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万分之一
果然过了一会，孟清黑着脸打开了门。
他松松垮垮的穿着睡衣，精致有型的锁骨若隐若现，头发乱糟糟的，眼皮懒懒的耷拉着，眼下还有一层黛青。
傅星河直接越过他，抱住了他后面的奥利奥。
“奥利奥，奥利奥小宝贝，今天有没有想我啊？”
孟清啧了一声，踱步去倒水:“傅满满，你是把这儿当成你家了是吧？你看看现在才几点”
傅星河停止撸狗的动作，看了眼手机:“北京时间九点四十八。”
看了眼喝完水的孟清，他边打哈欠边瘫进沙发里，窝着不动，眼皮半垂不垂。
傅星河忍不住道:“孟清，你怎么困成这样你昨晚做鬼去了吗？”
孟清扯了扯嘴角，困意依旧很浓:“昨晚江晏舟非说今天放假，拉着我打了一晚上游戏。”
傅星河在给奥利奥倒狗粮，闻言道:“你可真行。”
倒完狗粮后，她驾轻就熟的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和两片吐司，又拿出一瓶牛奶，走进厨房，先将牛奶热上，然后用三明治机给孟清做三明治。
“孟清小朋友，我妈说，让你中午去我家吃饭。”
每到月假或者周假，就像约定俗成的那样，傅星河会按照傅黎的意思，来叫孟清去她家吃饭。
但一般早上，往往是她来给孟清做早饭。切好生菜和火腿，放上鸡蛋和吐司，没一会儿，印着小熊图案的三明治就大功告成。
孟清已经清醒了一点了，他踱步走到厨房边:“啧，我一大老爷们，老是做成小熊图案的干什么”
“我觉得很符合你的气质啊。”傅星河看着小熊图案，满意的道。
把三明治摆放在盘子里，又拿出牛奶，傅星河继续去撸狗。
“奥利奥，奥利奥，今天有没有喜欢妈妈啊？”傅星河蹭蹭奥利奥的额头，捧着它的脸道。
孟清喝了口牛奶，喊了一声:“奥利奥，过来。”
奥利奥马不停蹄的跑向孟清。
傅星河喃喃的叹气:“白疼这便宜儿子了。”
孟清掏掏奥利奥的下巴:“奥利奥，今天有没有很爱外公啊，嗯”
孟清才起床没多久，嗓音还有点沙哑，他一边“嗯”，一边撩起他的眼皮，看向傅星河。
总觉得那声“嗯”，不是在逗奥利奥，是在逗她……
而且，傅星河眯起眼睛:“孟清小朋友，我把你当兄弟，你想当我爸爸""90到00的跨越""组合解散吧，我要单飞。”
孟清慢条斯理的嚼着三明治:“我只是单纯想当奥利奥的外公而已，别想借此和我搭上关系，傅满满。”
傅星河:……
那三明治还是别给孟清吃了，还不如喂奥利奥。
孟清慢条斯理的吃完三明治，就被傅星河拉着写作业。
孟清翻开试卷，语气中带了一丝燥意:“月假就两天，还是一个月一次，老刘是怎么做到发了这么多套试卷的”
傅星河填下答案，头都不抬:“这都是老刘对我们的爱啊。”
孟清捏捏因为没睡好而抽抽的额角:“江晏舟那家伙，一到节假日就和疯了一样，白天联系不上人，晚上通宵打游戏，上课还打瞌睡。”
傅星河顿了下笔:“我也觉得，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压力太大了吧，过几天，爸爸就去慰问一下他，顺便询问一下我的按动笔替芯的去向。”孟清扯着嘴角，不咸不淡的道。
“你替芯呢？”
“江晏舟那狗东西肯定弄混到他包里面去了。”
嘴贫了几句，孟清很快没再说话，一道一道的刷着题目。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试卷翻动和笔写下时的沙沙声，奥利奥也很懂事的没来打扰，只偶尔的呜咽一声，得到傅星河的摸摸之后，又乐呵呵的走开。
打断这个状态的是傅黎的电话。
奥利奥没有留在江家，但是它所带来的效果没过改变。
傅星河，傅黎，江荣亲近了，不止一点。
“怎么了？”孟清看挂了电话的傅星河。
“我妈说，家里没有生姜了，让我回家之前先去买点生姜，再买点水果。”傅星河收拾好书本，也不带走，吃完饭之后再回来继续写。
真进了超市，除了傅黎要求买的，她还拿了两瓶冰汽水，甜橙味的和柠檬味的，以及其他各种零食。
一大袋，全是孟清拎着，傅星河只拿着那两瓶汽水。
傅星河觉得这样做莫名其妙:“放一起不是更方便吗？我就不用拿了。”
“瓶身上会起水雾的，待会弄到别的东西上，不好。”
傅星河腹诽:那我拿着，弄到我手上就好了
路过一家文具店，孟清示意傅星河等一会，进了文具店。
傅星河拿着东西，在外面边发呆边等孟清。
“小姑娘，请问霓商街怎么走啊？”
一位看起来很年迈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她面前，问道。
傅星河扶她转过身子，耐心的给她指明方向:“就在东南边，一直朝着东南方向走，就能看见。”
老妇人的脸上皱皱巴巴的，她努力的眯眼，然后叹气，露出了并不齐全的牙齿:“哎，看不清啊，人老了。”
“小姑娘，你能不能带我过去啊？”
