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打架
没有大部队的打扰，明遥很快凭借自己的经验，找了一份活儿。
穿着熊本熊的衣服，在商场里乱窜着发传单。
她找好工作时，陆静烟也从一旁的游戏厅出来。
“我找到游戏厅的工作了，”陆静烟一顿，“你打算发传单？”
明遥穿着厚厚的熊本熊服装，有些吃力的把头套抱在怀里。
还好商场里开着冷气，倒也不至于闷热的非常不舒服。
明遥冲她点头：“嗯，这个我做过，有经验。静烟姐，你怎么找到游戏厅工作的？”
陆静烟看她执意，也没有劝什么，偏头示意了下：“我街机游戏打的还行，当陪玩。”
“”
我穿着玩偶服发传单，你当游戏陪玩，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让大美人当陪玩，我也想啊我酸了」
「陆静烟虽然名声不好，游戏打的还不错吧？被扒过是最强王者段位」
「看遥妹小小一只，这么辛苦还在笑，好甜啊她」
和陆静烟分开，明遥就吭哧吭哧的开始干活，抱着一叠传单认真的发。
其实发传单是一件很辛苦的活。
不被人接下传单，陪着笑脸也没人理会，这都是小事。
明遥认认真真的做了一个多小时，手里发出去的传单也不过少了三分之一。
这还是看在她会互动，也会主动扮小熊和小朋友们合照的情况下才有的。
「好辛苦啊，没想到她真能做下来，我做过这个活，特别累」
「有什么心疼的，播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洗白的话术千篇一律」
「自己脑子笨找不到别的工作，怎么不去学学菲菲她们」
明遥不知道直播间毁誉参半的盛况，当然，她也不怎么在意。
要真的抗压能力那么差，她早就活不下去，更不提踏入娱乐圈了。
而且从另一角度来说，扮玩偶虽然苦，但是别人看不到脸，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明遥很有经验的想，这说不定比她在家还要放松。
这一片区域的发完了，明遥回到店里，重新拿新的出去。
她上午的任务完成过半，明遥算了算剩余的工作量，稍微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谭菲菲他们都找到了什么工作。
这关系到晚上是熬着热还是住空调间，很重要。
明遥拖着熊本熊的外套，吭哧吭哧的从二楼长廊上游荡去另外一边，却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
太熟悉了。
耳熟到就算没有看到人，她还是下意识的挪动胖胖的身体，蹭过去。
从二楼的长廊上往下看。
广茂中心的一楼是各种店铺，中间是展览，也会请一些乐队之类的来表演。
而此时，站在乐队的立式话筒前面的，并不是那群在后面伴奏的人。
而是一个，棕黄色的布朗熊。
明遥：“……”
歌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围观，歌手唱的是前些年很流行的歌，也是秦骁的出道作品。
《见你》。
秦骁的作曲作词都很有他的个人特点，他做的有关爱情的曲子并不多。
后来更多的则是对感情的反思，对世道的看法，对地方景色的描写，也同样都很有市场。
只是，秦骁粉一致认为，他做的最好的，还是感情。
“我看见她弯着眼，对着我撒娇叫我的名”
“我看见她又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我的掌心”
“我看见人说暗恋是场自我狂欢，但是你又怎么藏得住视线”
秦骁特意变了些声线，哪怕确实有人很怀疑他，也不会上前真的做什么。
明遥在二楼认真听了一会儿，还是拖着熊本熊的外壳下去。
她穿的这么严实，秦骁认出她的概率不大。
起码在他们以前恋爱阶段，明遥从来没做过类似这样的兼职。
乐队前面放了小碗，还很逗趣的放了两个二维码，大概是与时俱进求打赏的。
黑色的，圆滚滚的熊本熊挤进人群时，确实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仗着有玩偶服挡脸，明遥厚着脸皮冲上去，颤巍巍的用小短手捧住那个小碗。
胖滚滚，圆嘟嘟的熊本熊吃力的把碗捧到胸前，对着围观群众挨个伸爪——
富婆，饿饿，饭饭！
歌，好听，打赏！
身后的歌声似乎微妙的中断了一瞬，不过沉浸在打赏中的明遥并没有注意到。
围观的大多是年轻人，里面不乏有年轻的女孩子在拍视频，见到憨态可掬的熊本熊来捧场，也都笑着给了。
明遥趁乱把怀里的传单也分发出去大半，堪称双赢。
她卖力捧场的行为显然得到了许多人的驻足，还有不少小朋友过来。
明遥正玩的开心，却注意到她面前围着的人往后退了些。
