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送走江骏,苏枳累得直接倒沙发上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坐起身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第一次连上两个学生的课,苏枳感觉喉咙有点哑,灌了一大杯水后才觉得好了一些。午饭是早上熬的八宝粥,配上陈春娟腌制的小菜,就这样清爽地解决了。
饭后苏枳活动了一下,略微消食后就回房间睡觉了。
连苏明志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苏枳还有些懵,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算精神。
家里静悄悄的,又是只剩苏枳一个人。
她开始准备冰粉需要的小料。
西瓜、芒果需要切成小块状,苏枳一边轻哼着歌一边耐心地切着。
盛夏的午后十分闷热,厨房的窗户虽开着,却无一丝风吹进来。墙上挂着陈旧的绿色壁扇,呼呼作响,产生的风力却不给力,带着夏天独有的热气。
苏枳早就习惯这样的环境。
她扎了一个丸子头,十分随意,两侧散落几缕碎发。考虑到厨房闷热,苏枳醒来换了一件彩色条纹的背心,一件黑色的短裤,十分清凉。她忙碌的画面像幅生动的画,小小的厨房里,物品虽然陈旧,但色彩却是丰富的,与窗外蓝天绿树相衬,穿着彩色条纹的苏枳像是不小心闯进动漫世界里。
下午三点左右,院子里传来动静,苏桃骑着家里的小三轮车过来了。
昨天苏明志已经跟苏桃的爸爸沟通好了,对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家里的门是敞开着,但苏桃不好意思直接进来,在门口喊:“小妹。”
苏枳应了一声,连忙跑出去迎接苏桃,看到她满身是汗,赶紧把她迎进来,说:“姐,我给你倒水。”
苏桃是真的渴了,接过水咕噜一口全部喝完,随后立马说道:“干什么活?”
“不急,先休息一下。”
“急。”
苏枳只好把苏桃往厨房带,她把准备小料的活交给苏桃,自己准备煮芋圆和调制红糖水。苏桃不懂得弄,苏枳就教她,她很有耐心,也不怕费时间,慢慢苏桃就放开了一些,做事情不再畏畏缩缩。
两人齐心协力,进度顿时快了许多,等到准备工作做完,苏枳先给苏桃准备了一碗。
“怎么样?”苏枳期待问。
“好吃!”苏桃说,“我学不来。”
“我教你!”
“太难了,我学不会。”苏桃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多做几遍就会啦。”苏枳一边说话一边将东西放进箱子里。用盒子分别装好的小料有西瓜、芒果、山楂碎、花生碎、白芝麻和彩色椰果,这些统统放进一个箱子里,剩的下一半位置则放打包袋、透明碗和勺子,至于冰粉、熬制好的糖水和冰块则放进冷藏箱里。
两个箱子,一个折叠桌,两个折叠凳,一块招牌。
这些是苏枳第一次摆摊的全部家当。
她们出发的时候,外面的阳光还带着热气,苏枳怕晒,戴了顶帽子。她也给苏桃找了顶帽子,她乖乖戴上,然后催促:“走,我载你过去。”
看起来比苏枳还着急。
苏枳坐在三轮车后边,冲苏桃喊:“姐,等下换我载你。”
“不用,我力气大。”苏桃拒绝。
“要的要的。”苏枳说,“我力气也不小。”
风悠悠地从前面出来,苏枳额间的碎发微微拂动。出门前她换了件白色短袖,裤子没换,露出细白的双腿,脚上是一双粉色一字带平底凉鞋,是苏明志去市里买给她的。
家里不富裕,但父母却是尽其所能给予她最好的。
苏枳也想做出自己的贡献。
路过陈校长家,苏枳好奇地看了看,可惜高高围墙挡住了院内的风景,什么都没有看到。苏枳也不在意,继续看着渝水镇熟悉的风景。后来路过渝水中学,苏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把苏桃换下来,自己来骑三轮车。
“我真的可以,小妹。”苏桃坐在后边,尽管满脸是汗,但仍然说自己还有力气。
“我知道。”苏枳也不反驳,“我想骑,让我骑一会儿。”
苏桃这才同意,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脑袋上的汗。
苏枳这一骑,就直接骑到了阳光广场附近。
她的额头都是汗,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多了几分狼狈。骑了这么久,下车时的苏枳腿一软,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小妹,你没事吧?”苏桃正好也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一脸慌张。
“没事。”苏枳站稳,给自己捶捶腿,心里默默把锻炼计划提上议程。
稍作休息,苏枳重新恢复活力,轻车熟路带着苏桃向美食街走去。现实却是不如意的,五点多过来的苏枳才发现客流量大的地方早就被人占据,她只在偏后的位置占到位置。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美食一条街逛完,但第一次尝试,苏枳觉得从哪里开始都可以!
