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毕业按下了快捷键(1)

    班会只来了一半人。班里优秀毕业生只有一个名额，不过只有两个人参评，近视却不喜欢带眼睛的学霸是其中之一，她与大家交际甚少，由于不带眼睛使她看别人时眼睛眯缝成一条缝，这让别人感觉很别扭。另一名是瘦弱的张姝，长得好看，性格开朗，人缘好。投票结果自然是人缘好的获胜，大家都是根据自己的好恶或者关系亲疏来决定投票给谁。

    最后班导师发言，他说这才是有意义的一次班会，可能是大家最后一次班会，有纪念意义。他说大家都是优秀毕业生，他说大学可能有不开心的事，不过多年后都是过眼云烟，同学再相遇会倍感亲切。

    他说有些事要放下，比如入皇社，他现在还没入皇社，他说自己上大学时被室友从中作梗，没能入皇社，他当时很生气，不过现在看是帮了自己，因为他成了一名优秀的无社派人士。他说好好把握这最后一二月，该玩玩，当时他和同学到公园里喝酒，过生日，彻夜不归，不过他们都是男生。

    班导师说得或许很用心，不过大家还是低头玩手机，没几个人认真听他说话。

    下午徐绘要进行双学位答辩，在新教学楼，他几乎找不到地方。最先到的两个胖胖的老师聊起了取消清考，一个老师说只是把清考换了个名字，其实和以前一样。徐绘想起了三但和洋洋，他们参加了一清，没考过的话还有二清，实在不行交一篇一千字论文就算过了，而且徐绘听说这些清考记录并不会在档案里。

    学校真是对学生们很照顾啊，原先不过六级不给学位证的规定也取消了，不过管徐绘什么事呢，他不关心这些，他只是感到深深的无奈。

    答辩有六个老师，一个组织者，另外五个是学生们各自的论文指导老师，五个老师商量了一下谁评谁的学生。答辩老师很和蔼，不过更像是大型论文批阅现场，指出问题让学生回去修改，诸如格式，内容不一而足。徐绘的答辩让他很不满意，因为他想出了一个一流的题目，但是写成了三流的内容，他突然感觉很自卑。

    黄老师说他的论文最关键的地方内容太少了，然后在论文里抽出一点作为问题让徐绘回去想想。于老师就很专业了，他的评价总是很深入，他说的专业的名词，往往让人一头雾水。

    他说徐绘的题目像硕士毕业论文，但是没有实证过程，要是答辩给徐绘过了怕论文抽查不合格，被追回学位，他让徐绘做一下什么模型，什么卡，什么混频。徐绘一句都没听懂，内心失落。

    不过黄老师要求就很简单了，他说最起码主体部分要来个第一条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这样然后写满一点。徐绘下去后赶紧百度了一下追回学位，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写了两个月的论文，只是自身能力欠佳罢了，怎么会扯到追回学位，反倒是那些花钱买论文，或者到处复制粘贴的，只用了一两天时间搞定论文，之后便吃鸡，打麻将，优哉游哉，徐绘感觉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简直一坨屎。

    答辩结束后指导老师让徐绘他们先别走，接着指导老师一一说出他们的论文要修改的地方，指导老师有些生气地说：“你们的论文是给我看的最后一版吗？”徐绘他们保持谦卑的微笑，默默不作声。

    晚上球队要聚餐，算是送一送毕业的大四研三的学长学姐。徐绘答辩完回宿舍换了便装，然后就去和他们会合了。他们去了郊外一家东北风情的馆，餐馆装修的很有特色，上餐的服务员也穿着小二的衣服，拿着锣，喊着祝福语，而且饭菜也很好吃。球队二十多个人都来了，有几个新人徐绘都认不出来了，因为他打球渐渐少了。

    吃完饭慧慧邀请徐绘一起去玩密室逃脱，李思思也是。徐绘还没玩过密室逃脱，他没玩过的太多了，不过还是答应下来，毕竟要体验一下不是吗。饭后一大波人回宿舍了，队长副队长，还有徐绘，慧慧，李思思，东东等一行八个人去玩密室了。

