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对眼男人
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毛哥继续擦石，刚才擦的是左半边，这次他改为擦右半边，希望能擦出一片绿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沈复在旁冷眼相看，知道这块所谓的翡翠原石既然没有玉魂，便压根就不可能有翡翠。
果然事情如他所料，右半边的皮壳也都被角磨机削掉了。
可绿在哪里？根本就没有，众人眼前所见皆是灰白，这块翡翠原石的价钱也随之一落千丈，刚才卖了四万，现在就算四百块钱都不一定有人肯收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是块多好的料子呢，原来是个垃圾啊！”
“就是，真是扫兴，白耽误老子时间了！”
“诸位别着急嘛，让这对眼儿再多切几刀，说不定从中间剖开会别有洞天呢？”
周围人群叽叽喳喳，再度议论起来。
那对眼儿听在耳里，痛却在心里。
刚才他那么自信，那么趾高气昂，认定了这块翡翠原石绝对值大价钱，于是掏了所有家底儿买下此石。
但此刻一看，他的心凉了一大截，擦皮后不见绿，这块石头等于是判了死缓了。
但还是有机会，对眼儿男人并没有放弃，他相信这块石头里一定有翡翠，不然沈复刚才为什么这样生气？
终于，对眼儿男人想起了沈复。
但就在他转头看向沈复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沈复一改刚才的气急败坏模样，竟然面带笑意，是那么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片刻之间，这老儿竟能判若两人？
对眼儿有点慌，本能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惜凭他的智商又看不透是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这群围在地摊周围的看客们，他们也注意到了沈复的变化。
这些人里有聪明的，比如有一位大伯，他就隐约意识到这一切该不会是沈复设的局吧？难道这石头根本不值钱，沈复则是毛哥请来的托，专门坑这对眼儿男人。
需知道在翡翠市场里，老板或者地摊摊贩请托儿是非常常见的事情，赌石客们不仅要学会看石头，更要学会看人。
但这位大伯也搞错了，沈复可不是托儿，他的计谋也不是这么容易被识破的。
只见此刻沈复沉默不语，只是一脸悠然自得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看着双眼通红的对眼儿男人。
对眼儿男人确实已经急红眼了，且是真急，绝不是演出来的。但他还没有放弃，自以为绝境之中仍有一线生机。
“毛哥！把石头从中间剖开！”
对眼儿命令毛哥，毛哥却没有照做。
“毛哥？”
“老弟，我这机器切不了石头，你去找专门的加工坊吧，费用我可以给你出。”
毛哥掏出五十块钱来，意思是要用这点钱把对眼儿打发了。
但对眼儿正是绝命一搏的时候，哪里等得到另外找地方切石？
他就在悬崖边上，必须立刻马上见到绿，不然刚才他所有的傲慢此刻都会反噬。
刚才他怎么嘲讽沈复的，现在沈复一句话也不用说，只需要站在这里看着他，他就已经受不了了。
“不行！现在就给我切石！机器切坏了我赔你新的！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切石！！！”
毛哥一瞧，心想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对眼儿都急红了眼，还是别惹他为妙。
于是毛哥答应切石，他的角磨机的锯盘硬度不够，最终是花了好大力气，差点把机器都搞坏了，才总算把石头从中间一切为二。
那对眼儿不等毛哥用水冲洗残渣，就抱起石头检查切面的状态，祈祷哪怕能见到一丁点儿绿。
但放眼看去，绿在哪儿呢？两半石头的切面上连一丝一毫的绿色也没有看到，甚至没有绿也行。
别的颜色的翡翠甚至无色翡翠也值点钱，可这块石头的切面看上去不见丝毫翠性，懂行的人一下子就瞧出来了，这就是一块普通的岩石，根本不是什么翡翠。
“啊！”
只听见一声痛苦的哭喊，是那对眼儿男人在仰天长啸，然后就是整个人瘫软在地，手中的石头也应声掉落。
有好事之徒凑上去一瞧，发现原来根本不是翡翠啊，便忍不住笑出了声，嘲讽地上的对眼儿男人道：“就这破烂货还要四万块钱？白送给我我都不要！老弟啊老弟，你可是被坑惨了啊，哈哈哈哈。”
有人带头笑了，剩下的人也就不装了，一个个跟着哄堂大笑起来，连毛哥都跟着一起笑了。
那对眼儿男人瘫坐在地，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声，一张脸越涨越红，火气也一下子窜了上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想找个人发泄，随便谁都好，反正绝对不会怪自己眼力不济。
赌石赌输了的人都是如此，所有人都只会找理由找借口，却不相信是因为自己无能。
“不许笑！你们不许笑！！！”
接着对眼儿男人找到了沈复。
沈复是唯一没有笑的人，只是默默看向这边。但在对眼儿男人眼里，不笑的沈复远比那些笑的人们可恶一千倍、一万倍。
因为若不是沈复选中了这块石头，对眼儿男人觉得自己就不会把家底都赔光了。
简而言之，沈复应该为整件事负责。
“你赔我的钱！”
对眼儿男人伸手指向沈复，而沈复只是微微一笑，问道：“我赔你的钱？什么钱？”
“当然是赌石花费的四万块钱！”
“哦。”
“快点赔钱！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买这块石头，现在你必须赔偿我的损失！”
“哦。”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要你赶紧拿钱出来！四万块钱分文也不能少！”
“哦。”
不管对眼儿男人说什么，沈复就只是“哦”一声，然后就不管不顾了，显然是压根没把对眼儿男人放在眼里。
对眼儿男人更是暴怒如雷，嚷嚷着要是沈复今天不赔钱，他就要让沈复好看。
“赶紧把钱赔我，没钱打欠条也行，不然今天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有道是，越没用的狗越会叫，沈复可一点都不害怕，甚至瞬间又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