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李来亨被薅秃了
朱由检心中吐槽,嘴上却继续道:
“朕继位以来,天下无年不灾,波及一府数县之地以上的灾害,短短十七年间,就超过了五百起!
连续干旱超过四年的州府,足足有近五十个之多!
还不算你陕西连续十年大旱,河南连续七年大旱,整个江北,连续四年瘟疫!
国家容易吗?
朕容易吗?
朕给予免税的府县,已经超过了八成!
只靠两百多个县的税收撑着,朕穷的连军饷都发不出来了!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这群汉贼还要祸乱天下,流毒万里!
你们调走了边关精兵,致使国家失去了防御,让东虏闯入我大明腹心,残害数千万百姓!
他们一直从辽东,杀到了越地(浙江),荼毒数千里……”
朱由检是真的红了眼睛,这一路上随处可见无人掩埋的枯骨啊!
他喘着粗气,怒吼的嗓子都哑了:
“你睁开眼看看,你的脚下全是枯骨!
这些被建奴杀死的百姓,全是因为你们而死!
朕说你们是东虏走狗,可曾冤枉你了?
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这张图统计的四级灾害以上者,也就是说不算小旱小涝,还没有加入蝗灾和瘟疫
(鞠明库博士据《明实录》、《明史》、《古今图书集成》等资料相关记录统计得出,明代共发生自然灾害5416次,明末短短几十年内,达到了惊人的一千余次,为华夏有记录以来历史之最。)
李来亨脸色惨白。
皇帝说的这些情况,他如何不知?
虽然他没有明皇这样的详细数据,但是,起兵的这些年来,他们哪一次不是跟着灾害跑?
这都是事实啊!
李来亨浑身都在发抖:
明皇是如何称呼他的?
汉奸?闯贼?汉贼?东虏走狗……
为祸天下、祸国殃民、流毒万里……
李来亨只觉得心中那个高大的神像,轰然倒塌了!
“噗!”
他喷出了一口鲜血。
……
李来亨昏迷,刘体纯被捉,闯军顿时六神无主,片刻之后,张罗辅赶到,一千余闯军束手就擒。
在明末这段时间,流贼和官军是不分家的。
来回横跳者比比皆是。
投降了皇帝, 不但士卒们毫无压力,甚至就连中层军官,也毫不在意。
这事……他们熟!
……
纵然天气还很是寒冷,张罗辅却出了一身的冷汗,半是赶路累的,半数却是惊吓所致。
他跪倒在地,请罪连连。
“良卿快快请起,你何罪之有呢!”(张罗辅字已不可考)
朱由检伸手将张罗辅拉了起来,笑道:
“若无将军,朕焉能逼降此一千精骑。”
方正化嘴角也噙着笑。
而一旁立了大功的郝摇旗,只管呵呵傻笑。
朱由检锤了他一拳:“好你个郝大个,早点说你就是郝摇旗,朕焉何会让你扛大旗!”
让这猛将扛大旗,那可真的是大材小用了啊!
郝摇旗挠挠头:“为陛下扛大旗,是俺老郝的荣幸,俺就想给陛下扛大旗。”
这厮的一席话,让众人都笑了起来。
朱由检看向一边被绑的刘体纯:
“二虎将军之勇,朕也有所耳闻,朕缺一执金吾,二虎将军可敢接下?”
执金吾乃是汉朝旧官,担负京城内的巡察﹑禁暴﹑督奸等任务,掌北军﹐和掌南军守卫宫禁的卫尉相为表里。
然而,此时朱由检早已丢了京师,这执金吾也只是一个虚职罢了。
朱由检所图——千金市马骨尔。
刘体纯迷茫的眨巴着眼睛。
啥?
执金吾?
这玩意是干啥的?
他不知道啊!
方正化苦笑一声,与这些大老粗说这个,可真的犯累。
但是,舍了他,还真的没人适合来解释这个玩意。
当即,方正化伏在刘体纯耳边低语几句。
“啥?”
刘体纯惊得一蹦而起。
例比九卿?乃是汉室九卿之一?
“陛下,你不怕俺老刘杀你?”
刘体纯一开口,郝摇旗脸色都变了。
你这个丫头养的,咱老郝是装傻,你特娘的是真傻啊!
这话都能说?
方正化眼神眯了起来,目光若有若无的盯紧了刘体纯的喉结。
捏碎这玩意,对他来说,不比捏死一只鸡难多少……
“呵呵。”
朱由检轻笑一声:“论武力,你不如郝摇旗,论名声,你更是不如他,朕连郝摇旗都能放在身边听用,又岂会不容你刘体纯呢?”
“唉!”
刘体纯叹息一声,双膝跪地:
“都言皇帝陛下知人善用,便是微末小将,只要对了陛下的脾气,便能迅速连升数级,封侯拜将,老刘今日算是亲眼见到了。”
他双手被绑,依靠腰力狠狠的磕了几个头,待抬起头时,额头已经通红一片:
“陛下愿意相信我这个反贼,更是委以重任,老刘我无以为报,唯有将这两百斤身躯,为陛下战死沙场,方能报答陛下重用之恩。”
“快快请起!”
朱由检亲自上前,扶起了刘体纯,更是亲手给他松了绑:
“今日朕得将军,恢复祖宗社稷,如虎添翼也!”
刘体纯再次致谢,微微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胳膊,躬身站在了一侧。
朱由检走到闭目不语的李来亨面前:
“小将军,为了家国大义,你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李来亨叹息一声:“请陛下赐死。”
朱由检盯着他,久久不语,良久才道:“将军一身本领,本该造福乡里,为国争光,焉何误入歧途而不知返呢?”
李来亨苦笑。
他身为大顺第三代,虽然是义子,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投降了明皇。
虽然明皇的做派,很是对他胃口……
但是,他不能啊!
他李来亨虽然没有获封爵位,可是,大顺朝野,谁不知道他是何人?
永昌皇帝无子,义父李过很可能是大顺的下一任皇帝,他这个未来皇帝的义子,都投降了明皇,对大顺的打击太大了啊!
他李来亨不能为了自己,而陷义父、义祖于不利啊!
李来亨满脸死志,只求一死尽了本分。
“罢了罢了!”
朱由检一见李来亨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朕今日擒拿了你,更是与你赌约在前,不知将军可否与朕应下一个君子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