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烟消云散
青鸢看着几近疯癫的曾林书，想起了那个曾经玉树临风的少年，心中不忍，开口喊道，“曾大哥”，这是当年她对他的称呼，“你放开云小小吧，我姐姐已经死了，但是她的魂魄还在青丘，她一定会重新转世的，你这样逆天改命，反而会害了姐姐。”
曾林书恍惚了一瞬，这一声姐夫，让他想起了当年和青鸾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的眼神似乎恢复了平静，但很快他又疯狂起来，“不，我不要等她转世，她转世之后不会再记得我，而我那是也只是一抔黄土了，我现在就要我的鸾儿活过来。”
对姐姐的思念，以及所有的物是人非让青鸢崩溃了，她用尽力量砸向曾林书的防御阵，防御阵被打出了一条细小的裂缝，青鸢吼道，“你别再执迷不悟了，姐姐若是真的被复活了，她算什么，她是这世间的什么？你能一直护着她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是姐姐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真的以为她还会再爱上你吗？”
青鸢这句话，戳中了曾林书心中最隐秘的痛，他从前就知道，人类与妖的相爱，总有一天要面对容颜老去的问题，后来青鸾突然死去，他忙着复仇，忙着复活，无暇顾及这个问题，如今成功近在咫尺，他的内心又开始惶恐起来。
他老了，青鸾还是那么的年轻，他要如何面对她，让她后半辈子一直对着一个垂垂老矣的糟老头子吗？
曾林书第一次有了犹豫，但是几十年的执念不可能被放下，他恨恨的说道，“你们都想阻止我复活鸾儿，我不会上当的，你们就是想救云小小，我不会上当的！”
说完他竟然顶着天雷，强行完成了招魂的仪式。
司倾律皱眉，抬手制止了天雷。
乔小月用眼神询问司倾律，难道他也没有办法阻止曾林书了吗？
司倾律淡淡的说，“已成定局，无需干预，他失败了。”
防御阵内，云小小在云慈的怀中慢慢睁开了眼睛，那样的眼神，温柔多情，像是能掐出水来，那不是云小小的眼神。
青鸾看向抱着自己的老人，流下了眼泪，“阿书。”
曾林书满是皱纹的脸上涕泪横流，他将自己的脸埋入衣袖之中，几十年的心愿在此刻达成，支撑着他的所有力量都被卸去，他现在只是一个不知所措的男人，不敢以现在的面目重见爱人。
青鸾费力的抬手，将他的手拉开，看着他满脸惶恐的样子，笑着说道，“阿书，我好想你，你亲亲我。”
曾林书几近虔诚的在青鸾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鸾儿，你别看我，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你别看我，你让我抱一会，我就抱一会”
青鸾笑了，“阿书，这些年你一定过的很苦，我们家阿书在我心里永远是举世无双，一如当年初见。阿书，你记不记得？”
曾林书沙哑着声音说道，“我记得，当年桃花细雨，你面若芙蓉，跑来问我，公子，可要一起游船，我当时就陷入了你的眼睛里，我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一双眼睛。”
青鸾哽咽了，“阿书，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不起，当年我太过软弱，丢下你一个人。”
曾林书摇头，眼泪一滴滴落下，哽咽的说不出话。
防御阵外，几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滋味万千。
风澄绝望了，小小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是他没用，保护不了小小。
青鸢则趴在防御阵上，任由防御阵灼伤她的手掌，她想发出声音，但是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样，还是郎环将她从防御阵上拽了下来。
这时青鸢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姐姐！姐姐！”
青鸾轻轻歪头，看向了青鸢，温柔的说道，“鸾儿，好好照顾自己。”
乔小月有些不忍，默默的流出眼泪，司倾律从身后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说道，“云慈的力量不够，招魂仪式完成的不彻底，青鸾魂魄不稳，怕是要灰飞烟灭了。”
乔小月满眼震惊，眼泪流的更凶了，缓了好一会，才又问道，“那小小呢？”
“青鸾的魂魄回归天地之后，云小小会自然醒来，她不会有事。”
乔小月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吐出一个，“哦。”
她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很快，如同司倾律说的那样，青鸢的灵魂渐渐从云小小的身体中溢了出来，云小小的身体已经锁不住青鸢的灵魂了。她甚至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告别的话，只是眼中带泪的看着曾林书。
曾林书贪婪的看着云小小的脸，或者说那双眼睛。
可是那双眼睛中的神采终究灭了，青鸾的魂魄消失了。
筹谋几十年，只换来这片刻的相聚，从此他的爱人再也不存在于这天地之间。
曾林书疯了，但是他疯的很冷静。
他放下了云小小的身体，看着防御阵外的众人，一掌打碎了自己的天灵盖，肉身死亡的同时，他的灵魂也消散风中。
临走前，他只对青鸢说了一句话，“鸢儿，抱歉，终究没喝上你的喜酒。”
当年，曾林书和青鸾的婚礼上，他们两计划一起云游天下，喝醉的青鸢不依不饶的拉着姐姐，说以后若是她结婚，不管多远姐姐姐夫都要回来喝喜酒。
青鸾夺过她手中的杯子不让她再喝，彼时一脸潇洒温柔的曾林书笑着说好。
往事随风，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事情结束后，一切归于平静，云小小和风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据说当时云小小收到的那封信上，是云慈大师的求救信，说他的魂魄被囚禁与曾林书的体内，所作所为都是身不由己，云小小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云慈大师从小的养育之恩，还是让她决定去试一试，没想到一时的心软，差点害了自己。
回来后，云小小看着云慈大师给自己安排的小木屋，难免会触景生情，便提出去游历百川，遍寻天下草药，风澄一向以云小小为先，自然同意了。
乔小月她们也恢复到了之前游山玩水，吃喝玩乐的悠闲日子。
不过安逸日子过久了，难免有些无聊。
几人便商定，一起去腾山看小白和小红。
没错，自从乔小月重生为桃花精之后，还未见过这两条小蛇。
司倾律说当年这两条蛇，为了留住乔小月的魂魄，用力过猛，陷入沉睡，濒临死亡。
司倾律随手就将他们俩丢去了蛇的发源地，腾山，在那里有最适合蛇吸收的灵气存在。
乔小月前两天问起小白小红，司倾律掐指一算，两条蛇快醒了，而且隐约有一劫需要渡，乔小月听说之后，果断要去接两条蛇回家，顺便帮它们渡劫。
众人一商量，正好出去散散心。
几人来到腾山，很快找到小白和小红休养的地方，它们正以真身沉睡，可是它们周围却有一大群人，正围着小白和小红，为首的是一个白眉白须的老人，看见乔小月一行人突然出现，老人问道，“请问几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