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失去重心
不管村里发生多大的事，春耕却步步逼近，悲伤和惆怅的心情终是被忙碌所取代。
时节不等人，村民们重复着祖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但脸上的笑容却少了很多。
村里多了十来个有残疾的男人，强撑着在地里劳作。
既有愁，也有累，还有更多的是担心。
脱去棉衣的桔梗姐弟俩，各穿着两件旧衣服，一坐一靠在墙根下晒着午时的暖阳。
桔梗的生活一下子找不到重心，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对什么事都没了兴趣。
李安福见她每天都懒洋洋的，话也不爱说，不知该如何劝才好，只能默默地将家里家外的事都接过去。
特别是桔梗偶尔无意识地叫‘师父’，更是让李安福难过得想哭。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莫丽雅的突然去世，会对桔梗的打击这么大。
比起二贵哥和木通的离家，更让桔梗难以接受，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老娘他们要忙着田地里的活，根本没时间来看一眼，也没人注意到桔梗的变化。
她每天都默默地在墙边或蹲、或坐，傻傻地望着小院的一方天空发呆。
连家里的小黑和两只羊也不爱出门，都和麦冬一起守在墙边，李安福真的是快愁死了。
“桔梗，看一眼小叔，好不好？”
李安福站在桔梗面前，挡住她的视线，这样总能看他一眼了吧！
“小叔知道你难过，我也很难过。
可每天见你这样像傻子一样靠在墙边，小叔更难过。
还记得上李村的那个傻子不，他每天吃过饭就是这样靠在墙边晒太阳。
天气暖和的时候，还会脱下棉衣抓虱子，每抓到一只都会扔嘴里嘎吱咬着吃了。
你现在只差一件带虱子的棉衣，你看看麦冬天天跟你在这晒太阳，小脸都晒红了。
干脆小叔什么也不干，我们一起在这想莫姨。
莫姨最不希望的就是你难过，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桔梗转了转眼珠，扒拉一下李安福。
“小叔，你挡着我了，你才傻子吃虱子。
我知道师父不在了，可我不知道该干什么，家里的活儿都被你做完了，我能干嘛！”
“哎哟，你快吓死了！
我还以为你真傻了，想做活多的是，菜地里新种下的菜苗，每天都需要浇水。
羊也要赶出去吃新鲜草，我一天天的忙得脚不沾地，你还找不到事儿干，太打击小叔了。
你不是想种果树吗？还想种什么，一次性说出来。”
李安福夸张地拍拍宽厚的胸脯，吐出一口气，这十来天里，他都担心死了。
话不敢说重一句，更不敢让桔梗出门，只有将人放在家里才会安心。
“什么都行，种两笼竹子吧！
山坡上都种上桔梗花，我明天就去山里找药苗。
我想去看看师父！”
终于接受现实的桔梗，看一眼靠在摇篮里，眼巴巴望着她的麦冬。
白嫩的小脸有些发干发红，长而卷翘的睫毛下，湿润的大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苍白而瘦削的小脸，大眼里没了往日的神采和灵动。
“麦冬！”
桔梗伸手将麦冬抱出摇篮，麦冬靠在姐姐肩头，一迭声地喊着。
“姐~姐~”
麦冬太害怕再一次失去姐姐，藏在肩头的眼中有心疼，更有恐惧。
患得患失的心情，不敢让人知道，更怕吓着姐姐。
“别怕哈，姐姐没事！
我们明天进山看师父和师公，好不好？”桔梗喃喃道。
“好~”
“哇~，麦冬，你真的会说话了，吐字好清楚！”
李安福稀罕地偏头看麦冬，伸手抱过他，对着太阳高高举起。
“麦冬，好玩儿不！
叫小叔，快叫小叔！”
李安福听到过几次麦冬叫桔梗，他一直以为是瞎猫碰死耗子，没想到这小子说话这么早。
比起村子里的小孩儿，起码早了半年多，现在有的小孩子两岁多说话都不清楚。
“叔~”
被举高的麦冬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鄙视地看一眼这个愣头青小叔。
“哈哈哈，再叫，再叫！”
李安福胸中窜起一股愉悦，好像麦冬是他一手养大的小崽子那样兴奋。
“叔~”
没办法，麦冬看着他勤恳的份上就多叫几声了。
兴奋的李安福抱着麦冬，在院子里跑圈，那开心的大嗓门传出老远。
“哈哈哈，麦冬会叫叔了，哈哈哈！”
那开心的样子，比李青儿那个亲侄女叫他还高兴，那愉悦的心情似要破胸而出。
“小桔子，你终于想明白了！
咱们的学习还得继续，练武的事也不能耽误，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只有当你变得很厉害了，才能守护想要留住的东西。
麦冬很聪明，也很依恋你，你不希望他有一天变成你那样吧！”
天天守着桔梗的球球，终于开口，他不理解人类的感情为什么那么复杂。
但他尊重桔梗的想法，相信他养出来的崽仔，不会被暂时的困难打倒。
“不会，绝对不会！”桔梗用力地摇头。
“记住你说的话，做不到的话会被电疗的，相信你绝对不会喜欢那个滋味。”球球威胁道。
球球总觉得小桔子太重情不好，他的崽仔应该是冷心冷情的，不为任何人困扰。
桔梗一想到被电死的野猪，吓得一个激灵。
“保证会记住，球球最有爱了，肯定舍不得。”
球球傲娇地昂头，他才不是舍不得，就是有点儿下不了手。
恢复正常的桔梗，吃过午饭后赶着家里的三张嘴出门放风。
这是她自莫丽雅入土后，第一次走出家门。
青翠的野草爬满山坡，山脚下罕见的出现两块开满黄花的油菜地。
桔梗猛地一拍脑袋，终于想起她空间中的油菜也该开花了。
“小桔子，终于想起来了吧！
油菜花需要蜜蜂、蝴蝶授粉才能增加产量，你自己想想该做什么吧！”球球适时地提醒道。
提着竹篮一起出门的李安福，见桔梗拍脑门，以为她哪儿不舒服。
他可是见过傻子发病的时候以头撞墙，听说那是因为脑袋里有几个小人打架，吵得心烦意乱。
李安福一颗心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