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真相
刘家儿子看了看我,先是叹了口气,然后便娓娓道来。
原来,刘家大儿之所以这样对待行将就木的父亲,实在是这父亲太不当人。
小时候,有一年闹了灾荒,各家各户的都吃不饱饭。
家里还有几袋米,照理说,一家几口人如果省着吃,一天吃一顿饭,还是可以勉强度过这次灾荒的。
好巧的是,母亲也恰好那时候怀了第二个孩子。
女人怀了孩子,总归是要多吃,这刘家父亲皱皱眉头,便同意了。
从此,刘家父子每天以米粥充饥,刘家女人吃干米饭。
这不是应该的嘛,女人怀孕了可不能饿着啊,我觉得刘家父亲做的也还行。我心里想道。
刘家儿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回忆着。
那是灾荒年的最后一个冬天,按照家里粮食的规划,刘家父子喝稀粥,女人吃米饭都够撑下去了。
因为女人之后还要产奶喂孩子,所以女人吃干米饭。
当天晚上,刘家女人生了,是个可爱的小闺女。
结果没想到,这刘家父亲居然因为生的是个女孩儿而大发雷霆。
当天夜里,下着大雨,刘家儿子眼睁睁的看着刘家父亲把刚出生的女娃扔到河里淹死。
不论妻子和儿子如何劝,这刘家父亲仍然偏执的做下了此等罪孽,这件事,给刘家儿子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事后,刘家父亲因为母亲生了个女娃,竟然在月子地里,就给她喝米粥充饥。
使得刘家母亲饿的口吐酸水,面黄肌瘦。看着母亲和刚出生妹妹的惨状,刘家儿子的内心便产生了仇恨种子。
这还不算完,最让刘家儿子不可原谅父亲的还在后面。
自从母亲生出了妹妹后,这刘家父亲有事没事便要打母亲。
跟邻里喝酒下棋时,也会暗地里说她是不能生儿子的废物。
刘家儿子一直心里心疼母亲,但也没有跟父亲闹起大矛盾。
可是,刘家儿子到了婚配恋爱的年龄。前几年,刘家儿子好不容易谈好了村口的翠花姑娘,带回家去。
没想到,在当天夜里便发生一件大事。
这刘家父亲,趁着刘家儿子睡着了,便去翠花房间里偷偷揩油。
突然,熟睡的翠花醒了,看到满脸猥琐的老头子竟然整个人趴在自己身上,手掌放在自己的胸部。
顿时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然后翠花便当夜从刘家逃离,回了娘家。
这件事情发生后,刘家儿子先是恳求翠花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这村里要是知道刘家父亲是这样的人,他父亲可就身败名裂了。
然后,刘家儿子便跟这刘家父亲大吵了一架,彻底反目了。
没成想,今晚的事情发生后,刘家母亲便彻底的抑郁起来,说道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个一个男人。
这刘家父亲却倒打一耙,说你这老太婆人老花黄,自己喜欢小姑娘怎么了。
此事过后不几天,一个月圆之夜,刘家母亲便半夜上吊去世了。
母亲死了,妹妹被害死了,女朋友也被这刘家父亲吓跑。
此时的刘家儿子,内心里怒火街头,他势必要报复他。
从此,他也不想着讨媳妇了,以至于到现在,仍然还是一个光棍。
他不想再有另外一个女孩子受伤害!
终于熬到了这老头行将就木之时,从此,他要让他尝尝母亲被饿的口吐酸水之苦。
也要让他尝尝妹妹在水里被淹被呛的滋味。
每天,他只给刘家父亲吃一碗米粥,刘家父亲饿的是咕咕叫。
偶尔,还会把他呛在水里,在快要死去的时候拉出来。
可惜,有一次他这样做的时候,恰好被邻居看见,结果一传十十传百,他变成了人人喊打的不孝子。
听了他的话后,我感到震撼无比,好一个父慈子孝啊。
这父亲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如今被自己的儿子残忍虐待,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好了,既然如此,我便走了。” 我对着刘家儿子笑着说道。
“大壮哥,乡亲们恐怕不会理解我,请你帮帮我。” 刘家儿子一脸惊恐的叫道,恐怕也是被村民们吓到了。
“好,乡亲们那边,我会帮你说的。”我拍了拍胸脯说道。
然后便回去下地干活了。
没干多久,到了傍晚天,邻居家的小瘦猴又来地里找我。
“大壮哥,刘家那里又出事了,乡亲们让你过去看看。” 小瘦猴显得有些焦急。
我把锄头往地里一扔,然后便冲过去。
只见,刘家门口又被乡亲们围了起来,一群乡亲们对着刘家儿子破口大骂。
“你这狼儿,你爹辛苦养大你,你却还是不孝顺,我打死你!” 老村长提起拐杖便打向刘家儿子。
刘家儿子用手格挡,然后身体向后飞退。
一群乡亲把烂菜叶臭鸡蛋一股脑儿的砸向他。刘家儿子顿时苦不堪言,大声喊道别砸了。
突然,他见到我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便立即冲过来,跪在我面前。
“大壮哥,求你给我做主啊。” 刘家儿子一脸哭腔道。
我见到此情景,哪里还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径直走到村民们最前面,对着村民喊道:“乡亲们,这刘家的事儿,我们就不要管了,这刘家父亲也不是个好人呐。”
村民们听此,顿时气的直跳脚。一个老汉走出来,指着我说道:“大壮,咱乡亲们信得过你,才让你来解决刘家的事儿,这才过去半天,刘家儿子竟然又虐待自己的父亲,真是猪狗不如。”
老汉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而你大壮,竟敢助纣为虐。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我说了,这刘家父亲不是什么好人!”我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这些年,这些村民一直对我很恭敬,我也没少帮他们,现在居然如此诽谤我。