她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歪了歪脑袋。
“啊啊好可爱！看这个身高是不是小姐姐啊。”
“布朗熊也过来了！啊啊啊我突然磕到了是怎么回事，这个身高差。”
歌声越来越近，明遥从他们压不住的兴奋低语中听出什么，有些惊慌的转过头——
转、转不动。
明遥：“…呜呜噫噫？！”
当时的画面，明遥自己过后看，也觉得非常的绝望又搞笑——
矮个子的熊本熊被高大的布朗熊伸长手，按住脑袋，宛如被拎着后颈的幼猫。
罪魁祸首还拿着话筒，面不改色的声音充满磁性。
被他按着头套的明遥就像是被绝对碾压的小可怜。
她怒上心头，一只短手捧着小碗，另一只小短手费劲的要去推打他。
棕色的布朗熊岿然不动，头套里的人垂眸。
那只黑乎乎的小短手快要触碰到他的胳膊了，还差一点，一点…
没够着。
明遥不用转头，就能看见围观的群众都笑的有多开心。
熊和熊打架已经不稀奇了，看点在于单方面碾压，轻松的反抗不能。
细碎的笑声越来越明显，明遥气喘吁吁，只能放弃挣扎。
她不知道秦骁有没有认出她。
不管有没有，都怪她选的玩偶服熊本熊的手短短，而不是她的手短。
黑色的熊本熊垂头丧气的停止挣扎，棕色的布朗熊一首歌唱完，也停了话筒。
明遥可怜巴巴的捧着怀里的小碗，刚才折腾的有点累，她一动也不想动。
终于被松开桎梏，明遥也没注意，认真的埋头数碗里的钱。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在她卖力的推荐下，碗里也有零零碎碎几百元。
最大的面额是五十，是正在她面前一边笑一边拍视频的小姐姐给的。
明遥还在低着头，聚精会神的数钱，就听到面前围着她拍照的小姐姐传出一声惊呼。
她的头发都汗湿了，黏在脸颊旁，被商场的冷风一吹很不舒服——
等、等。
明遥懵逼的看着因为她过大的动作幅度，掉到地上的头套。
又和面前一脸震惊看着她的小姐姐对上视线，明遥愣住了。
“你是，”小姐姐显然也反应过来，控制不住音量，“你是参加节目的明遥吗？！”
周围人都朝着她看，还有小声在说这是个“明星”的。
明遥哪怕是在剧组拍戏，都没有过这么高的关注度，她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啊啊啊！我好喜欢你的，真人也太可爱了吧！不对，既然你在这里，那，那个唱歌的不就是…”
明遥一顿，她还在茫然的和两眼放光的小姐姐对视，手里抱着的头套就被人一把拿走，重新扣到头上。
装钱的小碗也被人拿走了。
“走。”
一只手拽住了她的小短手，先是加快步子往外冲，接着就换成了跑。
在明遥彻底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被人拽着飞跑起来，还能听见耳后的尖叫声。
“他们在做节目！抱歉不要打扰他们！对不起对不起！”
“秦骁啊啊啊！骁哥现场版！啊啊啊我没要到签名！”
“不要踩踏！这要是造成社会事故不是给骁哥拍节目添麻烦吗！”
之前认出她的那个小姐姐似乎是秦骁粉，在一边道歉一边帮他们拦人。明遥没能转头，晕头转向的被拽着跑。
女生的体力到底比不过男性，明遥闷在头套里，眼前发黑，晕乎乎的跟着左拐右转。
好不容易停下时，她腿软的直接蹲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啧”了一声，有人抬手，把厚重的头套从她头上摘下来。
明遥跑的肺部要炸，喘了好一会儿，干脆直接盘腿坐在地上。
她还穿着熊本熊的玩偶服，这么一来喜剧效果拉满，圆滚滚的身体撑着。
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侧，脸色也因为剧烈活动而泛着红。
但是那双眸子明亮的过分，明遥看了一眼秦骁，弯起眸：“秦老师，你又做回老本行了啊。”
一句话说完，明遥和秦骁都顿了顿。
秦骁也摘了头套，额发微潮，狼狈的模样并不比明遥好上多少。
饶是如此，他的神情还是漫不经心的：“老本行不挺好，你也来捧场了啊。”
秦骁念书早，大学毕业之后就去追逐自己的音乐梦想，沦落到酒吧驻唱。
他家里没法给助力，驻唱的价格也不高。一小时二十块，爱干不干，有的是人抢着想上台。
这段历史，恐怕陪他最久的老粉都不一定知道。
那时候明遥就是在台下仰望的人，海豹式鼓掌可以贯穿全场，没人比她更捧场。
二十块钱一个小时，她不知道听了多少小时。
时过境迁，到了现在，秦骁巡演的一张门票都能卖出上万的高价。
明遥摸摸鼻尖，心想，不过这回没人愿意二十块请她听一个小时了。
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