去，一副要比赛的样子，这次她却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转开。
周围很安静，只有奥利奥嘤嘤怪的声音，但傅星河却莫名觉得很温暖。
“孟清，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体弱？”
孟清看傅星河低着头抱着奥利奥，闷声不响的憋出这么一句话。
他沉吟一下:“不想说可以不说，想说我就听着。”
从江梓贝的态度，不难看出，这件事情对傅星河还挺重要的，他并不想打探傅星河的私事或者心结，只是，他很心疼，那种气息奄奄的痛，她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
“小时候生了场病，发了高烧，后来就落下了病根。”
傅星河平静的道:“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太好。”
孟清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道:“以后不会了。”
“什么”
“以后会有人把你照顾的很好。”
-
又和奥利奥呆了一会，孟清说要送她回去。
“走吧，挺晚的，外面风还大，送你回去吧。”
孟清把围巾递给她，又不知道在哪儿拿了一副手套。
手套是全包型的，傅星河戴上左手之后，艰难的想要把右边的手套也给戴上。
孟清走过来，帮她把手套戴上，他的手真的很修长，两只手抱着她的手，显得她的手娇小极了，穿戴之间摩擦过的地方，都莫名有点让人无法忽视的温度，这个温度一直达到她的心脏。
送她到门口，傅星河和孟清道晚安后，准备进去，孟清却突然叫住她:“傅满满，看过奥利奥之后，今天就不会做噩梦了吧？”
傅星河愣了一下，点头。
少年的神色舒朗开来，“行，我走了。”
孟清迈步离开，傅星河应该直接进屋的，但莫名她就站在那里，移不开脚。
孟清走到拐角的地方，回头，说了什么，她有点没注意。
她只看到了，走廊的灯光照在孟清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有一点不清楚，脖子上还是孟清的围巾，她忘了还给他，丝丝小苍兰的香味萦绕在周围。
这一幕好熟悉，傅星河努力的回想。
啊，她想起来了。
眼前的灯光模糊了少年的轮廓，似乎一切都变成了初见他时，她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低着头扶住她，她懵神的抬头看时，只看到少年的眼睛和他身后投射下来的阳光一样明亮。
心动怎么会只有一瞬呢？
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傅星河反而淡定了很多，甚至还刷了两套地理选择题。
孟清指出错误的那个题她还没有订正过来，但是彼时与此时，心境已经不同了。
那时，她不确定自己的心意，整个人都像拉紧的弓，崩的很，对待孟清的反应出乎自己意料的大。
现在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反而镇定多了。
傅星河无意识的洗漱完，在床上躺下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孟清说的话，那时候不甚在意的声音，此刻无比清晰。
他说:
“晚安，傅满满。”
没有还回去的围巾，被她放在了枕头边上，小苍兰包裹着她的睡眠。
这一晚，梦很安定。
-
因为第一天睡了一天，傅星河第二天不得不写了一天的试卷，写到最后，她整个人都透露着“我好累”的气质。
但想到有一天的时间庆生，她还是觉得很开心。
她生日这天，很难得，几个家长都不在家，难得没人管束，几个人一起出去撒野。
江晏舟到的时候，都已经夜幕初升了，许清晓带着江梓贝，傅星河和孟清都已经玩累了。
最后集合的地方是餐馆包厢。
“抱歉，来晚了。”
江晏舟应该是跑来的，额头还有汗。
许清晓一边抽纸，一边吐槽:“真行啊，江晏舟，我们都快结束了。”
江晏舟擦掉了汗:“你们都玩了什么啊今天，说出来让我羡慕羡慕。”
“去了游乐场，逛了公园和博物馆，哎，某人没来真是遗憾呢。”许清晓装作惋惜的道。
江晏舟配合的说了几句:“是是是，我可太遗憾了。”
他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傅星河:“来晚啦，寿星不要生气啊。”
傅星河把菜单递给他:“怎么会，你礼到了就行，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们都点完了。”
傅星河本来准备接礼盒，半路被江梓贝截走了。
“傅满满，这个盒子好好看，给我抱一会。”
江梓贝还小，不太高，视线问题，江晏舟一开始没有看到江梓贝，这会看到了很惊奇:“这儿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傅星河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听见江梓贝咬牙切齿道:“你说谁是小家伙!”
