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怕他失望
谢菱之看起来已经有些微醺,怀中更是搂着一个美姬。
闻言浑不在意的说:“大伯父,您是没见识过战场上的恐怖之处。如今我能死里逃生,只想好好享受从前未曾享受过的。再说了,我现在还要楼大人撑腰,谁还能管我?”
“你啊。”
谢云冲无奈摇头,而后安心坐下享受这场奢靡的席宴。
可惜,这场席宴维持了不到一个时辰,随着一个人的到来,宴会上的众人都变得安静下来。
来人身穿玄衣长袍,身量颀长,长相更是清雅俊美。
在看到此人出现后,所有人都变得如鹌鹑一般安静。
除了楼遇,没人有这么大的气场。
谢云冲眼神微变:“楼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楼遇神色清冷,可落在谢菱之身上的目光却冷的吓人。
谢云冲的声音不小,他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对方。
只是走到谢菱之面前,目光看向她怀中的美姬:“还不走?”
美姬吓得脸上血色尽失,慌忙从谢菱之怀中离开。
其他人见状也知楼遇这番模样怕是动了怒,又想起最近坊间楼遇和幽王世子的传言哪里还敢多待。
不等楼遇开口,众人一哄而散。
顷刻间,院内只剩他们三人。
谢云冲脸色有些难看:“楼大人好大的威风,这里是幽王府,可不是你的楼府!”
话音刚落,就听楼遇轻笑了一声。
这回,他终于看向谢云冲。
清润的眸子却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嘴上虽是没说什么,可眼里却是明显的轻蔑。
这眼神,仿佛将谢云冲看做一只可以徒手捏死的蝼蚁。
“谢昭都已经是我的人,幽王府自然也是我的。怎么,平威王有意见?”
“楼遇!别以为你现在深受圣上宠爱就能为所欲为!小昭好歹也是幽王世子,你竟然将他当成……当成禁脔,这事就算告到圣上那儿去,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楼遇嘴角笑意加深,下一瞬,只见他抬手将谢昭搂入怀中。
而谢昭,脸上虽是不甘,却没有反抗。
也是,若是敢反抗,就算谢昭是幽王世子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朝中上下,无一人敢得罪楼遇。
谢云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颤抖的手指着他们,半晌气的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就离开了幽王府。
他人一走,谢菱之脸色一变,再没了之前的醉意。
她抬手摸了摸楼遇的额头,皱眉道:“楼大人怎的不多穿些,你风寒伤未痊愈,万一复发了怎么办?”
“无事,只是一些风寒我受得住。倒是谢云冲今日来时发生了些什么,你细细同我说来。”
谈及正事,谢菱之神情严肃不少。
不消一刻钟,她就将事情说完了。
楼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谢云冲平日里是个闲散王爷,比起你父王,平日喜好饮酒作诗,从来不插手朝中政务。他将兵符交还于你,还算正常。只是……圣上让他保管兵符就有些奇怪了。这件事,世子殿下怎么看?”
他头回叫谢菱之为世子殿下,言语中并无半分揶揄。
谢菱之沉吟道:“按道理来说,圣上会自己拿着兵权,亦或者是交给信任的臣子才对。可圣上没这么做,却交给了大伯父。要么,大伯父是圣上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大伯父绝非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甚至长崖一战,和他也有关系。”
是了,谢菱之想起今日楼遇告诉她的消息。
二哥他是在幽州附近没了消息,从建邺到幽州少说也有六七日的车程,可谢云冲接到消息竟是三日的光景就到了建邺。
就算是千里马,也不见得能这么快。
越想,蹊跷越多。
谢菱之眼神沉沉,身侧的手也没忍住握成了拳头。
如果谢云冲真的参与了长崖战事,父兄知道后不知道该有多么伤心。
明明是手足至亲!
“殿下说的没错,只是……这件事却和圣上没有关系。”
“没关系?”
谢菱之有些疑惑,楼遇垂眸看了眼她的手,不疾不徐的解释道:“圣上原本要将兵符收回,但朝中却有人站了出来。他们说,若是圣上拿了兵符,怕留在幽州的谢家军不服,倒不如让谢云冲先拿着。毕竟,一个闲散平庸的王爷,让他拿着兵符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么说,大伯父和这件事没关系?”
“当然不是。”
楼遇的否认让谢菱之的心沉入谷底,如今她没人依靠,楼遇知道的远比她要多得多。
他既然否认,那谢云冲绝对不无辜。
“你可知,劝说殿下的那些朝臣都是太后的人?还有太后少年时期,又曾和谢云冲有过一段情缘……”
数年前,在温迩芸还未进宫前曾和谢云冲在一起过。
只是温迩芸家世不显,谢家又怎会同意。
所以直到她进宫之后,除了少数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两人曾有过这样一段往事。
“所以,大伯父是太后的人?!他今日拿着兵符来不过是在试探我,一旦我有了半点想要兵符的念头,说不定他当场就会杀了我。”
“或许是,也或许,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楼遇说着,将谢菱之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掰开。
“如今可以肯定,谢云冲绝非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你今日做的很好,至少暂时打消了谢云冲对你的怀疑。只是……有一点你还得注意。”
“注意什么?”
“看看你的手心?”
方才想着谢云冲的事情太过入神,就连楼遇的动作谢菱之都未曾注意。
直到这会儿,她才看见自己的手在对方手里。
而她被楼遇掰开的手心,明明带着些薄茧,却因为方才握拳太过用力,上面却已经到处是已经破皮的指印。
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平日师父打她都比这要疼。
可不知为何,在楼遇看向她时,手心的疼痛竟像是被扩大了数倍。
谢菱之垂下眼帘,手指不自觉的微微蜷缩着:“我的手心……怎么了?”
“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情绪太容易外露。”
“可是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人。”
谢菱之忍不住小声解释,可话说出口又觉得苍白无力。
比起父兄,如今的她的确太过无能。
此刻,她竟然有些不敢抬头去看楼遇。
她害怕,害怕看到对方失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