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力耶篇15：没关系，还有我

    假性怀孕的症状在宋羽身上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说是症状也不过就是持续了将近两周早起时的呕吐感。

    更多的状态则是表现在了奇力耶身上，他更加不愿意离开宋羽一步了，甚至连上厕所都要跟在宋羽的屁股后面。

    “我要去上厕所。”宋羽抓着把手想要将门关闭。

    “我陪你。”奇力耶说着就要把门打开。

    “我要自己上厕所，可以听得懂吗？”宋羽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跟对面这个看起来就傻不拉几的家伙说着。

    “不可以。”奇力耶摇了摇头，“要是你不小心把小人鱼拉出来了怎么办。”

    宋羽的脸顿时青了一大片，他深吐一口气，并不与奇力耶争辩是否存在小人鱼这件事，而是转了个话题：“你昨天不是说要和苏炀去买小人鱼要用的婴儿床吗？”

    奇力耶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想陪你。”

    “我一个人没有问题。”宋羽笑着说，“这几天我不都是自己上的厕所吗，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奇力耶的表情突然间变的有些失落了，他看着宋羽的腹部，“我感觉到他要消失了。”

    是件好事。

    宋羽挑了下眉，看起来自己这痛苦的阶段终于要结束了。

    又过了几天，一大早宋羽就感觉自己被人死死的抱在了怀里，他皱眉睁开眼，却在看到奇力耶委屈到几乎要落泪的表情时，那股火气烟消云散了。

    宋羽转过身，与奇力耶面对面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怎么了？”

    “他不见了。”奇力耶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了，甚至一向清冷的声音都在颤抖。

    宋羽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安慰道：“没关系，还有我。”

    奇力耶抓着宋羽的手移动到了肚子上，满脸委屈与难过：“昨天还在……”

    受到了这件事打击的奇力耶情绪几乎低到了极点，他开始对所有事情都产生不了兴趣，除了宋羽。

    当宋羽不在家的时候，奇力耶不再出门了，拒绝和林静婷苏炀沟通，将自己整条鱼都沉入自己房间的海缸底部，呆愣的看着最下方的水草发呆。

    宋羽也尝试让奇力耶把小人鱼的事忘了，并给他解释了一下人鱼假孕的事情，可奇力耶却是一点都不信。

    他只相信自己的感知力，他觉得自己感知到了小人鱼的存在，可是又因为自己的无能导致了小人鱼的消失。

    这令他非常难过，甚至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的情绪。

    虽然宋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他没想过，奇力耶会这么难过。

    为了让奇力耶转化心情，宋羽决定带他回一趟老家，那片他长大的，名为斯科戈的海域。得知可以回到大海的奇力耶只是短暂的开心了一小会儿，然后又恢复成了那一副鱼生无望的状态。

    晚上宋羽洗完澡出来，罕见的没看见奇力耶躺在自己的床上，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奇力耶的房间。

    奇力耶的房间此时一片黑暗，所有的灯都熄了，好在宋羽的夜视能力并不算弱，再加上奇力耶尾巴的亮光，令宋羽一眼就看到了他蜷缩在海缸的底部。

    “奇力耶。”宋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奇力耶微微抬起了头，随后起身，鱼尾在水中动了两下，浮出水面，将半个身子探出了海缸，胳膊放在玻璃的壁面上，他说：“宋羽，我在这里。”

    没有开灯，宋羽摸着黑走到了海缸边，坐在旁边，低头看着奇力耶在夜晚微微发亮的眼睛，开口道：“或许我们应该聊一聊。”

    奇力耶却不说话了，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在回来之前，我有问过你，你说过不想要小人鱼。”宋羽想起了他们回来那天俩人在礁石上说话的场景。

    奇力耶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带着无法控制的颤音，他摸了摸宋羽的脚踝，委屈道：“可那是宋羽和奇力耶的小人鱼，不一样。”

    “现在没有了就是没有了。”宋羽并不想要拐弯抹角，说出了对于现在奇力耶来说或许有些残忍的话，“我们不可能有的，你明白吗？”

    “宋羽。”奇力耶很喜欢叫宋羽的名字，似乎这样能够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我不想被你再抛弃了。”

    宋羽这时感觉嗓子里突然有些发干，他突然意识到奇力耶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对于他来说存在于宋羽肚子里的“小人鱼”了。

    奇力耶只是不会表达，却不是真的傻，因为人鱼本身就对外界情绪可以感知强烈，所以他在和宋羽相处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害怕宋羽再次消失，害怕只有自己再被留在海洋，面对的只有日月交换和无尽的孤独。

    他渴望和宋羽留下一个类似于可视的，能够将两个人相连接的东西，他听林静婷说过，人类似乎对自己的孩子有着独特的感情，所以他在想。

    他在想，如果可以和宋羽之间留下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那自己还会被抛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