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沈克跟着去看了老爷子了,在医院坐了一会老爷子显然有话要跟梁裕说,沈克多精啊,花言巧语哄的老爷子乐呵呵的,人就撤了,王叔心领神会的送他下楼。
俩个人出了病房,就只剩下爷孙俩。
梁裕身姿笔挺,站立如松,长腿笔直有力,老爷子是当兵的,他可是正宗红三代,从小大院里长大的,家风严谨,自带刚硬的气场更是不用说。
病房里静的可怕。
老爷子掀起眼皮看他,眼神犀利很有威严,不似面对余音那般慈祥,指着一边的凳子“坐吧。”
这回已经打完了点滴,手恢复了自由。
床旁边的凳子。
梁裕坐下,爷孙俩对视,眼神里的神色如出一辙。
“说说怎么打算的。”老爷子又问。
看着梁裕,又爱又恨又气啊。
他这个孙子啊,哪里都好,是真真的优秀啊,无论样貌,头脑,手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啊本来是要去当兵。
只可惜当年因为车祸,没有去成部队。
又和余音分开,也消沉了好久,他也是理解的,年少轻狂么,感情不顺接连受挫,这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击,他都觉得于心不忍,更何况是梁裕本人了。
还好,梁裕振作的很快,清醒以后接受母亲的事业,开始经商,目光独特,手段又高,如今也是做的风生水起。
外人都说梁裕,工于心计,城府极深,这话不假。
可就这么个聪明的主,只要面对余音就变成二百五。
梁裕看着老爷子,他知道老爷子的意思,这是替余音要他的态度,如果这次他在犯浑,估计真的和余音再没有可能了,就算他在想怎么着老爷子这也过不去。
梁裕正襟危坐看着老爷子语气认真“爷爷,我要梁儿,我以后会好好对她。”
“哼”老爷子没好气的哼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变得特别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忽然提“梁裕你记着,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在敢犯浑,伤害梁儿,这辈子你就别想了,梁儿也是我孙女,不是为了让你作践的,你作为男人,你心眼不能针尖那么小。”
这话是警告,也是最后通牒。
几个孩子当年的事瞒的好,可不代表他不知道,那些个花花肠子还逃不出他的眼睛。
梁裕沉默不语,脸色就精彩了,一直听着,咬紧牙齿双腮凹回好像极力隐忍着。
“你身为男人,你自己做过什么,你最好清楚,别以为我老了,就看不明白,”老人眯着眼睛,话说的明白,说的意味深长,人是老了可神智清醒,精明的很,那双眼睛一如当年,似鹰眸锐利无比。
“我希望你记住那天晚上请求,再有一次,梁裕,别说是我,神仙也帮不了你。”
有的话点到为止即可,但有的话就要说的明白,把伤口揭开,才能让人一直记得这疼痛。
梁裕僵着,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攥成拳头,很快松开手心有了细汗。
如同雪山崩塌,一夕之间,天崩地裂,然后吞噬他。
商场练就人心,这几年梁裕身上多了份威严和沉稳。
这几年他眼光准,手段凌厉,在阳城迅速崛起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商场沉淀几年,
在外人人畏惧的梁总,大风大浪喜怒无色的梁总,这会无所遁形。
病房里的空调没开,姥爷子受不了那个,梁裕出了一身的汗,白色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了,汗哒哒的贴在身上,背阔肌肌理分明。
病房特别静,窗外正值晌午,炎热酷暑,偶尔吹的风包裹着热气,从窗子吹进来吹的人更是心烦意燥,蝉鸣声起,没完没了吵得人头疼。
梁裕维持这个姿势好久,眼里有了水雾一张脸隐忍着,变化莫测片刻他红着眼睛看向老爷子他保证“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她离开我身边。”
老爷子不领情,这气势吓不到他,白眼翻到了天上,这会靠得累了想翻身躺下。
梁裕起身帮忙,被老爷子摆手“我还没老到行动不便呢,你要是孝顺啊,就给我对梁儿好点。”说完老爷子躺下,闭上眼睛背对着他摆手“回去吧,叫你王叔上来。”
梁裕穿上西装外套,把凳子摆好才说,“知道了,爷爷。”
下了楼,王叔在花坛那蹲着抽烟,看见梁裕的身影忙扔了烟站起来了。
“王叔,您上去吧。”
“好,老爷子休息了?。”
“嗯,我回去了。”
“行,我上去了。”
司机还在等,孙秘书早回了公司,梁裕一上车就解开了西装扣子,身体向后靠着闭着眼睛假寐。
司机熟练的上了路,车内安静没有声音。
梁裕烦躁的不行了,心里起了火烧的一塌糊涂。
不见余音的时候,他还能控制自己,现在他觉得控制不住了。
每一次她看她,每一次她叫他,每一次对着他笑,梁裕要疯了他控制不住啊。
疯魔了,体内的火式更大了,梁裕觉得五脏六腑热的冒气动作烦躁的解开衬衫上面的俩颗扣子,不够,还不能清醒,修长的手指开了车窗浓烈的阳光挤了进来,带着强势,特别刺眼,没一会皮肤被灼的发疼夏日温热,风不凉爽吹的人更是心烦。
