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像个女子
“你放心，我并未要你以身侍人，只是想让你出马帮我打探一个人的身份。”
谢菱之有些难以启齿，虽说九儿如今留在她身边伺候她，可她并未将对方当成下人看待。
仔细想来，给予九儿恩情的人也是二哥，并不是她。
九儿看着谢菱之的脸，抿唇笑着说：“自然愿意，来到世子身边这段时间我过的很开心。以往觉得自己身似浮萍没有归所，要不是世子收留，我也不会过的这般自在快乐。之前我还总想着为世子做些什么，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谢菱之没吭声，直到确定九儿不像是在勉强，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对了世子，有件事……其实九儿一直都想问您。”
“何事？”
这回反倒轮到九儿吞吞吐吐了，她小心翼翼的问：“世子和楼大人……是真的吗？”
她有些忐忑，问话时双手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裙，和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菱之虽然不知道她为何要问这些，但还是回道：“是真的。”
只是三个字，让九儿眸光瞬间黯淡下来。
她扯了扯嘴角，勉强开口：“我还以为世子只是和楼大人做戏，原来都是……不过世子要让我打探谁？”
九儿的状态明显不对劲，谢菱之觉得奇怪。
不过眼下正事要紧，于是她将九儿要做的事清楚的告诉了对方。
等交代完一切，马车已经在楼府外停下。
谢菱之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嘴上却对九儿说道：“此事不用太过着急，稳妥为上，不要引来他人的猜测。”
“世子放心，九儿明白。”
说完，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回府。
谢云冲在楼府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见谢菱之的人影。
他起身走到谢菱之身边，皱眉道：“阿昭，就算你只想做个闲散人也不应该一直这样堕落。”
“大伯父……隔了这么久没见，见面你就训我？”
谢菱之说着大大咧咧坐了下来，九儿正好将新添上炭的暖炉拿了过来，待手中暖和一些，她这才看向谢云冲。
好些日子不见，谢云冲似乎变了不少。
或许是从前有意隐藏锋芒的缘故，从前的谢云冲犹如闲云野鹤般，完全不见半点王族的模样。
可如今，举手投足间已经全然不同。
尤其方才看向谢菱之那一眼，更是多了些上位者的眼神。
谢菱之看的不加掩饰，谢云冲也感觉到她的打量，任由她看着没有打断。
好半晌，她这才又说：“要是我没猜错，大伯父这次来找我，为的是年前在宫里说的那件事？”
“没错。”
谢云冲答的干脆，他说完余光看向站在谢菱之身边的九儿。
谢菱之见状，朝着九儿摆手道：“你先下去。”
“是。”
九儿一直低着头，闻言恭敬的退了下去。
顷刻间，屋里就只剩他们叔侄二人。
“阿昭，之前你说的话这段时日伯父想了很久。你不愿做的事，伯父不会强求。但这帝位，决不能让赵让一直坐下去。所以，你可愿帮助伯父？”
谢云冲直视着谢菱之的眼，神情诚恳，全然没有半点虚伪的模样。
“大伯父对我说的话，但凡换个人我早就捅到皇上那儿去，我不想蹚那些浑水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可大伯父不是别人……况且大伯父说的没错，我不能让父兄白白牺牲。”
谢菱之说着，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
“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大伯父，只是……我实在想不到自己能做什么。”
“阿昭，你没必要妄自菲薄。”
谢云冲变得严肃起来，他走近谢菱之。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或许是对方答应为他所用，他心底也不自觉的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拉近。
只是，这样的距离太过近了些。
有那么一瞬，谢云冲感觉到鼻息间有一股熟悉的淡香。
不过这香味儿太淡，眼下他记挂着别的事也不曾多想。
“从前你和云馨长居建邺，所以对幽州的情况并不了解。如今整个北邺，最为强盛的军队便是你父亲麾下的数十万谢家军。民间有一传闻，一个谢家士兵，可抵数名普通军士。也因如此，温迩芸和赵让从前才对你父兄诸多忌惮。”
“从前谢家军只听你父兄行事，就算旁人拿了兵符，也无法调动他们。可现在你父兄不在，能调动他们的人只有你，他们也只听你的话。”
谢云冲说的这些，和当初楼遇说的并没有差别，他果然打的是这个念头。
谢菱之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这样，难不成大伯父你的意思是让我调动谢家军直接反了吗？”
“自然不是。”
谢云冲摇头，见谢菱之似乎真的全然不懂，眉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和平日那般，耐心解释：“长崖一战后北邺损失太多，若是这时再有战役，周边诸国甚至羯族定会趁虚而入。所以我们不能武攻，只能智取。只要你掌握幽州的谢家军，而我，架空赵让的权力，那时我们再来个里应外合的逼宫，赵让只能乖乖退位。”
“这么说来，那我得亲自去一趟幽州才行？”
“没错，你得让幽州的人接受你。只有他们接受你，日后才会听我的话。”
谢云冲说着，握住谢菱之的双肩一脸沉肃：“这件事只能你亲自去，伯父也只信任你。”
谢菱之如果相信谢云冲，听到这两句话指不定得感动成什么样。
可惜，她已经知道谢云冲的真面目。
如今瞧着对方这幅惺惺作假的模样，只觉得无比虚伪。
“既然大伯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去么？不过我可先说好了，这件事我只能尽力而为，若是到时候没做好你也不能怪我。”
“当然。”
谢云冲收回手，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他的视线在谢菱之的肩头短暂停留一瞬，很快又收回。
虽说谢昭年岁尚小，但肩骨太过单薄，完全不似一个男孩儿的骨量，反倒像个女子。
“阿昭，日后你可得多补补身子。像如今这般瘦弱可不行，让人觉着像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