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操场上聚集了一帮人，原先四散开打球的人，这会儿都挤在了一块。
还有个别在最边缘的，谢时遥转头时，发现那些人都跑向了人堆。
似乎是某个戒不掉的习惯，让谢时遥在知道那群人里面有林暮迢的时候，下意识去寻找林暮迢的身影。
但是谢时遥没看到人。
于是当谢时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出了安全区，几乎是跑向了篮球场。
谢时遥身后也跟了一群人，好奇的女生已经挤了进去。
人堆里吵吵嚷嚷的，有人在问“有没有事”，也有人在问“怎么回事”。
谢时遥站的有点远，像林暮迢刻意和他保持的距离那样，他没有选择接近。
他没能听见回答的人声，在下一秒就被挤出人群的姚溪搂着脖子带走了。
“你怎么来这了，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这么浓，不是会过敏吗？”
姚溪是beta，他其实不能闻到alpha的味道。
谢时遥微微蹙着眉，踉跄了一下，顺从地跟着姚溪走了，嘴上却在问：“什么情况啊”
“没事，有人摔了一跤。”
谢时遥脚步顿住了，掰开姚溪箍在他脖子上的手，问，“林暮迢？”
谢时遥问话的样子太过认真，姚溪怔愣了下，“时遥，你以前和他关系挺好的吧？”
谢时遥不知道姚溪在想什么，他甚至没能察觉自己话语里没能掩饰掉的紧张，“他自己摔的吗？严重吗？”
“不严重。”姚溪回答时闪烁其词，半晌，接着说，“就被人碰了下。”
谢时遥明白过来了，缓了语气，不动声色地问：“你碰的啊？”
姚溪应了声，有点尴尬，“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那就是故意的，撞了人还跑那么快。
谢时遥舔了下唇，没事人似的，拍了拍姚溪的肩，走了。
谢时遥没在操场里再呆，在姚溪打完招呼后，他回了教学楼。
太阳还很大，但三班的走廊已经被阴影笼罩住了，谢时遥似乎只能在这样阴暗的地方生存，难以见到自由的阳光。
谢时遥手搭着刷了银色油漆的铁质围栏上，有些漫不经心地望向操场。
可能是楼层太矮，又或者主席台太高，谢时遥连篮球框都没有看见，更不要说人。
下课铃响之前，谢时遥回了教室，不一会儿教室里就聚满了人，还有些男生身上带着淡淡的，不明显的alpha的味道。
其实谢时遥的身体状况比刚分化的时候好了很多，他不至于一点alpha的味道都不能闻。
但家里人把他保护的太好了，总是告诫他离alpha远一点。
忧心的话说的轻声细语，谢时遥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总是很听话。
“时遥，我身上有味道吗？”姚溪问。
现在保护他的人又多了一个。
谢时遥桌上放着试卷，手上转着笔，微微挑眉，“别把我想的那么弱不禁风，没那么夸张。”
说完从抽屉里摸出一瓶草莓牛奶递给姚溪，“这是我喜欢的味道，送你。”
刚运动的男生，脸本来就红，听了谢时遥随口说出的一句让人容易想入非非的话以后，红色蔓延到了脖子。
“谢谢啊，时遥。”姚溪拿着牛奶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给你哈密瓜味的你没喝吧？要不那个给我？”
谢时遥笑了下，“送我的东西还能要回去啊？我不喝归不喝，你送我的，就是我的了。”
姚溪觉得自己上半身都是烫的。
第四节是自习课，基本都是班主任坐班，安排学生写作业或是占用课时讲课。
因为是刚开学，老师没那么丧心病狂，这样的时间，大部分都是自习。
上课铃才刚响，班主任前脚刚进门，姚溪后脚就从后门蹿了出来，他走的有点急，拖的长长的尾音里还带着五谷之气。
“靠。”谢时遥的后桌捂着嘴无奈地臭骂了一句，“这味，吃了什么。”
谢时遥脑袋埋在桌上笑，写试卷的手一点没抖。
“姚溪人呢？”老郭看了一圈，问。
后桌男生听起来气急败坏的，“上厕所去了，那味道没半节课应该是回不来了。”
大半个教室都在笑。
老郭三十多岁的年纪，性格很逗，和学生玩得开，十几岁的代沟和不存在似的。
同学在笑，他也不拦着，等人笑得差不多了，才搬出班主任的架势，“赶紧该干吗干吗，别等写不完了抄作业，真当人不知道啊？”
“哪敢啊。”有顽皮的同学应了句。
老郭点了他的名字，“我看你第一个敢，暑假作业抄最多的人就是你。”
“我没有！”
“是，你没有，判断题都能抄成选择题。”
这次，整个教室都在笑了。
谢时遥正笑着写作业，放在抽屉里的手机忽地振动了下，垫着书的关系，声音很小。
侧着身摸出手机，看到姚溪给他发的消息。
姚溪：时遥！时遥！时遥！
