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美味的汤
穿夹克的男人压低声音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这种山里的老村子，一般啊，都会有什么不好的陋习，进了村的人啊，要是不好好跟着村民，怕是会得罪什么人的啊。”
“这是在游戏，再有什么陋习，还不是人开发出来的？要是真的没人受得住，它不早关了吗？”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村子太奇怪了些，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矮胖的男人还有些兴奋：“刺激多好啊，我游山玩水这么多年，还真没遇见几个刺激的地方。”
“你们几个大男人能不能消停会儿？”高挑女人听得有点慌，她抱着裸露在外面的手臂，“说那么多，还什么有多害怕，你们以前做过喽？”
“美女啊，这村子里面，可是有东西的，要是触犯了什么东西，可不好过啊。”
“你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咱们安心等着吧，我还真有点饿了。”
其他人的恐惧本来被村子里的景象打消了一点，现在听他们几个说这些，又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有两个姑娘已经开始抽噎了，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老妇人依然没有来。
屋里点着电灯，陈设简单，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木材气味。
许择拿起桌上的木碗，翻到底部看了看后，又递到鼻边闻了一下。
“味道有点奇怪。”许择低声说。
江景散也拿起来闻了下，点头道：“确实有点奇怪，应该都是用村子周围的木材做的。”
他们这次的游戏任务很直白，在村庄里活下来，捡到符合村民条件和数量的柴火。
所以活下来的范围并不小，并不只是简单的捡柴火而已，而且游戏时间不限，那样就会出现更多不能违背的规则，玩家也会越来越少。
屋子的装饰看起来很正常，但江景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记得门口的石地板吗？”江景散问许择。
“形状，有点奇怪，像某个东西。”
江景散沉思了下，脑子自动描摹门口石地板的大致形状，和有种东西很像，但他暂时没有想起来那是什么。
“木碗上有痕迹。”
碗上有痕迹？
一个木碗还能有什么痕迹？
其他人都面带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俩，拿起自己的碗看了看。
旁边的高远也把碗翻来翻去，对着灯光，他看到木碗底部有一些奇怪的像是文字但又十分简单而且杂乱的划痕。
划痕不算浅，用手摸也能感受到，不是很像用刀刻上去的。
“还真的有——”
“我这个也有，欸，筷子上也有！”
“好像，桌子上的餐具上都有这种痕迹啊。”
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都各自拿自己的餐具出来看。
很快他们就发现，每一套餐具上的痕迹都是一样的，而且每个人的餐具划痕都不一样。
那这个痕迹绝对不是偶然和巧合！
有人说：“这个，会不会是村子里的什么习俗？”
“有可能吧，不过这个有什么用呢。”
“可能是，为了美观？”
有人笑：“一个山里的小村庄，哪来的那么多顾忌。”
“那就是有什么特殊含义了。”
“和奇怪的文字有关的，难道是什么巫术吗？”
“不会是什么诅咒吧？”
越往下猜越说得恐怖。
“不会吧，谁家吃饭的碗还会被弄这东西？”
“就是啊，我看这些村民就挺淳朴的。”
所有的玩家都往那个说村民淳朴的人看去，说村民淳朴，这和说游戏好心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游戏npc都是为游戏服务的，游戏都抽成那样了，npc还能有多少好人？
那人讪讪地抓了抓头发：“当我没说过这话。”
之前扭伤脚的女孩抓着旁边男生的手还在耸鼻子，出于害怕，把声音压得低了些。
众人又回头做各自的事情，老妇人还是没有来。
肖恩觉得估计是这次游戏太好心了，把恐怖的都留在后面了，这群人还没被吓够吗？
他无聊地转了转头，又看到了陈岁晚旁边的人，那不是上次就和她一起走的那个吗？
肖恩偷偷看了人家几眼，那人没动，倒是陈岁晚发现了他的目光。
“打个招呼，认识一下？”陈岁晚说。
高远们那边都转头向他们看了看。
肖恩挤了挤眼睛，意思是说可以吗？
陈岁晚点头，伸手碰了碰旁边的人，示意那人往肖恩这边看。
肖恩想，反正都是要一起的，况且他还和陈岁晚认识。
那人依旧带着帽子，只是没有戴口罩了，面部轮廓很清晰，脸色稍微有点臭，浓颜系长相。
“你好啊，我叫肖恩，是岁晚姐的队友，他们也是——”
肖恩指了指左边的高远他们，那边都点了头没说话，算是打招呼了。
那人也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的意思。
“那个——”肖恩觉得有点尴尬，“那你叫什么名字？”
陈岁晚看了他们一眼，那人开口说：“亭。”
“停？停下来吗？噢——”
肖恩摸头，连名字也不能问吗？
肖恩讪讪回头，陈岁晚的声音传来：“她说，她的名字是亭。停下来的停去掉单人旁的那个亭。”
“噢——这样啊，你是女的啊？”
亭没有说话，陈岁晚点头。
肖恩也点点头，亭长得很男性，头部也是被遮住的，从外面看不出她是个女生也很正常。
老妇人还是没有来，玩家们有些坐不住了。
肖恩从背包里拿了条零食出来。