江梓贝比同龄人都要瘦小一点，所以很介怀别人说她矮。
“你妹妹有11岁啊？可她看着都没超过10岁。”
江晏舟被江梓贝折腾了一番，趁江梓贝折腾他累了，压低声音问傅星河。
“她身体不好，营养总是吸收不进去，所以比同龄人看着要矮一些，她有点介意别人说这个。”
江晏舟点头叹气:“哎，一来就触小孩霉头了。”
旁边一直看热闹的孟清，此时凉凉道:“现在知道自己招人烦了”
“你招这小孩喜欢”江晏舟反驳。
“这小孩第一次见我就夸我好看，还说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一见到你，反应截然不同啊。”孟清嘲笑道。
“……这小孩是得多瞎才会这么觉得。”
孟清撩起眼皮，嗤笑:“酸什么江晏舟。”
江晏舟:……
“我真服了，孟清你tm能不能收一收，你怎么这么自恋，全世界都妒忌你吗”
江晏舟一脸嫌恶。
菜上齐了，江晏舟本来还说要拿酒来庆祝，被傅星河拦住了。
“我提醒你，明天还要上课。”
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吃完饭还有时间，许清晓拿出一副卡牌。
“来来来，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就喝果汁。”
找了个空酒瓶，几个人开始转。
第一个中招的就是傅星河。
“我选真心话。”
江晏舟抽了张牌:“最喜欢的动物是什么”
“狗。”
“好，下一个。”
转到了许清晓。
“有没有喜欢的人，如果有，请说出他的名字。”
江晏舟念完，许清晓没什么犹豫的喝果汁。
“哟，这还喜欢谁啊，晓哥，还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江晏舟挤眉弄眼。
许清晓咬牙:“滚。”
“好好好，我们下一个。”
瓶口对着孟清。
“大冒险。”
“选择自己右边的人，勾引她。”江晏舟兴奋的哇呜叫:“孟哥勾引人，前所未见啊。”
孟清右边的人是傅星河，他侧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傅星河，低了点头，故意压低嗓子，似情人一般呢喃的开口:“姐姐”
“杀疯了杀疯了，我不行了。”许清晓率先叫了起来，孟清没有看着她，但就光那声“姐姐”，她就已经不行了。
傅星河也不行了，孟清的眼睛澄澈，让她有一瞬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她移开视线，不去看孟清这幅让人想亲的样子，点头:“过关了过关了。”
她喝了点水，压了一下嗓子的干。
江晏舟一脸的受不了:“孟哥你是真的会运用你这幅皮囊啊，受不了，再骚就滚出去。”
正热闹，门铃响了，江梓贝抢在傅星河前面去开门。
“爸妈定制的蛋糕到啦。”
傅黎和江荣没能赶回来，很愧疚，特地定制了一个蛋糕。
江荣还怕只有蛋糕不够，给她支付宝转账。
她看到数字的时候都惊呆了，反反复复确认小数点的位置。
支付宝直接到账了，但是她心里却莫名压了一点东西，暗暗打算把这笔钱在江梓贝生日时作为生日礼物还回去。
拆开一看，确实是个特别漂亮的蛋糕，是一片深蓝色的星空，点缀着星星光亮的白。
“哇喔～”
“这个蛋糕确实好好看。”
“啊，贝贝好喜欢，好漂亮的蛋糕。”
“叔叔阿姨用心了，这个蛋糕确实定制的很漂亮。”
傅星河也觉得很好看，她插上蜡烛。
“17岁你就插一根啊？”
“蛋糕妆面太好看了，不忍心破坏。”
江梓贝一顿咔咔拍照，道:“我生日也要爸妈给我买一个这样的蛋糕，真的好好看，贝贝也想要。”
看她眼睛里都是渴望，傅星河忍俊不禁:“这么喜欢”
江梓贝疯狂点头，眼里都是渴慕。
“那你来许愿吧。”
江梓贝愣了一下:“你今年又不许愿吗？”
然后坚定的摇头:“这是你的蛋糕，当然你来许了。”
“对啊，星星，你这是什么习惯，过生日把愿望送给别人啊？”许清晓勾住她的肩膀，“来来来，快许。”
许清晓帮她摆好姿势，点上蜡烛，傅星河欲言又止，但最后配合着闭上眼，没一会儿，睁开眼睛，吹灭蜡烛。