梁裕想起出国前的那晚,他去找了老爷子,他心里最敬重的人就是老爷子,相对比父母,他对老爷子的感情更深,可他从小到大没有跪过老爷子,那一天他会在老爷子面前,第一次恳求他帮忙,梁裕自持聪明可是却没有了办法,对于余音他逼不得,放不得,俩个人僵持了三年,现在真是束手无策。
这一路上,他回想很多安抚自己,一会见了人,一定控制,沈克说的对徐徐渐进。
熟悉的路程变得漫长,梁裕频频看向窗外。
到了梁家,就让司机回去了,
梁裕回了家。
这会客厅没人,阿姨正在准备晚饭。
梁裕一颗忐忑的心,炸了。
毫不夸张,那句该怎么说,再见面时的什么表情,他都想好了结果没人。
抬脚就想上楼,可走到第二个台阶又硬生生的收住脚步。
心像是被丢进沸水里,滚烫滚烫的煎熬的很。
什么心情都没了,西装像是出气筒被扔在沙发上,梁裕浑身无力的跌坐在那,身体后靠死气沉沉的。
“梁裕回来了,今天这么早。”阿姨听见动静,出来就看见人坐在沙发。
“嗯,”梁裕淡淡回了一句,还是闭着眼睛。
阿姨讪讪的回了厨房,今天这一家子都奇怪,她来的时间短只听说过余音,很多事情并不知道。
直到今天才见到本人。
余音并没有睡,回了房间以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的回忆都截状而来。
刚才回来的时候,门口的大黄显然还认识她,一看见激动的叫个不停,抬起前面的爪子就往她怀里扑,余音一瞬间就想要流泪。
现在坐在这她房间里没有变化,温馨如初,干净整洁,她猜应该每天都有打扫摆设还是她之前的喜好。
余音心都在颤,疼的特别厉害
一进门的那排衣柜上,还挂着她喜欢的羽毛小铃铛挂式,那是以前她上高中的时候,梁裕跟着同学去云南玩买给她,她特别喜欢。
大床上还放着她喜欢的超大版糖宝,那一年电视剧花千骨横空出世,阵容强大,制作精良,火遍大江南北,里面的男女主角更不用说,火到几乎家喻户晓,就连一个小小配角也成了一时的风靡。
那一年她大一。
她特别喜欢里面的小糖宝,奶声奶气的。
她天天念叨着,有一天梁裕搬回来一个一人多高的东西,打着包装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梁裕神神秘秘的,把她叫回房间,当着她的面拆了那个神秘。
余音瞪大眼睛嘴都合不拢了,事惊讶的。
一个比她还高巨型糖宝。
“啊啊啊啊啊,”余音开心得尖叫,抱着就不松手了,她真的喜欢啊。
梁裕看见她高兴的样,自己也跟着开心,看着她笑他也跟着笑。
从那以后,余音每晚都要抱着它睡简直都离不开了。
可如今她却三年没有看见它了。
她习惯,又不习惯,不过也都过来了。
窗户前的地毯上,还放着印着她和梁裕照片的抱枕。
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梁裕对她更好了,所有的心意不再掩饰爱她爱轰轰烈烈,来势凶猛简直让她招架不住。
她有个同学做了这样的抱枕,在朋友圈了秀恩爱,
结果有一天梁裕翻她手机的时候就看见了,然后就开始每天墨迹,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啊把他羡慕的。
后来余音烦了,没办法,配合着他想着照一张,糊弄一下得了,可梁裕像个什么一样较起了真,看着照片,板着脸“这张,你没笑,不行,这张,你这么敷衍啊,还有这张,你离我那么远干嘛,这张更过分,跟我合照,你眼睛看哪里呢。”
余音……
不就是拍个照片么,怎么就这么毛病呢。
小公主来了脾气扔下手机就走,脾气越发的大没办法被宠的,梁裕不墨迹了,拉住人一个劲的赔礼道歉,好一顿哄啊,余音最后不情不愿的又配合他照相。
梁裕惯出来的公主病,只有梁裕能治。
梳妆台上,还放着她一直用的护肤品,不过仔细看了就知道,肯定不是她走的时候用的那一套,都是新开封的,包括彩妆也是。
她第一次化妆是什么时候来着,反正学校有演出,她报了钢琴必须带妆,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彩妆,周日,梁裕带着这顿逛商场啊,买的都是大牌彩妆,结账的时候把她给吓得啊好多钱啊,梁裕不在乎,说她皮肤嫩,用了不好的过敏怎么办,然后直接刷卡。
柜姐看了都羡慕了,笑着说,这男朋友对小女朋友真好。
她当时特别认真的说“你误会了,这是我哥哥,我亲哥哥。”
完全没看见,梁裕眼睛里的内容应该是失落。
可是买了东西她又不会,跟着视频学了几天乱七八糟的画,完事以后差点把沈克逗死,笑的人都站不稳,小姑娘脸皮薄啊气的快哭了,最后梁裕和叶天泽把沈克揍了一顿。
到了演出的日子,余音抱着一堆彩妆去韩灵的办公室,韩灵公司的人都认识这小公主,不敢怠慢。
画好妆,梁裕过来接她。
当时傻了眼,她以为又出错了,梁裕好半天才回神,说了句好看就不再看她,之后好久都躲着她别别扭扭的,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化妆特别丑连自己哥哥都害怕自卑了好久。
后来她才明白梁裕当时的心情,怕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对她起了心思。
眼角带着湿润,抬手拂过,余音忽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