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牛爷爷几乎一模一样
“冉融融小朋友是吧…”
配合着医生的检查和询问，阮绒绒分神想着，自己实在是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怎么会隐约记得和西游记扯上关系。
不过知道自己叫什么就好，从今以后她就叫冉融融了！
…
另一边，车内。
看着蔡晴燕带着宝贝女儿走进医院后，冉安厦发动车子。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道：“好了，现在就我们两个。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程言安干净的眼中此时黑雾弥漫，溢出一丝痛楚，以及八岁孩子没有的成熟。
“我不知道她现在是生是死。”
冉安厦猛的握紧方向盘，发白的指关节暴露出他此刻的隐忍。
“一年半以前，那个男人又打了我一顿，有点明显，被她发现了。从那开始她就有些不对劲…过了两天，她告诉我说让我抓住时机逃出去，千万别找警察，也别相信任何人，要找一个叫‘冉安厦’的人，是我的舅舅，然后好好活着…别再回头！”
“你们当时在什么地方？”
“我只知道从出生起我们就被关在一个小楼里，没出去过。有人按时送吃的过来，顺便打扫卫生。那男人来的时间没有规律，他会打我们，我和妈妈都很怕他。”
“你们为什么不逃？”
“妈妈似乎被他用什么人威胁了，他认识警察里面的官，我们没有把握。”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车里安静了下来，能清晰地听到程言安喉咙压抑的哽咽。
“那天晚上，她趁打扫卫生的人走了之后，给我穿好衣服带好食物，让我快跑。我不走，她就说这样我们都活不了。没想到那天那个男人正好回来了，发现了妈妈要放我走，气愤之下又打了我们。
“当时太生气了，那男人嘴里骂着很难听的话，还说什么‘你就那么喜欢程煦？明明我们长着同样的脸！真是可惜了，这孩子是我的种，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么想他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妈妈趁他打我的时候脱身跑上了楼，从楼顶一跃而下…”
深呼吸了片刻，程言安接着说：“妈妈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流了好多血，我怎么都捂不住。后来那男人慌了，抱起妈妈上了车就匆匆走了。
“房子里没了人，我就跑了出来。那附近全都是树，我就按照妈妈指的方向一直跑，跑了好久才跑出来。可是外面的人那么多，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外面很冷，偶尔有好心人给我钱和吃的。
“有一天，我遇到一个走丢的小孩儿，陪他等家人的时候，看他穿的少，就我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穿上了。突然出现两个人抓走了小孩儿，我很害怕，就悄悄跟着他们。后来看见赵叔出现救了小孩儿，我觉得赵叔是个好人，就跟着他了。”
程言安说完他出生以来最多的一次话之后，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努力克制住悲愤的情绪，冉安厦从中捕捉到一个在记忆中尘封多年的名字：程煦…
良久后冉安厦长嘘一口气。
“我知道了，一会儿把你以前的衣服用品收拾好之后，咱们再去给你买点新衣服吧。”
挺好…
程言安想着。
虽然自己带出来的衣服剩下的几件早已被磨损得没了之前的样子，不用担心再有人通过衣服轻易认出他，但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赵叔买的奥特曼童装压箱底了！
…
蔡晴燕给冉融融戴好遮阳帽，拉着她出了医院。
八月中旬的雨后晴天依然烈日炎炎。
想起刚刚出来时看到大厅里的时间显示，冉融融得知自己今年四岁了，估计在暑假期间，九月是要去上幼儿园的。
幼儿园啊…她居然有一丝期待。
想到一个问题，冉融融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给我起名叫‘融融’啊？”
蔡晴燕撑着遮阳伞，一边走着一边随意答道：“之前你不是问过你爷爷这个问题。他希望有你的家能和睦快乐，其乐融融啊！”
爷爷起的？
不是妈妈吗？
跟西游记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感觉有哪里不对。
“爷爷在哪里啊？我好想他。”
说着话，她们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
这个点儿人不少，有等车的，也有刚到站的。
蔡晴燕拉着冉融融找了个阴凉地，收了遮阳伞，刚要回答刚才的问题，旁边传来一道人声：“小融融呦~想你爷爷啦？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沧桑浑厚且有些粗糙的音色此时却模仿着孩子的欢快语气，显得有点怪，也有点可爱。
蔡晴燕这才发现一旁坐着等车的老邻居，也是冉安厦早年的老领导。
“贺伯啊，您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医院啦？是哪儿不舒服吗？来融融，快叫贺爷爷！”
冉融融甜甜地叫了一声：“贺爷爷！”
她睁大了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位已近古稀之年的老人。
干净利落的板寸头发，方方的脸肤色黝黑，嘴巴周围长满胡渣，浓眉飞扬，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挂在鼻梁两侧。
他弯下腰，手里拿着蒲扇朝冉融融轻轻摇着，脸上挂着慈爱的笑，皱纹都因此加深了不少，甚至大鼻头下面两个深深的鼻孔都在表示着此刻的愉悦。
真像！
和《大耳朵图图》里的牛爷爷几乎一模一样！
“哎！真乖！”
直起身，贺爷爷对蔡晴燕道：“嗐，我就溜达溜达。前几天来做了个体检，今天拿结果。这不，结果出来了，身体倍儿棒！哈哈哈！”
说着又面带关切地问道：“你们这是咋啦？小融融病了？”
“没有，也是做个检查，医生说没什么问题，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安厦他爸妈都好吧？又跟着跑工程了？”
“没有，提前回学校了，学生最近有项目需要他们指导。”
“唉你妈这退休了跟没退休似的，你爸快退休了估计还得继续干。不过能一直发光发热真的不错，就是可要注意身体啊！你们做儿女的操心着点。”
“哎。”蔡晴燕答应着。
等的公交车来了，冉融融下意识要去扶贺爷爷上车，忘记了自己才四岁的事实，连碰到贺爷爷的胳膊肘都得举着手。
倒是把贺爷爷逗笑了。
“我们小融融真是个好孩子！爷爷不用扶，爷爷自己能上哈！”
说着迈开腿轻松几步上了公交车。
旁边人都看着她，冉融融厚着脸皮笑了笑，在妈妈的帮助下，也上了车。
我不尴尬，就没有尴尬。
气氛一片祥和。
蔡晴燕带着冉融融并没有在自家小区那站下车，和贺爷爷打了招呼之后，她们去了前一站的菜市场买点食材，准备一会儿的午饭。
菜市场早晨和傍晚最热闹，这个时间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个人在买菜，蔬菜种类也没有早晚丰富。
家里还有肉和鸡蛋，蔡晴燕随便买了些蔬菜水果，冉融融主动帮忙提了一个青菜，两人一起走回了家。
回到家蔡晴燕洗了些桃子、葡萄，切了点西瓜放在桌子上，然后去厨房做午饭，让她自己玩。
正好给了冉融融机会好好研究一下这个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家。
这是一个正常的三口之家所住的房子。
主卧是父母带着年幼的女儿住的房间，次卧看样子已经布置好准备给女儿长大用了，还有一个房间紧闭着房门。
其他部分就是公共区域了：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阳台。
家里装修简洁朴素，家具也布置得干净大方，明面上摆放的东西都井井有条。
看似平平无奇。
不过，未知的东西总是吸引着好奇心旺盛的小朋友。
冉融融悄悄走近了那扇紧闭的房间门，手搭在把手上，准备拧开。
这时，开锁的声音突然响起，冉安厦和程言安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