老汉听到我语气中的冷意,竟然也激动起来。“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大壮身体壮,现在竟然要向同村的人动手了?” 老汉叫嚣道。
后面的村民听到老汉的话,也热闹起来。
然后,什么烂菜叶,臭鸡蛋,一股脑的从村民群里扔到我脸上。
“好啊,平日里,我算是帮过你们所有人家的忙,现在你们就是这样对我的。” 我恼怒的说道。
“那又怎么样,不守孝道,我打死你。”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声音。
然后,众村民便冲上来对我拳打脚踢,一时间,我身上全是伤痕,还有脚印。
头晕目眩,耳边传来不断的咒骂声。
一道天音降下,这是一道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
“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刘家父亲虽然伤天害理,但这儿子又为何要报复。
如果他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那么他又怎会受到村民的诘难和打骂?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就让村民们把你打死,他们的怒气自然会消,刘家儿子也能重新做人。”
天音不断的在我耳边响起,让我放弃抵抗,不要在冤冤相报,这刘家儿子就当忍气吞声,这样才能活的更好。
受到天音的影响,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更加薄弱,浑身软绵绵的,就想要睡着。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刚出生,便被丢进冰冷刺骨的池水,她拼命呼吸,却吸进池水,想呛也呛不出来。
然后,一个老母亲,日日被丈夫打骂,一边的儿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角擎着泪花。
最后,老母亲在一个夜晚,上吊自杀,她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我,仿佛在显示着她的不甘。
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儿,我能当它不存在吗?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能化解这一切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做好人还有什么意义,做了坏事,别人还要对你忍气吞声,此非大缪乎。
一股熊熊的怒火在我心里燃烧,然后丹田内传来一阵暖意。
一股黑暗邪异的气息突然在我身上辐射开来。
好你个老和尚,差一点便要着了他的道。
被一群无知愚昧的村民打死,可真是一件悲催的事儿。
我身体一震,暗黑之力便以我为原点振幅开来。一群状若疯癫的村民顿时被震的四射而飞。
邪君之道,便是端平世间一碗水。所谓以恶制恶,我源于黑暗,却反制于黑暗。
这刘家父亲做下此等滔天罪行,那么便应当受到他儿子的报复。
村民们倒在地上,皆是一脸惊愕的看着我。他们都不懂,我为什么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你你!” 村民们用手指着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什么我,都给我闭嘴!” 我话音刚落,他们便感到自己的嘴巴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合住,怎么都睁不开。
他们只能一脸惊骇的看着我。
只见到一缕缕暗黑之力凝成手指掐住了他们的嘴唇而已。
我对着半空手一挥,只见一个巨大的银幕便出现,上面所播放的,显然便是刘家父亲所做的种种罪孽。
众村民越看越心惊,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觉得如果是自己,恐怕也会像这刘家儿子那般疯癫了。
“呵呵,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何要袒护他了吧。” 我指了指刘家儿子笑着道。
众村民莫言无语,表情复杂,有的甚至眼睛也红了,只有刘家儿子在那里,哭的稀里哗啦。
我意念一动,他们便又可以讲话起来。
“唉,这件事情,老汉我不再参与。” 之前一直叫嚷的老汉神情愤恨的说道。没想到自己居然帮了这样一个罪恶的人说话。
随后,陆陆续续的有村民摇头叹息离开。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向前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刘家儿子说道:“娃儿啊,爷爷知道你心里苦。这件事情,咱村子也不管了。只希望你给他一个痛快,毕竟他也为你之人父。”
说罢,老村长便走了。
我对着刘家儿子微微一笑,随即破空而去,消失在这个世界。
在我消失的一瞬间,这个世界也开始缓慢的破灭。
在不断破灭的村子里,刘家儿子看着躺在床上,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父亲,嘴角露出一抹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