车子进不来,苏枳和苏桃分工把东西搬进来。
折叠的桌子支起来,白色简约桌布铺上,流苏垂在桌边。接着苏枳又在前面挂上星星灯装饰,苏桃趁这个时间把招牌板子拿了出来。
“小妹,放这里吗?”
“嗯,放旁边就好了,姐姐好会放。”
苏桃突然被夸,手足无措了几秒,摸了摸招牌,见苏枳没有过分关注她,这才慢慢又放松下来。她是个勤快的人,在苏枳挂星星灯的时候,她把准备好的小料盒子一一摆在桌上,冷藏箱原先放在地上,后来苏枳说放桌上方便,她才又摆了上来。
打包的袋子和盒子依旧放在桌边的箱子里。
至此,买卖前的所有准备都做完了。
天还亮着,夕阳的余光笼罩着整条街。
此刻美食街还没迎来人多的时候,苏枳和苏桃一人坐一个小板凳,两人都没手机,靠聊天打发时间。
苏桃有些不安,问:“小妹,你卖过东西吗?”
苏枳:“没有啊。”
苏桃吓一跳:“你怎么敢的?我们卖不出去的。”
“没事啦,没花什么钱。”
苏枳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索性试错成本不高。她在聊天的空隙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大家都处于没开张的悠闲状态,于是心安理得地继续坐着了。
还没到她发挥的时候。
苏桃自我琢磨了半天,想累了,于是从自己背的布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袋子,里面装着她自己做的肉干。她敞开袋子,“小妹,吃。”
苏枳拿起来咬了一口,挺香的,就是有点硬,费牙,但是可以嚼很久。
非常适合现在打发时间。
两人正吃着,突然感觉有人靠近,于是不约而同地停下吃东西的动作。
苏枳抬头,与唐水骁对上视线。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苏枳愣了一下,还不知道怎么说的时候,只见旁边的苏桃一下站起来,嘴里囔囔着:“你这个坏狗!”
边说边拿放到一边的水瓶敲狗。
卡卡冷不丁被敲中,痛得直接嗷呜叫出来,大脑袋甩来甩去,嘴里还咬着装着肉干的袋子,随着它的动作,肉干是撒得满天飞,甚至最边上装着芒果的盒子也在卡卡的撞击下摔在地上。
盖子盖得并不牢固,芒果撒一地。
卡卡浑然不觉,一脸凶狠地冲苏桃连续吼叫。
“卡卡!”唐水骁低声呵斥,扯着牵绳逼卡卡后退,直到被拽疼,卡卡才后退几步蹲坐下来。
好不容易洗干净的它,一屁股坐在芒果粒上,脑袋上还顶着两颗。
唐水骁有些头疼地看着一地狼狈,再抬头,轮到苏枳表情凶狠地看着他了。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苏枳对唐水骁伸手:“给钱!”
唐水骁:“……”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但现在的唐水骁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早上,他在跟陈校长承诺负责一个月家里三楼全方位的卫生保洁工作后,才领取到微薄的工资带卡卡出来洗澡。原先不知钱贵重,如今兜里只剩几个硬币,再想想未来一个月的家务活,唐水骁本就心情不好,结果卡卡再次给他雪上加霜。
真是……败家狗。
面对苏枳伸手要钱,唐水骁这么要面子的人,一句我没钱的话死活都说不出口。
周围人都寻声看过来了,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唐水骁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抬手把脖子上挂着的观音玉坠取了下来。
玉坠握在手里,唐水骁犹豫了两秒才把它放到苏枳手里。
“先抵押给你。”
苏枳不识货,看不懂真假,虽然知道这块玉可能很值钱,但到底不如钱来得直观。她把玉放进自己的小包里,抬头又说:“不够。”
唐水骁:“不够?”他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笑话,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玉是他爷爷在国外开出的帝王玉原石,后来又请国内泰斗级大师雕刻,最后才成为唐氏后辈才会拥有的玉石项链。本身的价值是一方面,身份的象征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单论价值,买下这镇上的一条街也不是问题。
但唐水骁并不想介绍这块玉的来历。
苏枳也不想知道,她随意就放进包里,没多看两眼,反倒是对唐水骁上下打量两眼,评估他能还上钱的可能性。思索一番后,苏枳说道:“再给你一个选择,打工还债怎么样?”
唐水骁:“行。”
五分钟后,大少爷唐水骁拿着借来的扫把,当众表演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