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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兵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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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黄昏,泰州近郊某个小村之内,狗吠不止,浓烟不断。

    婴孩的哭声,妇人的尖叫与老人的哀嚎时隐时现淹没在狗吠之中。

    一间小茅房里,一个老人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小袋粮食和一小袋铜钱,他哆哆嗦嗦地说着:“各位军老爷,求你们放过我这糟老头子吧”

    在那茅屋里有三名军士,为首一人长相凶恶,他示意手下将老人手中的财物拿走。

    然后他趁着老人磕头道谢,抽出腰间短刃走到老人跟前,一把将头颅割了下来,然后拎着头发扔给另一个手下。

    那手下将人头收进麻袋里,说道:“真他妈的晦气,今儿才得了五个人头,比吴大脸少了一半。”

    拿了钱粮的那手下也说:“妈的,穷死了,连只鸡都没有,一会儿去看看哪家的狗叫,今晚上吃香肉。”

    那为首之人说道:“你们两个懒蛋,赶紧搜搜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明日还得回大营去。”

    有个手下一边翻箱倒柜一边说道:“要我说这扬州城伯爷打不下来,咱们三个还不如找个山头落了草,反正都是杀人越货,抢多少咱落多少,再抢几个妞儿上山,比当这大头兵不强多了。”

    另一个手下翻着翻着突然笑道:“头儿,这他妈有女人衣服。”

    为首那人说道:“你想女人想疯了吧,这一个死老头子能有什么婆娘。”

    那手下拿着衣服嗅了嗅说道:“真是女的,还有他妈香味儿呢。”

    为首那人抢过来看了看说道:“还真是女人衣服,快给我搜!”

    三个歹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屋里发了疯的搜了起来。

    终于三人在一口盖着杂物的空水缸之内发现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子。

    她蜷缩在水缸里,脸上全是泪水。

    显然在水缸里她便知道自己的爷爷已经被三人杀害,一时间悲伤、恐惧还有无穷的绝望喷涌出来,她放声大哭起来。

    三个畜生将女子从缸中强拽出来,拖到土炕上。

    一个手下狞笑道:“头儿你先来,我俩帮你按着。”

    那为首之人连忙除去铠甲,他衣服脱到一半,突然僵住,然后双手往喉咙捂去。

    腥臭的血液从他指间涌了出来,瞬间将胸前衣服染成一片黑红。

    不知何时一支弓箭已经穿破了他的喉咙,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命。

    那两个手下也都是死人堆里打过滚的,一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立刻就有一支箭从其中一个眼睛里钻了进去,穿破了脑袋。

    剩下的那人什么也顾不得抱住脑袋就往外跑,哪知道刚跑出了屋子,就被一把钢刀刺穿了胸膛,倒毙当场。

    衣衫不整的女子站起身来,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男子,那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如同给他披了一身金甲。

    女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口中喊道:“多谢神仙救我性命,多谢神仙!”

    那人也不答话,转身冲出了小院。

    没过多久,村子里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狗叫声,幸存的村民们从自家的院门往外看,只见村里的那条小街上,有一行三人各牵着一匹马,他们两位年轻一位年长。

    有一个年轻人背着弓,腰间系着钢刀,正是刚才从兵匪之中救下大家的人。

    此人正是大明朝历史上最后一任首辅,文武双全的张煌言。

    村里剩下的人全都跑出来,围着三人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叩头。

    “多谢活菩萨”

    “多谢活神仙”

    在他们眼里,哪有活人冒着风险杀兵匪,这种事只有神仙、菩萨才能做得出来。

    适才太子朱慈烺已经窥见了人间惨剧,他看着这些饱受苦难的大明子民,一一扶起这些人来。

    夜间不易行路,三人寄宿在了一位长者家中。

    吃过晚饭,朱慈烺仍沉浸在刚才的一幕幕惨剧之中,一时间悲从中来叹道:“这些畜生到底是谁的手下,本宫一定要诛杀此獠!”

    张煌言说道:“标下适才刺杀九人擒杀一人,擒获那人供说他们皆是刘泽清手下,此番听了上令劫掠平民以充军饷。”

    朱慈烺狠狠地砸在桌上叹道:“本宫南逃路上也经过不少村庄,百姓虽遭流寇洗劫家财,却无性命之虞。刘泽清麾下皆我大明将士,却奸淫掳掠、杀良冒功无恶不作。

    如此是非颠倒,民心怎会向我大明。

    本宫若能当政,定要剪除此等祸国奸佞!”

    路振飞叹道:“如今世道祸害百姓的兵匪又怎是只有刘泽清一家,左良玉、刘良佐还有那已死的高杰,皆是此番做派。

    他们听调不听宣,连朝廷敕令也敢当着钦差的面撕掉。

    太子欲管束军阀,还需有自己的一支精兵。”

    太子点点头说:“路先生所言极是,此去淮安若夺得军政之权定要培育一支精兵。”

    张煌言却说道:“需要得军纪严明的军队,除了带兵之人治军严明外,首先得有足够的粮饷。

    即便是阉党祸乱朝政之时,我大明军队也未曾涣散到如此地步。

    反而是‘众正盈朝’之后,时常断饷,诸军渐不受节制。”

    路振飞说道:“张公子此言差矣,军队断饷多因流寇作乱,怎可怪罪东林党人,”

    张煌言道:“怎不怪他们,若不是他们减了商税加了农税,百姓如何被流寇蛊惑。”

    路振飞、张煌言两人之间显然已经出现了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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