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想工作
从意识空间回来,程时郁缓缓睁开眼。
等眼睛适应光线,他打量起病房,发现这还是一间单人病房,摆放着许多看起来精密的医疗仪器,液晶大电视、卫生间、陪床等等应有尽有,甚至还贴心的配备了一个会客区,拜访者浅绿色的小沙发和一个白色茶几。
程时郁心想应该是有人来过,帮他转的病房。
总不能是因为他昏倒之后,医生摘下他口罩一看,呦吼,大明星,肯定有钱付vip病房,然后就贴心的把他放在单独病房里了吧。
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然被一群人围观也是麻烦,他还不想醒来就看见自己进医院的热搜。
病房的门被打开,程时郁转头望过去。
进来的是他的经纪人,石渠,今年刚过四十,是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带过很多艺人,手下出过一个影帝一个影后。
石渠原本专职带那个影后,只是这两年那个影后结婚后就处于半退圈状态,于是郑星酝就将程时郁也放到了他手下。
石渠见人醒来放下手里的水果和保温桶,关心道:“哎呦我的祖宗,你终于醒了,医院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诈骗呢。”
程时郁虚弱的扯扯嘴角,“没事。”
石渠啪的一下拍了床头柜,连带床头柜的杯子都震了震,“没事什么没事,医生说了你这脑震荡了都,脑子里还有血块,需要住院观察,先不说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就说你这伤!七厘米啊,足足缝了十五针,你还记不记得你是靠脸吃饭的!”
玻璃茶几的角尖锐,原主又几乎是以半昏厥的状态倒下,一点都没有避开,伤口划得又长又深,幸好当时撞击的位置靠后,一半伤口都藏在头发内,
程时郁抬手摁了摁额角,一丝血迹渗出,重新染上纱布。
“祖宗你这又是干嘛?!自残啊!”石渠一下子拍掉程时郁的手,弯腰在他额头仔细看了看,还好没有溢处很多血,伤口应该没有撕裂。
程时郁放下手开口,声音有些喑哑,“饿了。”
“哎呦,看你醒来我都忘了。”石渠将保温桶打开,递给程时郁,“热的,慢点喝。”
程时郁接过保温桶,打开一看是满满的白粥,没有一滴油水,眉头紧皱。
石渠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把勺子递到他手上,“你别嫌弃,医生说了你得吃点清淡的忌忌口,也是为了你的伤口好,最好别留什么疤。“
石渠看了眼程时郁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可惜道:“虽然现在整容技术很发达了,但这脸上能不动刀就不要动刀。”
“都动针了,有什么区别。”说是这么说,程时郁也没这么嫌弃白粥,捧着保温桶一口一口的慢慢喝。
病房里一时静悄悄的,石渠也习以为常,自从他接手程时郁以来,这人一直是一个不爱说话的。
石渠见他乖乖喝粥,松了口气,拿水果刀坐在床边削苹果,眼睛一下一下的往程时郁身上飘。
平心而论,程时郁是他带过所有人里面长得最好的,不论是以前孤冷的距离感,还是现在病气缠身的虚弱破碎感,都让人不自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只可惜在演技这一方面始终没有建树,处事方面也不通,就是靠郑经理一直捧着才没有被打压。
只是想到郑经理的话……石渠偷偷叹了口气,以后程时郁的日子怕是会难了。
程时郁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抬眼看了看他,“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哈哈。”石渠尴尬的笑了两声,“你今天的路演已经帮你取消了,之后两个月的行程能推迟的都推迟了,不能推的公司也会和他们谈违约金,你就放心好好休息就行。”
程时郁点点头,工作能不用干刚好,他也没什么当明星的经验,如果能一直推到任务结束就最好。
石渠将切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收拾了保温桶,“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处理事情,下午再过来。”
程时郁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歪了歪脖子,发出咔嚓的响声,他看着欲言又止的石渠,叫住石渠,“石哥,你好像还有话要和我说。”
“你真的是…唉!”石渠离开的脚步顿了顿,转身,看程时郁看似一脸轻松的道出他的心声,心疼的叹气。
石渠走回床边,满脸为难的开口,“时郁啊,安源他……聋了。”
程时郁挑眉,说道:“哦,是吗?那真不幸。”
石渠:……?是他看错了吗?怎么感觉时郁眼里的笑意好像更浓了?
“鼓膜穿孔,听说有点严重,得手术。”石渠继续说道,“时郁啊,我查过了,你的伤有七厘米,属于轻伤一级,他的是轻伤二级,虽说你的伤是比他严重,但说出去我们不讨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石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边不提,安源那边也不提,把这件事按下去,对双方都有好处。”
“这也郑经理的意思。”
程时郁浑身轻颤,呢喃道:“是他的意思吗?”
