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怒为红颜
摘星楼距离落霞楼可远了不少，楼上的姜绮雯可听不到阮大铖的那番叫嚣。
目前的她只能感到一股股醋意上涌，她不想继续在这儿呆着，于是打了个哈欠。
“姜兄似乎有些困倦了，王某已经备好客房，不如姜兄早去休息，据说瘦西湖景色颇美，还望明日能与姜兄一同游览。”王无咎道。
姜绮雯礼貌的拱了拱手道：“王兄好意姜某心领了，今日可要辜负王兄美意。姜某已与人相约，还望王兄体谅。”
王无咎稍一皱眉，原以为这姜绮雯的行踪尽在自己掌控之中，怎么她在扬州还有什么熟人吗？
王无咎笑道：“呵呵，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能与姜兄有约”
就在这时，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传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道：“有福气的人自然是本小姐我咯！”
王无咎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身着绿色棉袍，上面无数流苏垂下，虽是冬季，便觉一个股春意袭来。
向上看，那脸蛋白皙粉嫩，一张巧嘴红似辣椒，一双杏花眼灵动可爱。
虽然跟姜绮雯相比多了几分稚气少了几分精致，可也多了些女儿家的灵动可爱，十分讨喜。
王无咎认得此女，忙笑道：“原来是李家三小姐，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三小姐也学着他的模样，施了一礼，她倒不是客气，只是觉得王无咎的动作有些好笑，学着好玩。
三小姐歪着头，俏皮十足道：“客气客气，二公子何必多礼！”
王无咎笑道：“都说三小姐鬼马精灵，爱开玩笑。王某可生怕得罪了三小姐，吃不消呢。”
三小姐故作乖巧道：“你可不要听人乱说呐，人家可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不信你在扬州随便问问。”
王无咎道：“谁不知你的姑丈便是万人敬仰的史阁老，在扬州这地界怕是没人会说你的坏话呀。”
姜绮雯轻轻摸了摸三小姐的头发说道：“表妹莫要顽皮了，姐姐有些困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三小姐这才不与王无咎纠缠，拉着姜绮雯的手有些撒娇地小声说道：“好姐姐，人家还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走，先与我上马车。”
姜绮雯回身对王无咎道：“姜某就此别过，改天再与王兄谈文论画。”
王无咎望着姜绮雯那婀娜的背影，不甘之意上了眉梢。
姜绮雯提前离场，倒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此时文昌阁上的阎尔梅又急又气，急的是这阮大铖竟然在复社举办的诗会上大放厥词，这简直就是打了复社每一个人的脸，让他这个复社领袖怎能不急。
他很急，可文昌阁距离落霞楼太过遥远，自己就算喊破喉咙也白瞎。
除了急之外，他更气，一气阮大铖卑鄙小人，靠美女的舞来搅局，二气才子们的懦弱，受到欺凌竟无一人出面。
也怪不得这阮大铖敢明目张胆的在扬州大会上破口大骂，原来他早就看穿这群才子真是没胆。
阎尔梅身边的一个复社文人说道：“阎公，阮大铖实乃我复社心腹大敌，既已来到扬州，不如派出死士，将其诛杀以绝后患。”
另一名文人立刻道：“我以为不可，阮大铖一向谨小慎微，此番来扬州，不会毫无准备。
我听刚才那人声音，似乎是刘泽清部下马化豹，若是刘泽清一同前来，定会有不少高手。
我复社死士，虽有杀贼之心，可武功尚属下成，恐怕刺杀难成，反落了口实。
我以为，阎公既然已经拜在史阁老门下，此事当报知阁老，再做打算不迟。”
阎尔梅点点头说：“二位说的各有道理，只是刺杀之事当计划周密，不可盲目而行。
此事乃是我复社与阮大铖之间的恩怨，不可将阁老牵扯之内。
承蒙各位抬爱，我阎尔梅身为复社领袖，自当扛起与阉党斗争大旗，诸位若有意，可随我前往落霞楼与那阮贼对峙。”
就在阎尔梅下决心要与阮大铖正面斗争之时，突然有人喊道：“快看，那人！”
就在此时，一阵笑声传来，让所有人侧目。
竟是那战鼓上的林征。
“哈哈哈！”
马化豹听到这轻蔑的笑声，立刻吼道：“你笑甚！”
“你们把天下文人辱遍了我也不管，可要欺负我的琉璃，老子可不管你是谁！”
“演说技能发动！当前精力38/100”
只见林征在灯火之中熠熠闪光，众人只觉心头一震。
“才子以诗言志，舞者以舞言志，适才琉璃所舞乃是《兰陵王入阵曲》，你这老叟竟以《玉树后庭花》这等淫词浪曲相比，实乃荒谬至极！
听你言谈举止，也是朝廷命官，不思报效皇恩，反倒在此颠倒黑白，党同伐异！
我大明江山沦陷进半，非亡于天灾人祸，更非亡于流民乱贼，皆是亡于尔等自私小人。
尔等为一己权力，大肆玩弄权术，排除异己！
大明江山亡于党争！
若我有日入朝为官，定要荡尽尔等宵小，澄清我大明朝纲！”
林征的话如同一记重锤，荡漾在每个人的心头。
“党争！”
这两个字，对于很多人而言，不过是街头谈资，而对于每一个参与朝廷的人来说，就像是躲不过的梦魇。
许多人深受党争之苦，可某一天反过来也会成为党争的发起者。
大明朝从建朝伊始便党争不断，仁义礼智信逐渐变成了人们自我标榜和互相攻伐的借口，厚黑学大行其道。
无论是“阉党余孽”还是“众正盈朝”，不过都是党争的集团罢了。
林征一席话，说出了那些宦海中人的无奈与愤恨。
更刺激到了那高高在上的阮大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