“好，哇哦。”
“祝我们星星又老了一岁。”
“90到00的跨越组合之间的差距更大了。”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所有人都在欢呼，傅星河也跟着笑，嘴角上扬，只有孟清在那儿坐着，眼眸深深的看着她，眼底晦涩不明。
许完愿望，接下来肯定不是吃蛋糕，而是扔蛋糕。
切好蛋糕，尝一口，剩下的全用来砸人。
许清晓和江梓贝围攻傅星河，傅星河连连求饶:“放过我吧，你们两个人合伙欺负我一个。”
江晏舟托起蛋糕就直奔孟清:“嘿嘿嘿，孟大校草，我来了。”
“孟清啊孟清，我看不惯你臭屁的样子很久了，别跑。”
孟清迈着长腿，轻松的跨过了椅子，紧随其后的江晏舟没刹住，差点撞椅子上，孟清抓住时机，扣住他的手，把蛋糕反方向一推，蛋糕全扣在江晏舟的脸上了。
江晏舟欲哭无泪。
许清晓折腾完傅星河，见势，紧跟孟清其后，往江晏舟身上盖了一块。
“啊啊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江晏舟吼道。
江梓贝往江晏舟身上盖了一块，然后嘲笑:“那你应该就是病猫本猫了。”
江晏舟:……
一场混战下来，只有孟清完好无损，主要是他跑的最快。
江晏舟最惨，嘴里嚷嚷着要逆风翻盘，最后被一群人围着打，只能委屈巴巴的说:“你们一群人欺负我一个，不讲武德。”
“哪能呢，我们在等老虎发威呢。”许清晓不咸不淡的道。
江晏舟:……
傅星河也没好到哪儿去，头发上弄了不少，她拿湿纸巾擦着身上的，孟清拿湿纸巾擦拭她头发上的。
本来只是帮忙，但孟清身上小苍兰的味道，让她想起了放在她床头的围巾，莫名的就有点脸热。
“你的围巾还在我那，找个时间还你。”
“嗯。”
砸蛋糕有多快乐，收拾起来就有多狼狈。
折腾了一番，第二天还有课，一群人九点多散了场。
许清晓父母来接她，江晏舟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傅星河拿了一大袋礼物，有孟清的帮忙，才勉强拿回家。
放好东西，傅星河哒哒哒的跑回房间里，把围巾拿给孟清。
“陪我出去走走吧。”孟清没接过，反而低垂着眼看她。
本来想拒绝，看着孟清的眼睛，拒绝的话又默默吞了回去。
外面挺冷的，傅星河把脑袋缩进外套里面。
“你生日不喜欢许愿吗？”
脚下有一块石子，傅星河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不是很信这个。”
“为什么？”
“被人在乎的愿望才有机会实现吧。”她脸埋在外套里，小声嘟囔，然后探出来，道:“就是觉得，许愿不如自己去努力实现愿望啊。”
孟清看着她，没说话，突然拉着她跑了起来，傅星河有点懵，但孟清又是适应着她的速度跑的，她就没反抗。
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停了。
“等我一下。”
孟清很快进去，傅星河有点搞不懂这一串行为，孟清很快出来。
手里拿着一块蛋糕。
“这个点，蛋糕店应该都关门了，只有这个了，你将就一下。”
“傅满满，许个愿吧。”
孟清从口袋里拿出蜡烛和打火机，蜡烛还是刚刚定制蛋糕里送的。
孟清拆开蛋糕的包装，小心插上蜡烛，点上火。
风真的很大，也很凌厉，吹的火苗不停晃动。
傅星河闭上眼，许愿，好多年都没许愿了，她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许什么愿望。
“希望孟清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她睁开眼，透过烛光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么好，那么温暖的孟清，一定要平安喜乐，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