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可你有办法吗?
白祈望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连和凌惊喜的声音。
“请进请进,不要拘谨!”
都是一起喝过茶的老熟人了,还讲究这些做啥呢,浪费一秒都是对喝茶的不尊敬!
几人都坐了下来,一如往常一样,连和凌并没有急着讲合同的事。
先煮了一壶茶让大家品鉴。
吴倩憋得脸色通红,站起身来说了句,“失陪,我去打个电话。”
就溜了。
再喝下去,她就要成茶壶了!还是个装满n的壶。
走出门,吴倩低咬出一声国粹,连忙冲去了厕所。
连导这怪癖真是一如既往的离谱!
连和凌一边煮茶一边跟迟念和白祈望随意闲聊着剧本里的故事。
但大致还是围绕男女主角的经历和角色表现来说的,这就是他的专业性。
角色的话题聊得差不多了,连和凌直接一挥手,让两人当场试镜一段,看看刚刚他的指点和引解他们领悟得如何。
迟念捏着纸张的指尖泛白,下面按压着的是几个赫然大字。
渐渐没了气息
“念念,念念,没事的,我在,我在。”
白祈望覆上她的手,轻轻握着。
她冰凉的指尖渐渐感受到暖意,迟念转头看着他,眼眶绯红。
对的,祈望还在,他的手是温热的,他还活着,她也还活着。
连和凌拍手叫好,满意极了。
开始他还有些忐忑,这次选迟影后来演女主南宫柔会不会成为自己有史以来的第一个败笔。
毕竟迟念之前从来没演过这种英气角色。
不够现在看来他应该不用再担心了,只迟影后刚刚那一瞬间的状态,便让他看到一个爱恨交加、满身悲壮的凄凉女子。
“就这段吧!你先别在了,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中间那句话连和凌是对白祈望说的,引得后者一记冷眼。
连和凌觉得头皮一麻。
但很快就悠闲地喝起了茶来。
白影帝瞪他千百遍,他待白影帝如初见!
特别是他生病回归后,性格那是个又冷又娇。
简直就是病弱闲散王爷越尘本尘!
不知道书粉们喜不喜欢呢。
想着,连和凌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摄影机架在面前,准备把他们试镜的这段录下来发微博,让书粉们也观摩观摩。
不过嘛,他向来是对自己的眼光有把握的,但毕竟是书改剧,书粉们的满意度还是要支持的。
这样播出后才会更受欢迎。
对于他的动作,白祈望和迟念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准备好就进入了角色状态——
这是南宫柔与越尘成亲的第三年。
也是他们来到边疆的第三年。
南越皇以越尘通敌叛国为名,下令攻打兰溪国。
而南宫柔与越尘驻守的边疆之地,临近的便是兰溪国。
主将营帐中。
越尘沉默的坐在木墩上,南宫柔站在帐门旁,她将刚刚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南越皇让她率兵攻打兰溪国,并处置叛贼越尘。
“你也觉得我通敌叛国吗?”
越尘抬眸看着她,眸光轻颤。
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没有。”
南宫柔缓缓摇头,语气笃定。
越尘轻笑了声,“如果我说,就是我呢?”
南宫柔:“你不会。”
“南宫柔,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嘲讽的勾了勾唇,静静地盯着面前身形娇小,却挺直不屈的女子。
似乎要将她全部纳入眸中。
南宫柔在他对面的墩子上坐下,声音平淡。
“不是天真,是你的确不会。”
“叛国?你叛哪个国?通的,又是哪个敌?”
“南越?还是兰溪?”
“它们都属于你,也都不属于你。”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越尘沉默。
他知她聪颖,也知她处境艰难。
只再最后看了一眼,便缓缓闭上了。
“柔儿,处置我吧。”
南宫柔拽紧衣袍,瞳孔圆睁。
“我们是夫妻!我怎能?我怎能!”
“若你有嫌疑,我身为你结发妻子又怎会干干净净?”
“这不过是他攻打兰溪国的借口罢了,你又怎会不明白?”
“你无罪,兰溪国更无罪,为何要认!”
越尘无奈地笑了笑。
“可你有办法吗?”
南宫柔沉默。
她
有的。
可她不敢赌那么多人的性命。
这些都是,爹爹呕心沥血一生,培养出来的精兵。
是爹爹留给她最后的东西了。
她不想。
未得到回答,越尘拍了拍青衣站起身来,走到面前,小心翼翼的抱住她,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这是他们成亲三年,第一次身体接触。
他们之间相处,不像夫妻,更像合作伙伴、朋友。
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秘密,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不过他们彼此互不干涉。
也互不过问。
“柔儿,我不想你为难。”
他轻声道。
南宫柔脑中嗡鸣,“你又何必在乎我的感受,现在是保住性命最重要,没了命,你还能做什么?”
“你不是有必须要完成的事要去做吗?”
“是,有。”他道。
“可我发现了更重要的事要完成。”
他话音落,南宫柔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你做了什么?越尘,你松开我!你要做什么?你去哪儿!”
“你不能出去”
朝廷的人就在外面等你。
你不能去。
原本不能动弹的身体逐渐软绵,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南宫柔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眼睁睁地看着那青色的身影撩开帘子,最后消失在她视野中。
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夫妻三年,她又怎会不知,他并不像世人眼中那般,病弱无能。
或许她真的信错了?
他真的
她的疑问等到了答案。
半个时辰后,她的身体恢复了知觉。
她起身冲出营帐,看着安静坐在蟒蛇藤椅上的青衣男子心中一空。
他胸前的衣襟染了一片血色,乌黑散落的发丝被风扬起,再慢慢搭回他肩上。
那般平静。
就像睡着了一样。
可当她靠近,低垂着头的男人僵硬地缓缓抬头,艰难的做出了一个笑着的表情。
比哭还难看。
还是被她看到了啊。
没办法,他只是个人微言轻的闲散王爷,又背上了通敌叛国的罪名,那些大臣根本不会听他吩咐。
他只能坐在象征身份的藤椅上,饮下毒酒,还算体面的,死在她面前。
“越尘?”
她声音颤抖着。
他嘶哑着嗓子轻“嗯”了声。
“我在。”
“但我很快就不在了。”
“柔儿,保重”
他眼中的光渐渐消散。
头也无力的再次垂了下去。
南宫柔就看着他,
在自己面前,
渐渐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