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人能让你低头
是了，曾经的谢昭本就对秦韵雪有愧。
如今，整个谢家都对不起秦韵雪。
小慈的指责，谢菱之没有反驳半句。
“小慈！”
秦韵雪不知何时走了出来，似乎是病了，她脸色比前些日子差了不少。
她走到二人面前，拧眉低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要胡说！”
“小姐！都这个时候您还要维护他们幽王府！您这段时间吃了多少苦……”
“够了！”
秦韵雪性情温柔，就因为这样，身边伺候的丫鬟们对她都忠心耿耿。
就连小慈这种性格胆小的丫鬟，为了她，也冒着不要命的风险得罪谢菱之。
小慈不甘心，可她向来听秦韵雪的话，只能咬着唇忍着心头对幽王府的怨怼。
秦韵雪无奈看向谢菱之：“阿昭……小慈还小不懂事，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有什么话，我们先进屋再说。”
谢菱之沉默的点头，她跟在秦韵雪身后进了屋里。
刚进门，她就闻到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儿。
“阿姐，你病了？”
“无事……只是染了点风寒罢了，小慈，你先出去。我和阿昭有话要说，不管是谁，都别让他们进来。”
“是。”
小慈闷声应下，临走前关门都没忍住瞪了谢菱之一眼。
她人一走，谢菱之直接在秦韵雪面前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秦韵雪一惊，连忙要将她扶起来。
可谢菱之双膝却像是黏在地上，怎么也不肯挪动半分。
她仰着头，充满愧疚和心疼的眼看着秦韵雪：“对不起阿姐，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做。到头来，伤你却是最深的。我们谢家，欠你太多。”
“阿昭！”
秦韵雪眉头紧锁：“你说这话，便是把阿姐想的太脆弱了。况且，受伤最深的人是你。我失去的只是他，而你，却失去了所有的至亲家人。如今你还成了这般模样……比起你，我承受的这些算什么？”
“况且，只要能够为他们报仇，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柔弱的莬丝花，就连她自己，从前也是这样认为。
她害怕舞刀弄枪，受不得半点苦。
可自从得知阿昭离开的消息后，从前害怕的，如今反倒不怕了。
另一边，秦家书房。
楼遇坐在座椅上品着茶，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间显露着身上的矜贵雅致。
面上温润和善，若是光看他的外表，恐怕谁都以为他是个无害之人。
然而书房里的氛围却压抑的厉害，秦恒眉目沉肃，终于忍不住开口：“楼大人跟随谢昭来我秦府，到底有何用意？若是想让小女和谢昭解除婚约，不用楼大人开口，我们秦家已经打算解除婚约。”
“解除婚约？”
楼遇重复着，他失笑摇头：“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
秦恒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楼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你与谢昭那小儿不清不楚，难道还不允许我们秦府和他解除婚约！楼大人就算权势滔天，也不是所有人都听你的话！”
“秦大人不必动怒，您若是想解除婚约我自然没意见，只是令千金怕是不会听您的话吧。”
楼遇说着唇角幅度加深，继续说道：“再者，我此番前来为的并不是这些，而是有大事要和秦大人相商。”
“楼大人这样的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能与我有什么要事，真是笑话！”
秦恒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清官，最见不得楼遇这样手段狠戾的权臣。
平日里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和对方有事相商。
“秦大人切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楼遇早就料到秦恒有此反应，他说完，修长的指节在桌上轻叩几下，沉吟许久这才开口。
“我记得，秦大人和幽王交好数年。如今幽王府出了这样的事，秦大人心中当真没有一点波澜？”
“这不关你的事！”
提起幽王二字，秦恒眼里闪过一抹悲痛。
有些事情其他人不懂，他不一样。
可就算这样，他又做得了什么？
是有与羯族一战之力，又或者是能够以下犯上……反了天吗？
楼遇面容沉静，自始至终情绪不曾有半点波动。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秦恒的反应：“秦大人，你若是愿意，有些事并不难。只是，秦大人愿不愿意冒这个险……”
一个时辰后，书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寒风扑面而来，楼遇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朝着秦韵雪的院落而去。
正巧，谢菱之也从院里出来。
瞧见楼遇过来，她愣了一瞬立马走了过去。
“楼大人一直在秦府等我？”
“自然不是。”
楼遇微微低头，正好看见谢菱之发红的眼。
他抬手，冰冷的指腹擦过红痕重重的按压了一下：“哭了？”
楼遇的手实在太冷，谢菱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然后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三天两头的哭算什么？若是再有下次，我便将秦韵雪给杀了。反正，如今她的用处也不大。”
面前的男子俊美无俦，声音清朗温柔，可说出的话却极其无情。
谢菱之皱眉拍开楼遇的手，不满道：“楼大人，我知你事事要求严苛。但除了你，我想没人会在意这些！”
“轻敌乃兵家大忌，战场之上更是容不得一点闪失。既是我能注意到的，自然也有其他人注意。一个纨绔子弟，流连花丛之人，却在见了未婚妻子之后露出这般脆弱之态。你说，太后的人看见会作何想法？”
谢菱之本来还有些生气，可听见这番话后心头顿时有些后怕。
是了，她本以为没有出府便不会有事，可谁知道秦府中会不会有皇室中人的眼线？
要不是楼遇提醒……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
一时间，谢菱之心头愧疚无比。
她抬眸看了眼楼遇，嗫嗫嚅嚅的道歉：“是我大意了……对不起。”
“这话，你不该对我说。”
楼遇凝视着她的眼，声音低了几分：“四姑娘既是要那天下之主的位置，便没人能让你低头道歉。你记着，你是要做天下霸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