“嗯。”石渠见他这样不忍心,这段时间郑经理对程时郁的兴趣明显不如以前了,他也能看出来,程时郁已经陷进去,很难再抽身了。
郑星酝瞒得好,程时郁也不是爱张扬的,以至于连石渠都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只以为他和安源一样,都是被郑星酝养起来的人。
石渠安慰的拍拍他,“郑经理这样也是在维护你,毕竟人是你打的,你脱不了干系,如果安源那边起诉你,你以后的星途就都毁了。”
虽然石渠也知道,如果不是安源挑衅,程时郁也不会出手反击,可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瞒下来反而对程时郁更有益。
“而且也是郑经理打电话通知我来的,病房也是郑经理安排的,他还是关心你的。”
程时郁没有回话,侧头看向窗外,修长的脖颈印上阳光,唇色苍白,整个人犹如强撑起孤傲,底下是一触即溃的脆弱。
石渠带了他这么久,于心不忍,“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临走前,石渠看了眼程时郁失魂落魄的样子。
唉,算了,那件事下次再说吧。
病房的门被打开又被关上,程时郁这才松下挺直的背,毫不掩饰眼底的幸灾乐祸,拿起苹果吃起来,顺便听着彩球的唠叨。
意识空间里,彩球一脸义愤填膺,身上的红光将整个空间照得通红,“太不要脸了!太不要脸了!明明是那个安源自己拿高频音波破坏器把自己弄聋的,还是他自己往自己脸上打一巴掌的,居然全怪宿主头上!”
程时郁:“别气,我打回去了。”
程时郁吃完苹果将牙签丢进垃圾桶,双手枕在脑后,“何况,安源现在才是最气的。”
彩球一脸幸灾乐祸:“嘿嘿,也是。”
刚乐一下,彩球又开始气呼呼的在空间乱转,“还有那个郑星酝,偷吃还护三,不要脸!他害原主伤成这样,居然还想按下不提!道歉都没有!啊呸!”
“毕竟在他眼里,我受伤是演的。”程时郁无所谓道,“没事,反正已经分手了。”
彩球点头:“这种渣渣就该和他分手!”
程时郁附和道:“对,没错。”
彩球晕乎乎的喊了一通,突然反应过来,“不行,不能分手!任务还没完成,宿主你快去把人追回来,不能让那个安源有可乘之机。”
程时郁盯着天花板,说道:“彩球,你说郑星酝喜欢原主什么?”
彩球沉默了一下。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在默默工作,滴滴的响着,病房在一处寂静的角落,窗外没有一个人,一阵风吹过,树枝在窗户上敲击。
程时郁起身,将窗户打开,折下那根树枝。
程时郁眺望窗外,用树枝无意识的敲打手心,“你说我和安源都是白月光的替身,那我们身上一定有和他相似的地方,再结合郑星酝的行为,其实不难猜。”
“我和他像的,是背影,或者说是气质,对吗?”
彩球点头,“嗯。”
程时郁:“所以当原主真的爱上郑星酝时,就不再像他了。”
彩球幽幽的闪起蓝光,情绪低落,“是的。”
程时郁冷嗤一声,将树枝上的叶片摘下,扔落在草地上。
“那安源呢。”
彩球:“眉眼像。”
一个神似,一个形似。
所以原主是永远斗不过安源的,样子不会变,可气质会,尤其是当他陷入一场得不到回报的爱情里,他会变得卑微,敏感,患得患失。
程时郁嗤笑:“一个背影气质像,一个眉眼像,他这是在玩拼图?”
彩球:“……他是不敢,郑星酝对于白月光心心念念,但不敢去追求,所以最后需要你的鼓励才能鼓起勇气。”
程时郁:“我鼓励他,然后甩了我以表决心?我有病还是他有病?”
“那绝对是他有病。”彩球谄媚道,不过还是得为自家气运之子说说情,“他情感上是个渣渣,但他事业上厉害啊,前期是他不懂事,后期和白月光在一起之后,也是情比金坚,始终如一。”
“懂了,我只是炮灰,活该我倒霉。”程时郁伸伸懒腰,继续道:“彩球,既然原主是气质像白月光,那壳子底下的芯都换了,气质不一样了,还能迷得住郑星酝吗?不如我们换个方法?”
彩球摇摇头,“不行,剧情不能变。”
程时郁把光秃秃的树枝插入花瓶,转身在病床上躺下,说了句:“迂腐。”
彩球:“你放心,绝对没问题,你们很像的。”
甚至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