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激将法吗
东睿渊眼中凝聚的兴奋一怔，咬了咬唇瓣，因为太过愤怒，眼眶都有些红了。
这人口口声声说要把权力还给自己，可哪怕有事要离开皇宫，想的却是将一切都交到东暮修的手里，那自己算什么？！
似乎感觉到东睿渊那强烈的视线，许泠玉转眸看去，东睿渊眼中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敛，只能狼狈的低下头。
“你很生气？”许泠玉挑了挑眉。
“为什么？”许泠玉猜测道：“因为我让丞相处理朝政？”
“儿臣不敢，”东睿渊心中有些慌张，努力平稳自己的声线，开口道：“母后做什么，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儿臣万不敢质疑母后的决定。”
“不敢吗？只是不敢，却并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处理朝政？”
许泠玉轻笑一声，有些嘲讽，有些刻薄：“东睿渊，话说你年纪小，我不该如此苛责于你。可你是一国之君，坐上这个皇位， 便代表着你的身上，背负着整个东辰国百姓的生死。你觉得你真的有能力去背负起一个国家的希望吗？便连最简单的帝王之道，你都说不明白，你还想当好一个帝王？”
东睿渊抬头，他稚嫩的脸上满是隐忍不住的愤怒与不甘，忍不住质问道：“那请问母后，在您心目中，到底什么是帝王之道？”
原本许泠玉折辱他，只是身体上的折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在手心玩弄。虽然痛苦，有恨意压制着，倒是也知道如何让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中让自己活下来。
可是现在，她却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丢在自己面前，并且告诉自己，自己不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凭什么？！
这人凭什么在将自己的身体折磨的痛苦不堪以后，又来一步步摧残自己的信念与目标？！
指甲几乎刺穿掌心，却无法让心中的愤怒平息半分，对于他能力的打击，远比身体上的折磨，更让他难以忍受！
许泠玉眯着眼睛看着东睿渊，声音不轻不重，却冷的像是冰块瞬间砸入人心底道：“你在用激将法？”
她刚和这个孩子说过，等他懂得什么是帝王之道，就会将权力交给他，结果现在一找到机会，就来套自己的话？
呵，该夸他聪明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确实不知，何为帝王？”
东睿渊低垂着头，不敢对视上许泠玉的眼睛。
“帝王之道，并非一言两语就可以说清的，你让他这么小的年纪就说出帝王之道的含义，委实是有些为难陛下了。”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的东暮修，在这时突然开口道。
“为难他了吗？”许泠玉轻笑一声，看着东睿渊道：“你说呢，本宫为难你了吗？”
非正式场合，许泠玉很少会用“本宫”这个词，她更喜欢与人平等的交流。
但东睿渊不是普通人，许泠玉看出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野心，但这个孩子只有野心，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和智慧，可这孩子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
若是与他平等交流，要么不被他重视，要么会被他怀疑别有用心。
所以许泠玉对他，和对别人总是不同的。
因为他坐在帝王之位上，他也想要这个位置，所以便注定了，对他不能像是对待普通孩子那般宽容和仁慈。
普通人犯错，最多只是牵连身边的人，可一个君王若是犯了错，那便是整个国家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母后……并未为难儿臣。”东睿渊咬了咬牙，脸色有些难看。
之前许泠玉说，如果自己悟出帝王之道，就把手中的权力交给自己，哪怕是镜中花水中月的承诺，他也总会心里升起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
所以面对许泠玉的问话，东睿渊并不敢反驳。
“好吧。”东暮修俊美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无奈，却并未再驳回些什么。
今日朝堂上，那些奏折的处理方法让人惊叹，东睿渊对于那些问题的回答也让他刮目相看，所以相较于从前的漫不经心，现如今倒是对这个年轻的帝王多了些期待了。
只是……不知那些奏折到底是谁教导他的，说是太后，他可不相信。
先不提原本太后处理这些奏折的方式，向来是无功无过，就说她若是能真心教导东睿渊成为合格的帝王，也不会垂帘听政这么多年了。
今日让东暮修留下来，只是想告诉他自己离宫之事，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在东暮修拒绝自己在宫中用膳的时候，许泠玉也没有加以为难。
“东睿渊，明日我便带着宫中的王爷们出宫了，若是在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独自处理朝政，并且没有什么大的疏漏，我以后便都会将奏折交给你处理。”
刚刚三人聊天的时候说了，东暮修虽为摄政王，奏折却还是东睿渊处理的，他只是代为审核一下。
许泠玉有将手中的权力交给东睿渊的想法，东暮修似乎也对皇位并不感兴趣，答应的很是爽快。
“东睿渊，帝王之道，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有多大的权势，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有时候，江山和百姓的存亡，都在你的一念之间。权势并不是欺凌别人的资本，我知道你对我有恨，只要你有能力，如何报复我都不过分，但是你的内心得是仁慈的，不能总是充斥着仇恨。”
“你要成为合格的帝王，除了能力出众，更重要的一点，是你要明白，帝王是百姓拥戴出来的，所以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帝王说白了，就是所有百姓的打工人……呃……百姓的公仆。想要成为合格的帝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永远不要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你是君，也是仆。”
许泠玉说的话在这个时代，委实有些大逆不道了，所以东睿渊听了她的话，并没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反而脸色有些难看。
帝王就是帝王，九五之尊，怎么可能是仆人？！
帝王是天子，是应该受万民敬仰的，普通的百姓都只能望其项背，更别提低贱的奴仆了！
东睿渊对许泠玉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她侮辱了自己，但对于许泠玉的恐惧已经形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哪怕心中再憎恶不屑，表面上却还是装作乖巧懂事的模样，低头应和道：“母后说的是，儿臣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