老郭不知又在逗谁，教室里一片笑声，谢时遥忘了回消息，跟着先笑了。
屏幕30秒就暗了，手机在手上又振动了一次。
姚溪：救命！救命！救命！
姚溪：江湖救急！！！
姚溪：我没带纸。
姚溪：腿麻了。
姚溪：绝望哭jpg
“好了好了，笑够了，快写作业。”老郭发话了。
看着消息，谢时遥想到了姚溪体育课上说的话——
“没事，有人摔了一跤。”
“就被人碰了下。”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谢时遥按了关机键，想，但我是故意的。
姚溪在半个小时后，被后桌男生从厕所里扶了回来。
他打过篮球，一个暑假没怎么运动的人在运动完酸着一双腿在厕所蹲了半小时。
姚溪哭丧着一张脸坐到位置上，“时遥，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我啊？”
谢时遥很“惊讶”，“你给我发消息了吗？”
他拿出手机，点了两下还是黑屏的，很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可能没电了。”
姚溪揉着发麻的腿，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啊，也怪我，忘记可以找别人。”
谢时遥今天放学似乎比平时晚。
吴叔在门口多等了十几分钟，才看见他们家谢时遥耷拉着一张不算开心的脸不紧不慢从学校里走出来。
“遥遥怎么啦？学习累啦？”吴叔笑着问他。
谢时遥把书包往左侧门上一堆，面色如常地躺过去，声音软糯地回答：“没有，吴叔，天气太热啦。”
话说着，谢时遥眼睛就闭上了。
吴叔知道谢时遥闭眼秒睡的习惯，把车开的更平稳了些。
直到晚上吃饭，谢时遥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饭桌上被妈妈关心的时候，谢时遥很想问妈妈，林暮迢当初为什么要搬走。
林暮迢一家是突然搬走的。
当年谢时遥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隔壁的林家已经人去楼空。
那时候的谢时遥是什么反应，他好像很冷淡地瞥了眼从小去到大的地方，然后面无表情回了自己家。
自那以后，林暮迢从谢时遥的生活里消失了。
连带着林妈妈和林爸爸一起和谢家断了联系。
林暮迢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谢时遥的人生里过。
谢时遥喝着绿豆汤，叹气连连，“妈妈，天太热啦。”
谢妈妈摸了摸谢时遥的额头，发现并没有汗，“家里开着空调呢，脸都被吹凉了，还热啊？”
“真的热啦。”谢时遥笑眯眯地说。
谢时遥放学走的晚，他路过四班教室，去了趟厕所。
二楼有两个厕所，一个是在五班隔壁，要经过四班教室；还有一个在综合楼，要经过连廊，连廊在环形楼梯的另一侧。
谢时遥平时都去综合楼，今天破天荒头一次经过四班。
他是做过心理建设的，自习课写的试卷正确率虽然高，但时速比平时慢了一半还要多。
谢时遥很沮丧，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沦落到关心还要用这样假意若无其事的态度。
吃完饭，谢时遥回房间趴着，他抱着枕头，闷闷不乐地打开了星高贴吧。
比平时迟放学的十几分钟里，谢时遥没能看见林暮迢。
在厕所洗手时，却听见隔间里的同学笑着调侃说，“高三学姐告白林暮迢又被拒绝了，在贴吧里骂人呢。”
“这次还是那个理由？”
“他说他不行。”
“哪不行？”男生故意问。
“看见学姐，他不太行。”
隔间里笑声“咯咯”地传了出来，“靠，不然怎么说他是林狗呢。”
贴吧里，谢时遥没有看见有关林狗子的任何贴子。
反而被——
【震惊！小漂亮和他竟然是这种关系！】
所吸引。
谢时遥默默打开，心想，这个“他”大概率就是花名在外的林暮迢，那小漂亮是有多漂亮，值得广大水友为他们建高楼。
谢时遥往下翻，看见他的名字被放大加粗挂在了贴子正中间。
“”
没眼看，倒序或许可以拯救一下。
222l：别拿你的喜好去干涉他，他会不开心。
223l：别拿你的喜好去干涉他，他会不开心。
224l：别拿你的喜好去干涉他，他会不开心。
225l：别刷屏了，大家跟我一起念，林狗真是个东西。
“”
白天还没多想，晚上再看这句被人单独拎出来的话，谢时遥觉得，林暮迢可能没那么讨厌他。
这时，企鹅消息响了。
谢时遥点了过去。
反正很强：宝贝在吗jpg，老板来开黑吗？
反正很强：你技术很好，双排，送你一局。
“”
但谢时遥要讨厌林暮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