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睡床，我睡地
比起太后，显然楼遇要更加可怕。
前后不过一刻钟，那些宫女们就麻溜的离开了幽王府。
府内其他奴仆，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夜里冷风习习，方才在浴房中楼遇衣衫沾了水，风吹过身上明显带了些凉意。
他抵拳轻咳了两声，清隽苍白的面容有了丝红晕。
谢菱之见状开口：“先回房再说吧，夜里寒气重，免得楼大人染了风寒。”
楼遇轻轻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里，房里烧着地龙，进去便觉着身上渐渐暖和起来。
谢菱之给楼遇沏了杯热茶，这才坐下：“方才我想了想，这戏，我们恐怕得一直演下去。既是这般，往后我与楼大人之间的亲密接触恐怕不少。这点，恐怕得委屈一下楼大人了。”
话音落下，楼遇就朝她看来。
不知为何，男人的眼神似乎带了些她无法理解的复杂和无奈。
许久，才听他薄唇微动，问道：“为何觉得是我委屈？”
“楼大人再怎么说也是建邺城中闺阁女子的梦中情郎，如今却因为我的缘故成了断袖，自然是楼大人委屈。再者，楼大人长得这般好看，出了这种事，反倒是我占了便宜。”
谢菱之说的随意，在浴房楼遇忽然闯入时她虽然有些愠怒，但事后想起，这件事上她着实不吃亏。
她向来不拘泥那些刻板的礼教，一直觉得男女平等。
别说她和楼遇演戏是为了迷惑太后他们，就算不是，两人有了那样的肌肤之亲她也没什么损失。
楼遇权势滔天，长得也这般好看，不是他吃亏难不成是她吃亏么？
这样的说辞的确出乎楼遇的意料之外，他见过不少女子，像谢菱之这般性情如同男子的也有。
但能够说出刚才那种话的女子，谢菱之还是头一个。
他摇摇头，眼里的笑意转瞬即逝。
“今夜过后，太后不敢再贸然出手。倒是我听说，你让人在调查一个少年？”
“只是觉得那人有点意思，要是没什么危险，想着把人留在身边而已。”
谢菱之心有戒备，面上却是一副随意的模样。
却不想，这样的解释让楼遇笑了出来。
他本就长得矜贵俊美，平常虽是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可总归是个心狠手辣的权臣，根本不会露出真心实意的笑。
这样明显的笑意让他眉眼舒展，更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谢菱之被楼遇的模样弄的有些晃神，她摇摇头这才让自己清醒几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楼遇似乎心情不错。
“那少年我已让人查清楚，只是个无父无母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没什么危险之处。只是性子有些桀骜不驯，你若是想把人留在身边，恐怕得费些力气。”
楼遇说着起身走到谢菱之身边，苍白修长的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意味深长的说：“最后调教出来是什么样，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谢菱之坐在原地没动，脑中回想着楼遇的话。
她明白，对方已然知晓她的打算。
果然，如今的她一旦有任何行为都瞒不过楼遇。
谢菱之长舒一口气，她揉了揉眉心。看来很多事情她还急不得，至少现在楼遇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足够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菱之准备就寝，谁知道回过神的时候却见楼遇还在自个儿房里。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洗漱完毕，已经脱了外衫要上榻！
见她一脸震惊，楼遇沉吟一瞬后解释道：“我既是想要霸王硬上弓，今夜在此留宿便是最好的。”
谢菱之没吭声，楼遇留宿，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关键在于，对方上了屋内唯一一张床，那她睡哪儿？
谢菱之正想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就见楼遇温润的面庞上带了一丝歉意：“我体弱，就只能辛苦你在地上将就一下。今夜一过，往后你搬到楼府，我自会让人专门在房里给你腾出块地来。”
谢菱之嘴角抽搐两下，楼遇这意思，往后她就得一直睡地上了？
“楼大人……谁不知道楼府守卫森严，圣上太后对楼大人那般忌惮，再长的手也不可能伸到楼府去。今夜也就算了，往后，我们应当不用……”
“不。”
没等谢菱之说完，楼遇就打断她：“我让你睡地上，只是想让你时时刻刻记着。就算为了掩人耳目，你成了耽于享乐的纨绔子弟，但却不能真正享乐。”
“只有睡在坚硬的地面上，时时刻刻感受着，你才不会忘了幽王府的仇。”
谢菱之这回没有反驳，乖乖的在地上躺了下去。
幽王府的仇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忘，不过楼遇既然这么说，她也没必要反驳。
这点苦，作为习武之人她还能吃。
忙了一日，躺下后没多久谢菱之就沉沉睡了过去，所以她没看到的是在她睡着后床上男子缓缓勾起的唇角……
灯火通明的慈宁宫内，从幽王府回来复命的宫女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汇报着今夜的情况。
温迩芸坐在上座，听到最后双眼危险的半眯着。
“断袖？你们可看清楚是真是假？我就不信事情会这般巧合！楼遇此人心机深沉，此前从未听他对男子有意……”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沉。
温迩芸年龄和楼遇相差不大，见到楼遇这般才华出众长相如谪仙般的男子，最开始自然也肖想过对方。
可惜，楼遇油盐不进，后来甚至还公然和她对上。
自此，她便打消了对此人的念头。
可她得不到的人，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建邺城中那些有机会接近楼遇的女子，都被她暗中处理。
这些年来，楼遇身边没有任何女子，就连身边伺候的人也都是男子。
温迩芸从未想过他对会男子有意，可若是没有，楼遇这样的年龄，身边怎会连一个暖床的女子都没有？
她不信世间会有这样洁身自好的男子，除非，对方真的是个断袖。
想到此，温迩芸眼里闪过一抹嫌恶，只听她对着下面的人吩咐：“告诉外面那些人，继续盯着谢昭。包括他和楼遇，但凡有半点异常，立马告知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