    玩密室的地方比较远，在出租车里他们聊起了人生。

    东东说要在蓟州城落户，不过他还要争取一下京师城的户口，但是又觉得几乎不可能落京师城的户口，他觉得在蓟州城落户也不错，未来孩子上学有优势。

    徐绘不想落户，他觉得落一个集体户口毫无意义，他并不想留在蓟州城，而且他心理想着他不确定年过半百之后要不要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李思思说如果自己是外地的肯定落户，徐绘并不赞同。李思思还想入社，但是一直没有评上优，刚结束的优秀毕业生也没评上。徐绘说不想入社，不想并束缚，都放弃优身份了，他说努力做无社派人士吧。

    慧慧说自己也不想入社，也是不想被束缚慧慧，他说大一的时候想出国定居，入社会有影响，现在她又不确定要不要移民了。

    徐绘开玩笑说，“不要出国了，国内有我们呐，我去旧都，你去锦城，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

    “哈哈哈，然后李思思在京师城，咱们都折中一下。”慧慧笑了起来。

    李思思，东东他们四个大四的一起去玩惊天魔盗团。他们在屋里被锁上手，然后开始找卡片，找钥匙，猜密码，结果被困在里面很久，最后还要尴尬的电话呼救。黑暗之中，徐绘踩空碰到了玻璃桩，他回去后发现小腿都破皮了。

    队长他们玩了剑魂，比徐绘他们顺利些，只求助了一两次，比徐绘他们早出来二十分钟。结束后他们就各奔东西了，不过徐绘，慧慧，李思思，东东还是一起回去，他们都住宿舍。回到宿舍都12点了，不过以后也没机会这样聚餐玩耍，大家这样想着，又有些不舍了。

    韩颜再一次独守空房，毕业后要赶自己在走，如今也不来陪自己，她越想越觉得徐绘不在乎自己。今晚徐绘没有回去，她发了好多短信给他，他却总是隔了好久才回，他说自己在聚会，可是聚餐哪有那么长时间的。她觉得徐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她很不高兴，机械地洗漱，然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最后好不容易入睡，却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她梦到在老家的破木房里，母亲正在土灶上做饭，白色的蒸汽升腾起来六韩颜闻到饭菜的香味，母亲做了她爱吃的红薯叶做成的馒头，还有野菜做成的疙瘩汤，这些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美味，她迫不及待拿起红薯叶馍，就着疙瘩汤，有滋有味的吃起来，还是小时候的味道，韩颜吃着吃着哽咽起来了。

    她太思念自己的母亲，她思念过深，开始哭泣，竟然在梦中哭醒了。枕头打湿了半截，她翻了一下身，枕着没湿的一半枕头，她抱紧自己，她感觉很孤独，要是徐绘在该多好啊，他会抱着她，那样她就不会感到冷了。夜还很深，她留着眼泪，再次独自睡去。

    徐绘感觉自己要节衣缩食了，他给自己换新手机和给韩颜交房租花掉了自己在大学存的仅有的一点钱，如今他毕业面临着租不起房的尴尬，最近几天，徐绘早上就冲一杯燕麦粥，吃一片面包，午饭和晚饭也捡着便宜的吃了。

    他想，还好自己在大学时没有谈恋爱，不然自己肯定要入不敷出了。如今他不想上班，他想专心复习考研，看来这一过程注定会比较艰辛了。他艰难地思考着毕业即将面临的各种困难，计划着自己应对的策略，结果却是很寥寥。

    双学位论文要去学校印刷厂打印装订了，大家都在问格式的问题。格式要求今年变了，但是格式规范文件内容很笼统，远不如以前的格式规范清晰。徐绘的格式结合了两种版本的格式规范，他还看了其他同学的，不过都感觉不怎么样，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

