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杭州寻人一
路振飞是个大名人，张煌言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听到了他在哪。
路振飞有大才，无论是潞王朱常淓还是唐王朱聿键都有意招揽他，可以说除了南京朝廷，各方势力都派人来请过他。
不过路振飞都一一婉拒，他自以为得罪南京朝廷，如果再去侍奉亲王，定招致祸患。
张煌言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持一本兵书读到深处，本欲三两句话打发这个资历尚浅的年轻人走。
哪料到张煌言请引荐之人离开，在房屋里只剩两人的时候说了一个名字，正是这个名字，让路振飞惊掉了手中的书卷。
路振飞压住惊讶之情沉声道：“你听何人所说？”
张煌言道：“知己好友。”
路振飞来回踱着步子说道：“他与那人是何关系？有几成把握？”
张煌言说道：“我并不知，可那人现在就在杭州，家父也见过那人，若一同前往便可知真假。”
路振飞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与那人曾见过数面，你我立刻动身前往！”
两人遂结伴前行，日行夜赶，翌日抵达杭州。
一路张煌言将自己的计划与路振飞和盘托出。
路振飞也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遥想自己当年，那也是“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如今年过半百，却因为被罢官斗志全无。
张煌言的热情也将路振飞那如死灰般的内心燃烧起来。
路振飞深知，要让张煌言的计谋实现，必须找到那个人，全天下只有那个人才能有那样的号召力和合法性。
张煌言与路振飞在一间早点摊吃着早餐，连夜的赶路让他们有点疲惫，更重要的是，偌大一个杭州城，怎么才能寻找那人。
张煌言问道：“路先生，你可了解高梦箕，若是那人真落入他手，他会如何处置？”
路振飞说道：“高梦箕此人为人圆滑，他与各方势力皆有联系，否则也不会南渡之后仍任鸿胪寺少卿。
我也曾听闻他曾给史可法购买过一批硫磺之物。
若那人真落入他之手，我猜他一定会让手下先带到南京亲自辨识。
鸿胪寺少卿作为礼部高官，不可能没见过那人，他若是已然断定那人是假的，自然会报告朝廷，也好邀功。
可若那人是真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藏起来，好看准时机卖个好价钱。
如此机密的事情，他定会藏在一个至亲之人的家中。
我虽然不知道你那知己好友如何得知此事，但这杭州城内，定有高梦箕的至亲好友。”
张煌言皱着眉头说道：“我在杭州倒有几个好友，不过他们多结交江南士子，与高梦箕那样的北官并无交集，虽可一试但并无把握。”
路振飞沉思片刻说道：“这一路我也思索多时，若是沿着高梦箕的线不知要查到何年何月。
不过那人自幼聪慧，若你是他，知道自己被从南京带到杭州，你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
张煌言被路振飞一点，瞬间有了想法，他说道：“若是我，我会认为高梦箕对我不利，可我又难以逃出他的掌握，我只有让更多人知道我的存在，越多人知道我也就越安全。”
张煌言的回答深合路振飞之意，路振飞也对这个年轻人多了一些认同。
路振飞点点头道：“没错，以他的身份，若是想办法让外人得知，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纸又怎会包的住火，这杭州城定会有风声传出。
我们只要打听一二，定有斩获。”
于是两人分头打听，在人多的地方到处询问，不过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
中午，二人又在一处茶馆汇合，张煌言倒出了个主意说：“人都是无利不起早，不如咱们花些钱在这茶馆买故事，要求这近期发生的趣事，按故事给钱。
那人的事情那么离奇，定会有人当做故事讲来。”
路振飞对此也十分同意说道：“好一个千金买骨，倒是个好计策。”
于是二人在这个大茶馆前摆出了一个告示，又给了小二一些碎银子让他帮忙吆喝。
很快就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讲故事。
普通人能有什么好故事，不是张家长李家短，就是哪家人搞了破鞋，亦或是什么人离奇死亡，谁又在哪个荒山野岭遇见了什么灵异的事情。
路振飞和张煌言自然对那些故事不感兴趣，不过他们一开始肯定耐着心思听完，还根据不同的故事给了若干钱财，讲的最好那个甚至拿了一两银子，很快这茶馆里便聚集了不少撞大运的人。
人一多，这俩人可就不再仔细听了，有的故事没听几句就给了几个大字赶走。
直到有个卖菜的贩子说的事，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那菜贩子说：“我前几日曾送菜到一个大户人家，就在我路过后院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约莫十六七岁，样貌俊俏。
他唤我过去，我刚过去便被两个护院轰走了。
我猜那人一定是被有钱人圈养的男宠，很多员外都有龙阳之好。”
两人顿时愣住，思索起来。
那菜贩子见两人不语，以为没戏了，于是暗暗自语道：“我就说这故事不咋地，不过那年轻人特意给我露出有龙纹的内衬，估计是个戏子，哎，都是苦命人呐。”
十六七岁，大户人家严加看管，龙纹内衬！
这些词汇聚到一起，路振飞和张煌言都瞪大了眼睛，激动不已。
路振飞马上拿出一锭银子，说道：“我们很感兴趣，带我们过去，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菜贩看到银子足有五两重，大喜过望，他连忙站起身来，连空担子都不要了，说道：“那人家不远，小的这就领两位老爷去。”
三人牵着两匹马，走了没多远，便到了一家大宅门前，门头上挂着牌匾高书“高府”两个大字。
路振飞和张煌言大喜过望，将银两给了菜贩，便商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