“奶奶，你等一下，我和我朋友打声招呼再走可以吗？”怕孟清出文具店找不到她人，傅星河想先和孟清打声招呼。
“我着急啊小姑娘，你先带我过去吧。”说着，老妇人抓住了她的手。
手上的老茧磨着傅星河的手腕，老妇人很用力，傅星河只觉得手腕生疼。
“怎么了”孟清出了文具店，看到这一幕，拧了下眉。
看到孟清两手空空，傅星河疑惑道:“没买吗？”
“人太多了，下午买吧。”孟清看到老人，眼带询问的看向傅星河。
傅星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我把婆婆送过去。”
“等会儿。”孟清拦住傅星河:“我来吧，你就在这儿等我。”
傅星河不解，只看到孟清一边给老人引领方向，一边在手机屏幕上敲击。
【meng】:20分钟后，我还没回来，就报警，待在原地，谁来都不要动，有什么事情就进文具店，那儿人多，直接去找老板。
反复读了几遍，傅星河慢慢回味过来，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她不是没有看过那种女学生好心帮忙，却被拐卖到山区的新闻，可是真有老人来求助的时候，她却忘了提上该有的警戒心。
霓商街是一条夜市街，白天几乎没什么人去。
越想，她心里越发凉。
“孟清……”她心一阵阵的往下坠，却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对方的目标是她，她还是待在原地最合适，也最安全。
拨号110的号码，她开始观察周围的监控设备，又仔细观察周围有没有形迹可疑的车辆。
十分钟，十分钟要是孟清还没回来，她就立马打电话报警。
孟清回来的很快。
傅星河看到了他，立马走过去，抓着他的胳膊:“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孟清。
“我没事，送到了那个老人家就走了。”孟清拍拍傅星河，宽慰她。
傅星河松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肩膀一下子松下来:“原来真的只是求助啊，吓死我了。”
后面还有一句:要是真的不只是求助，孟清要怎么办？
但傅星河没有说出口。
孟清接过傅星河手中的塑料袋，替她打开汽水罐:“来，喝口汽水压压惊。”
傅星河和孟清慢慢往学区房走。
汽水瓶上已经没有水汽了，傅星河喝了一口，觉得有些莫名:“不应该是你压惊吗？”
孟清挑眉，轻嗤一声:“谁看上去更像需要压惊的”
傅星河:……
孟清的话没带一点客气的意思，傅星河抬头看见少年快步走向垃圾桶，丢掉了汽水拉环，他明明挺瘦的，肩膀也不宽厚，但是傅星河觉得孟清让人很安心。
中午还是有点热，傅星河加快了脚步。
没按捺住好奇心，她问道:“刚刚那个老奶奶要是坏人，你还会去帮她吗？”
没有任何犹豫，孟清点头:“会。”
“这世界上大多数老人都是需要帮助的，而大多数又都是冷漠而置身事外的，少数人会利用别人的善心，但是，善意是一个循环，我们都不确定那个老人是不是真的需要帮助，但万一是真的呢”
傅星河抬眼看孟清，孟清很高，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孟清逆着光，轮廓在太阳下若隐若现。
她听见孟清道:“傅满满，以后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记得要先护好你自己。”
因为有那个万分之一，所以选择伸手。
但在伸手的同时，也时刻保留戒心，先护好自己。
-
又是一个周一，照旧的分析卷子。
课间熙熙攘攘。
“真行啊，江晏舟，语文课睡了一节课，你昨晚做鬼去了”孟清看着睡眼朦胧的江晏舟。
江晏舟打了个哈欠，也不反驳，转个面继续睡。
“周围这么吵，江晏舟也能睡着，真厉害。”傅星河有些哭笑不得的对许清晓道。
许清晓闻声回头。
她的视角可以看到江晏舟紧闭的双眼，他趴着睡得正熟，面容上有浅浅的憔悴。
许清晓看着，突然就发现江晏舟还挺瘦的，能看见，他的肩胛骨将校服撑起的弧度。
她突然就有点慌乱，移开视线，对着傅星河嗯了两声。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
“媛媛看着心情不太好的样子。”许清晓悄悄的道。
傅星河点头。
元渊心情不好的原因自然是周考的成绩了，他长篇大论一番，批评错过的题又错一遍的同学。
傅星河没怎么认真听，她在偷偷刷英语语法填空，准备等元渊开始讲题了再听。
她做错的题目都会用错题本整理好，一般都不会再错第二次。
写着写着，感觉椅子被人踢了下，她顿了一下，一张小纸条随着后座人的动作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