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世子莫怕
谢菱之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楼遇既然说没有，她当然也不会多问。
两人没在宫中逗留，很快坐上马车离开。
他们离开不久，原先他们站过的地方出现一个高大的人影。
那人看着谢菱之他们离开的方向，许久后才离开……
羯族使团在晚宴上踩踏北邺尊严一事，第二日不知怎的回事传遍了整个建邺。
谢菱之翌日出门吃酒，随处都听人在谈论此事。
“之前幽王还在时，哪次羯族不是被幽王打的落荒而逃。现在倒好，幽王没了，羯族都要骑到我们北邺头上去了！”
“谁说不是？如今幽王府只剩一个谢昭。没有幽王他们的本事也就算了，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是个窝囊废！”
“昨夜宫宴上的事你们听说了没？那幽王世子谢昭把咱们北邺的脸都给丢尽了！”
“那又如何？人家有权有势，我们这样的平民就算心有不忿哪里又敢做什么。”
谢菱之坐在雅阁里，这些高声议论之人并不知旁边的雅阁里坐着的人是谁。
若是知道，也不会有这样大的胆子。
也正因为这样，谢菱之才能平静的听完这些。
若是换做当初刚回建邺时，听到这话她定然会怒极冲出去找这些人理论，亦或是将他们狠狠教训一番。
可现在，她却心如止水。
雅阁室内寂静，谢菱之小口吃着酒。
不多时，门被人从外打开。
乔装打扮的付周林推门而入，他坐在谢菱之对面，先是喝了口酒，洗去一身寒气这才开口。
“羯族使团的人这些日除了出入宫内，没有别的异常。倒是昨夜楼大人断了尔辛玉一指，尔洪荣却将这个消息压了下来，并未去找北邺皇室和楼遇的麻烦。”
自打羯族使团进入建邺，谢菱之就让付周林暗中监视。
几日下来，羯族并无异常之处。
他们倒是与宫里的人有来往，只是来往的人是谁，他们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
能弄清此事的人只有楼遇，但谢菱之不想事事都依靠对方。
总有些事，得靠她自己。
“师父这些年走遍大江南北，对羯族皇室可否有所了解？尤其是尔洪荣此人。”
付周林摇摇头，羯族是个极其排外的部落，他所了解到的信息并不比谢菱之多。
不过……
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付周林双眼忽的一亮：“我想起来了，尔洪荣不受宠还有一个原因。他的生母似乎是咱们中原人，不知因何故到了羯族，后来成为浑邪王的妾。”
“中原人？”
谢菱之想起尔洪荣的脸，比起其他羯族人，尔洪荣的长相的确要精致许多，少了些粗犷。
“不过这应该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眼下别的事更重要。”
谢菱之嗯了一声，尔洪荣生母是谁目前为止的确没什么用。
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他日尔洪荣真的登基为王，那他没有在赵让面前揭穿他的身份，却为自己日后留了一个劲敌，这一点她实在想不明白。
除非，对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是夜，谢菱之回了楼府。
羯族使团来了建邺后，楼遇比之前更加忙碌，这会儿已是子时过半，却还不见对方的人影。
原想着和楼遇再谈谈尔洪荣的事情，等了半晌没见楼遇归来的人影谢菱之只能先洗漱歇息。
“世子，沐浴的水已经备好了。”
听到九儿的声音，谢菱之嗯了一声：“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伺候。”
话落，却没见九儿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她。
“还有事？”
“世子……是不是还信不过九儿？”
谢菱之有些不解：“为何这么说？”
她虽对九儿的身世有所疑惑，但这些时日的相处就算没有完全信任也将对方当成自己人，平日也未曾表现出半点怀疑对方的模样，她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产生这般想法。
九儿低垂着眼，神色悲伤。
她本就长得极美，露出这般表情好似谢菱之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九儿在世子身边这么久，可世子却从不让九儿伺候。若不是信不过九儿，便是……厌弃九儿了。”
“自然不是。”
谢菱之有些头疼，她女扮男装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把九儿当成自己人，却也没到能够将一切全然告诉对方的地步。
思及至此，谢菱之只能扯了谎说：“平日伺候我可疏远过你？只是沐浴这种事我向来不习惯他人伺候，你不要多想。”
“真的？”
九儿抬起泛着泪光的眼，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谢菱之一脸沉肃的点点头，见她这般模样九儿反而笑了出来。
她微微欠身：“是奴婢想多了，外面天寒，世子早些沐浴吧，免得水冷了。”
这回，谢菱之终于松了口气。
她虽是个女子，但某些方面实在迟钝，尤其面对九儿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总是怕伤着对方。
进了浴房，谢菱之脱下身上的衣物进了浴桶里。
水汽氤氲，热气让她浑身都觉得十分舒坦。
谢菱之闭上眼，打算小憩片刻。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睁开眼：“谁！”
一道极快的人影从谢菱之眼前闪过，紧接着，冰冷的匕首横在她的脖颈上。
与此同时，耳廓传来一道热气。
“幽王世子莫怕，是我。”
是尔洪荣。
谢菱之眉头紧拧，眼神已经明显带了杀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世子莫怕，我来……没想过找世子的麻烦，也没想到来的这般巧。”
说到最后，尔洪荣拉长了声音，在氤氲的浴房中显得极其暧昧。
谢菱之何尝被人这样对待过，此时想杀了尔洪荣的心都有。
她闭了闭眼，强忍心中的愤怒：“你既然没想找我麻烦，就烦请王子背后身去。”
“我若是不呢？”
尔洪荣另只手抚上谢菱之光滑沾着水珠后颈，不似一般女子白皙的肤色，蜜色的肌肤上水珠滑落光泽更甚，也更加旖旎……
后颈传来的触感让谢菱之几乎作呕，她再也无法忍耐，抬手将浴桶中的水朝着尔洪荣挥了过去。
水珠落入眼里，尔洪荣下意识闭上了眼。
也是这一刻，谢菱之快速拿过架上的衣物披在身上。
她仍在浴桶中，只是这样，不至于让尔洪荣看到不该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