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坊间传言
这一日长安的茶坊中，议论的最热闹的就是曲家几位小姐了。
除了相府的大小姐如何孝顺冲破宫门救父的版本之外，还掺杂着昨日相府暖春阁中曲家二小姐与长安城破落户孙绍荣的风流韵事。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那孙绍荣那样的货色，二小姐也能看上？”
“这不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呗！”
除了经常出现在长安众人视野中的二小姐之外，还有一位凭空出现、十分神秘曲家三小姐也引起众人的好奇。
有人说那位三小姐不是曲家养女，且可能是曲相流落在外嫡亲的女儿！
“相府的金枝玉叶怎么会流落在外呢，是双胞胎，还是抱错孩子了？”
“听说是因为当年曲夫人随曲相在南方赴任，中途遇到了兵祸，在一个村庄中避祸，或许是慌乱中遗失了出了差子？”
“总之就是很奇怪，曲家那里头藏的严实，到现在还没回应呢，既是亲生女儿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为何曲家迟迟不认呢？”
此话一出，茶坊议论的热闹的众人语气顿了顿，皆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茶楼的雅间中，一扇落地的梅花冰纹雕花窗半开着，这个视角能将热闹的街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尽收眼底，自然也将那些人的议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意思，不过一夜之间，相府便被推上了风尖浪口。谁能想到，这幕后的推手竟是那位曲家三小姐，倒让我真好奇那究竟是怎样的小姑娘？”
茶楼中，一个样貌昳丽的男子，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泛着一抹精光，饶有兴致的说道。
只见他穿着一袭胭脂色的锦袍，外罩着一层绣着通心草回字纹的银色纱裳，手中拿着一柄绘着桃花的折扇，说不出的肆意风流，也十分的……花里胡哨的。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男子着一袭玄色锦袍，剑眉下是一双深不见底的凤眸，清冷俊逸，身上还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势。
说到这里谢安臣神色一动，十分八卦的看着宋瞻问道：“听说昨日她救了你，那小姑娘好看吗？”
宋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手中的琉璃茶盏。
好看吗？
一个不到他下巴的小姑娘而已，没怎么注意到她的长相。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晨曦的阳光，带着烟火气透过梅花冰纹的轩窗照了进来，落在一樽玲珑剔透的琉璃盏上，折射出一种迷离的光泽。
明亮，透彻，让他想到了昨日山洞中小姑娘望着他时候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如同山林间的一泓清泉。
望着他的时候，眼底带了一丝惧意，泛着一层浅浅的雾气，有点像是山林间受惊的麋鹿……
谢安臣见宋瞻神色沉吟了半晌，道：“算了，问你也白问。就你这些年清心寡欲的跟个和尚似的，当年长安第一美人对你当众示爱，你都能面不改色的看着她跳到河里，你这心简直就是石头做的，能分的清什么事美丑吗？”
复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早就听闻曲家的姑娘样貌出众，难不成那位曲三小姐，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宋瞻将杯盏中茶水一饮而尽，望着谢安臣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禽兽！”
谢安臣被骂的莫名其妙，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气得直跳脚道：“好端端的你骂我做什么？”
就在此时，流光端了点心上来，语重心长的对桃花眼男子道：“那曲三小姐是柳家的外甥女，您与柳小将军称兄道弟，那曲三小姐说起来也算是您的小辈了，谢公子您就别霍霍人家了。”
这位谢公子是皇后的外甥，出身名门，生了一副好皮囊，生性风流，不知在外面欠了多少风流债呢。
被主仆二人质疑人品的谢安臣气得直磨牙：“我只是随口一问，又没真的想对她做什么。再说了，那曲清商不是在乡野中长大的么，小爷我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一个乡野村姑而已……”
‘已’字方落，只听语气倏然一顿，望着窗外，一双本就潋滟的桃花目，变得更加灼灼……
半晌之后，只谢安臣捂着胸口，胡言乱语道：“肌肤若冰雪，清水出芙蓉，朱唇翠眉映明眸，芳容窈窕玉生香，这不就是我梦中的神女，画中的仙子么！”
流光不由扶额，谢公子这花痴病又犯了……
而宋瞻冷冷的望着谢安臣，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与此同时，茶楼下……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儿呀？”
茶楼下，绿痕紧跟在曲清商的身后，有些紧张的问道。
毕竟夫人让小姐在院子里学规矩呢，但自家小姐倒好，不但打了教规矩的桂嬷嬷，气走了大小姐，还一声不吭的跑外面来。
绿痕忧心忡忡，自家小姐会被罚。
此时曲清商看着这长安的街道，车水马龙，人群熙来攘往，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前世她在长安住了整整两年，但人生中大半的光阴都被软禁于后宅。对于曲清商而言，长安就像是一个精致的鸟笼，而她则是被困在鸟笼中剪断了双翼的鸟儿，谨小慎微，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
可就算她那样的谨慎小心，循规蹈矩，最终还是被那些人逼上了绝路，这一世曲清商才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更何况……
“如今府中是多事之秋，母亲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顾不上我了。”
毕竟，玉姨娘出身卑微，没有娘家依靠，膝下只有一女，可还能在相府这些年盛宠不衰，那位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曲清商说的信誓旦旦，绿痕方才稍稍的放下了心，问道：“小姐，咱们这次出门是要买胭脂水粉吗？”
这里是长安的朱雀街，卖首饰胭脂的铺子琳琅满目，让人看着目不暇接。
曲清商轻轻摇头，就在此时，她异于常人的敏锐五感，发现有人在看她！
这目光虽说不上有恶意，但让人有些不舒服。
她抬头一看，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潋滟灼灼的桃花目，神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