    今天要交装订好的论文，然而昨天大半夜指导老师给徐绘发消息让他修改论文，徐绘有些生气了，他埋头继续睡觉，不做理会。他梦见宿管阿姨来清理宿舍，宿管抱走了所有的纸箱子，他突然想起他收养的两个幼崽死了，是他太忙忘记喂养了。

    只是一个梦，但是徐绘感觉是以前某个梦的延续，在以前的某个梦里，他好像收养了两个幼崽。太可怕了，梦里的幼崽是人类的婴儿！而徐绘觉得他们应该是小猫才对，也就是说，徐绘收养的宠物是人类的婴儿，而他的认知里人类的婴儿是猫。这是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些概念被颠覆了。

    徐绘早起修改论文，他不知道老师让他怎么改，老师省略了太多徐绘不清楚的信息，大概老师觉得徐绘应该知道吧，老师说均值方差离差是小学生都会学的内容，徐绘很诧异。徐绘一筹莫展。老师让他们九点多去食堂交装订好的论文，徐绘则去请教老师怎么改。

    老师本想让徐绘大改，但今天要交了，哪里来得及呢。之后徐绘折腾了三个多小时，删的删，补充的补充。下午他和秦娜一起去印刷厂打印，秦娜是上午就交了，但是格式有问题，重打了一份，结果还是有问题。徐绘也重打了好几次，因为老师拿着论文，一会儿指出字写错了，一会儿指出标题错了，一会儿指出编号错了。

    连续跑了五六趟印刷厂，花费了几十块钱，终于算是交上去了。徐绘和秦娜回去的路上吐槽老师，修改论文什么的不应该答辩前都指导着改好吗？别人花钱买的论文都顺利过了，自己写的反而来回折腾，世界啊世界。他们希望论文顺利通过，不要再有事端了。

    “老天爷保佑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徐绘和秦娜都感叹说，在回去的路上，他们不停地吐槽自己的论文指导老师。

    徐绘收拾自己的东西，该毕业了，很多用不到的东西他要处理了，或卖或扔，他的书很多，他也舍不得卖，他发愁怎么带上这些东西。看着往日的小玩意，红颜相赠的花果彩笺，学做样子的小论文，突然之间，徐绘觉得自己年岁大了，老是回忆起或者梦到这些以前的事情。

    一些小玩意和徐绘觉得不需要的书籍就拍照发到二手群里卖了，一些旧衣服，徐绘也打算捐出去。收拾了一天，也没处理几件东西，东西还是那么多，徐绘发愁，毕业了可能连房子都租不起了，考研啊，上班啊，如是之令人心忧。

    在徐绘的提议之下，洋洋班长着手组织最后的班聚和学士毕业照，结果并不理想，班聚只有一半人去，毕业照还不到一半人去，大家的关系都太疏远了，然而生活需要仪式感，将别之际，一些人可能再也不会见了，再也聚不齐了，何不让相片记录一下生活的节点。

    徐绘要考研，他觉得自己也不适合在职场中勾心斗角，考研考博做学术，是他最想要的，哪怕考上研再考公务员。生活推着他前进，而他总觉得自己成长太慢，年岁大了，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压抑着内心的欲望，压抑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回家也回不去，城市又无安身立命之地，有时候徐绘竟觉得有一种穷途末路的怅然。开始紧张地复习吧，忧心无用，徒浪费时间，徐绘心里对自己说。

    后天就是主修论文答辩了，周末再去进行最后的班聚，然后又要回去上班了，徐绘感觉到悲伤。毕业而一无所成之悲，论文不尽人意之悲，考研败北之悲，二战与工作矛盾之悲，生活艰辛之悲，无知音之悲……。这些不如意，不停地锤击他的心。

    将近毕业，毕业论文完成之后也就闲了下来。每日忧虑着未来的事情，很是让人焦虑。徐绘和李思思约饭，他们都觉得无聊，可以中午一起吃饭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