“咖嚓咖嚓——”
高远回头：“你吃什么呢？”
肖恩递给他一半：“零食啊，那个村民一直不来，我饿了，你要吃吗？”
高远皱眉看了下他手里的零食，接过去了一半。
说来也巧，他们这里才刚吃上，老妇人就进来了。
她身后跟着几个低着头端菜的女人，正想把菜端上桌子，瞧见了正在吃东西的肖恩和高远。
老妇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她步履有些蹒跚，走到肖恩和高远面前。
“不像话，东家还没来，客人就吃饭了。”
喉咙里像是十分卡顿，话音仿佛是从密网里透出来的，又沉又恐怖。
肖恩心里“咯噔”了一下，停住动作不知所措，其他玩家看见老妇人的脸色，也都吓得没敢说话。
江景散拿过高远手里的东西，给许择也分了点，完全不把老妇人说的话当回事儿。
老妇人脸上的褶皱更加深了，她走到江景散和许择面前：“两个樵夫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吴阿婆，你来得太慢了，我们等不及。”
江景散把零食咬得脆响，许择也掰了半放进嘴里。
“好饭要慢火，好柴要慢烧。”老妇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吐话，语气间都带上了几分诡怪，“客人要慢慢招待，明天才能好好捡柴。”
“东家能让客人等这么久吗？不吃东西，明天怎么捡柴？”
老妇人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好，好，那么现在，樵夫们开始用餐吧。”
江景散偏头低声对许择说了句话：“看看她能干什么。”
许择垂着眼，声音有些沙：“用得着说么？”
端着饭菜的女人们开始往桌上摆菜，老妇人独自拿了一个木瓢，提着一桶东西。
那个桶看起来就很重，老妇人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轻松提起，从第一个玩家那里开始，一个一个地往木杯子里慢慢倒桶里的汤。
“这汤是我们村子里的特色，每一位来这里的樵夫我们都会用这个招待。这是我精心熬成的，所以花了点时间，让一些樵夫等不及了，真是抱歉。”
老妇人笑得很诡异，第一个玩家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她一下，差点吓瘫了。
脸色惨白得不成人样，嘴角咧得不对称，脸上沟壑纵横，松弛的皮肤似乎要掉下来。眼珠一动不动，虹膜黑漆漆的，像黑洞一样，能把其他东西吸进去。
“喝吧喝吧，很好喝，所有喝过的樵夫都赞美过我的手艺。”
最开始的几个玩家胆战心惊，虽然汤和食物都异常诱人，却没有人敢动筷子。
汤是冒着白气的，闻起来香气十足，鲜味十分浓郁，蔬菜和肉都饱满油亮，散发着热气腾腾。
可能是在别墅区待的时间稍微长了点，他们警惕都减少了不少，现在又全部被提回来了。
老妇人也没催促他们赶紧喝，因为她知道，没有樵夫能抵挡得住饭菜的香味和汤的肥美，他们总会喝的。
饭菜已经上齐，几个女人低着头站在了桌子旁。老妇人又怪笑着一路加汤，一直到了江景散前面。
老妇人照常要往木杯子里倒汤，他把杯子扣住：“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喝汤，谢谢。”
其他玩家都被弄疯了，这位更疯，跟游戏npc讨价还价？
许择瞥了他一眼，老妇人晚上闪过一丝愠怒，她还没怎么遇到过这种樵夫，不过她总能说服樵夫。
她又勾起嘴角：“不，你一定会喜欢的，它很好喝，你一定会喜欢上这个味道的。”
游戏并没有明确说明一定要接受所有npc给的东西，他们在试探。
江景散态度十分强硬，老妇人看了看他冷着的眼，又说：“不过，喝一半也可以，这是我们村子的传统待客方式。”
既然往后退了一步，那就还可以再退更多。
江景散直接把木杯移到自己最前面，没理老妇人，低下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其他玩家：这就吃上了？那汤到底喝不喝？
肖恩想拦他一下，不过江景散已经吃了好几口了。
老妇人当然不能强迫他把汤喝下去，她又接着往许择面前走去。
不过许择的做法就很明智，他把挑出来的菜都放木杯里了，差不多已经快要盛满。
老妇人的嘴角有些挂不住，停了手里的动作，“这位樵夫，汤是要盛在杯子里的。”
“是吗？”
许择意思很明显，杯子我已经装满了，当然，你也不能倒了。
刚才他就发现，老妇人非要往江景散杯子里倒汤，但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喝汤的话，空着的盘子和木碗也可以盛汤，但老妇人并没有舀在里面。
所以，汤只能盛在杯子里，而杯子满了，汤也不能盛了，村民并没有准备多余的餐具。
老妇人有些气愤地耸肩，提着桶出去了：“你们吃好饭，我会来带你们去休息的地方。”
玩家们坐了一会儿，忍不住拿起筷子开动了。
“江哥，这个，到底喝不喝啊？”肖恩看老妇人带着那几个女人离开了，他悄声问道。
江景散夹着菜：“要么不要，盛了就得喝，不能浪费。”
“真的？”
“你怎么知道，猜的？”高远问他。
“熬了很久，却没有装满木桶，饭菜都是定量的，也没有装剩菜的地方。”
高远点了下头，端起刚准备喝，又反应过来：“那你怎么不要？”
江景散抬头指了指杯子，高远明白地点头，仰头开始喝了。
江景散的意思是看看不顺着npc的意来，游戏能干些什么。
肖恩见他开始喝了，汤的香味也很诱人，他舔了下嘴唇：“真的可以喝吗？好不好喝？”
“还可以，你试试看。”
旁边的亭和陈岁晚也端起杯子喝汤，开始夹菜，其他玩家见状，饥饿和团体意识在这时候胜过了理智，都端起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