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偏心之极
“走，跟娘给你大姐清点嫁妆去。”戚夫人拉过戚晗，便打算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戚晗却不依，那些嫁妆都是自己给挑的，好东西都被自己留在了自己的嫁妆里，那都是自己嫁到方家的底气。原来就算是分些给大姐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方家现在可是升了官，直接变成了明州府同知，官至五品，而方泽嘉现在已是秀才，只待日后通过府试，方可中举人，自己就是举人夫人，若是再往上考，那……便是前途无量啊。这些嫁妆现在就是自己的保命钱，一点都不能往外送！
“娘亲，大姐那么有能耐，想来又不差这几个钱，更何况姐夫当初给的聘礼……”戚晗说到这里捂上了嘴巴，那意思不言而喻。
褚柏思当初给的聘礼太少，及不上方家，那这嫁妆自然也寒酸。
想到这里，戚夫人的底气突然就足了些，也不理春绿的眼神有多么骇人，直直的向戚解走去，“你说，娘当初待你也不薄，如今你二妹即将出嫁，你爹前一阵出去做生意赔了一笔，家中实在紧凑，你是不是要将这个家给逼死才甘心？”
“我？”戚解有些不明白，明明是她们有失偏颇，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赖在自己头上。“我只是想让你一碗水端平。”
在家里受到的不平等待遇也就罢了，她当做看不见，但是在出嫁这件事上，她虽是大大咧咧，却也能感觉出自己的不受待见。
想来当初整日拿着柳条儿追在自己身后，让自己学着绣花、吟诗、作画，然后扮做大家闺秀，是为了让自己早日嫁出去好让戚晗如期嫁入方家吧。
想到这一层，戚解的眸色更深了些。
戚夫人莫名觉得脊背生寒，“你让我一碗水端平？自你回戚家来，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年年回来，你爹都给你做最好的衣裳，有什么好玩的先紧着你，晗儿和睿朗想跟你一起，都被排挤在外，你可想过她们的心思？”
“娘，别说了，大姐又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在外面待久了，对这个家……”戚晗每次说话都是只说一半，那欲述还休的模样让戚解极为不满，但是戚夫人却拍拍她的手，“晗儿，这些年你受苦了。”
“戚晗，你倒是说说，我这些年做了什么？”戚解皱着眉，风雨欲来。
每年从药王谷回来，她都会带外面新奇的东西给弟弟妹妹，但是两人总是凑在一块嘟嘟囔囔。十岁那年，戚睿朗被戚晗不小心推倒，额头碰上一块大石头，鲜血泊泊直流，可是最后她娘听到哭声过来的时候，戚晗却哭哭啼啼的说是自己弄的。
正当戚夫人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自己时，她好想说是戚晗弄的，可是触及到戚晗那水盈盈的眸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尤其是问戚睿朗时，他二话不说便指认了自己。
而当时的她正蹲在地上一个人研究虫子究竟是会爬到墙角还是钻入洞穴，面对他们的指认，她哑口无言。最后一个人跪在戚家的祠堂里，一天一夜，膝盖都有些酸麻。
当大师兄和师父从药王谷来接自己的时候，她突然委屈的趴在师兄背上，落了几滴眼泪。
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回戚家，回来以后也是一个人钻到自己的屋子里，不和他们一块玩，甚至吃饭都有意无意的避着他们。
更遑论及笄后回到家中，她向来都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没有和戚晗争过一件衣服，没有和戚睿朗抢过一两银子。
怎么到了他们口中，自己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戚晗装作害怕的望了望她，然后竟拽上了褚柏思的另一只袖子，“大姐夫，你看大姐……”
褚柏思往一边躲了躲，状似不经意，却声音坚定，“娘子很好，怎么？她是犯了什么错？你为何要做出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
就算是再傻，也看得出自家娘子在这个家不受待见，于是褚柏思立马坚定立场。
“男女授受不亲，尤其你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怎可与姐夫之间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褚柏思坚定地站在戚解身旁，用一种控诉的语气斥责着戚晗。
只见她盈盈一福，眸子里已是泪水涟涟，话语之间全是哽咽，“是晗儿一时情急，失礼了，还请大姐原谅。”
戚解冷冷出声，“怕是失礼也不止一次。”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在打脸了，打的不仅是戚晗的脸，还有戚夫人的脸，女儿教养不当，自是做母亲的失职。
“戚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晗儿不过是说两句实话，这就恼上了？她如今如此胆小，跟你脱不了干系！仗着自己练了几年武，学了几年医术就回到家里横，吓唬自己弟弟妹妹，你还能再长点本事吗？”
戚夫人肥胖的身躯因为恼怒都有些颤抖，那一坨坨肥肉上下晃动着，看的戚解竟有些心烦，干脆掉过脸去，懒得争辩，说得越多越伤心。
春绿却不干了，药王谷的人就没这么委屈过！
“戚夫人可真是好大的威风，我竟不知身为妹妹还能跑到姐夫面前说三道四，不守礼节，目无尊长，这就是你所谓的胆小？身为母亲，同样的女儿，怎地把心都歪了？”
“我的女儿我自己管，你怎么说都是个外人！我戚家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戚夫人也不管了，挽起袖子，双手叉腰，和骂街的泼妇没什么两样。
“哦？我是个外人？”春绿眸中波光流转，笑意却不达眼底，“入我药王谷，便是我药王谷之人。我不管她是谁的女儿，是谁的娘子，都容不得别人半分欺辱。”
“向来只有药王谷之人欺辱别人，从未有他人能动药王谷之人半分。”
“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蚀骨之痛、化尸之疼，保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春绿的声音不高，却是掷地有声，似魔咒一般在众人耳边萦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