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爬山虎的楼
本该是苏南询问的问题，现在却被反过来问他。
苏南也想知道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正不正常，他看起来应该属于东亚人，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新家坡人，说话的语调带着一股不纯正的汉语味。
苏南随手拉了一把椅子便坐在了中年男人的面前，一边看着他作图，一边说道：“说来话长，不过在板桥疯人院里，精神病都跟你一样正常吗？”
这个问题是为了测试对方的耐心和忍受力，如果他是正常人，他一定会说些什么。
不过中年男人咧咧嘴，喃喃自语的说道：“都不正常，你肯定也不正常。”
“离我的桌子远一点，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画完了。”
中年男人突然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直到苏南见状离开，他才显得平静了一些。
“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苏南不由得对这个中年男人产生了兴趣。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板桥疯人院中亮着的灯光逐渐熄灭，外面还在喧闹玩耍的病患，陆陆续续的返回了病房。
苏南看到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子拿着名单册，在清点了所有人都回来后，这才关掉了最后一盏灯，然后把门从外面锁死离开。
朦朦胧胧中，困意袭来，苏南也闭上了厚重的眼皮。
不过半夜的时候，他又被一阵冗长的吼叫声惊醒了。
当他睁开眼时，只看见月光从窗户里洒落了进来，但是声音的来源，却是这栋康复楼的对面。
那是一个男人近乎癫狂的吼叫，让人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别奇怪，那是87号房的狼人，今天是十五号，月亮圆了，也到了他变身的时候。”
旁边的床铺上传来了说话声，借着微弱的光，苏南才发现就是傍晚时作图的中年男人。
男人继续说道：“虽然狼人的吼叫难听了一点，不过他是一个正义之士，曾凭借一己之力，袭击了疯人院里的巡逻队，造成一死三伤，因为他认为昼伏夜出的都是吸血鬼。”
“真就这么离谱？”
“奇怪的事情多着呢，慢慢体会吧。”
中年男人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苏南开口问道，但对方并没有理会他，反而打起了呼噜。
该说话的时候说话，该闭嘴的时候闭嘴，苏南很无奈，但也知道，就算是正常人来到了这里，也得提防点什么。
翌日，天刚蒙蒙亮，病房里就已经率先热闹了起来。
一些年纪大的本身就睡眠时间短，所以几乎是伴随着地平线的光亮出现，同一时间掀开了被褥。
疯人院内的医护人员挨个进入了房间，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工作。
叠被子、洗漱、做完早操、吃早饭、吃了早饭后，终于又到了嗑药的时候。
苏南看着比昨天份量还多的药物端上来，他都惊了。
不过好在他能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这些东西，以保持自己的意识绝对清醒。
而昨天见到的那个胖姐，也终于在苏南的期待中，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都还适应吧大魔王？”
“嗯。”
“那还等什么？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天带你做常规的诊断治疗，让我们一起冲冲冲！”
性格相当社牛的胖姐，丝毫不管苏南情愿不情愿，有力的双臂直接将他一把叉起放在地上，然后细心的给他扣好没有扣紧的扣子。
最后甚至还当着苏南的面，给他竖了两个大拇指。
“精神状态完美，出发！”
受宠若惊的苏南，强忍着内心的抗拒，跟在胖姐的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一路上，胖姐也十分关心的询问苏南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凡是好奇的，都可以问她。
不管是正常人还是精神病人，彼此之间多了解，才能够打开心扉，了解对方的世界是一个什么样子。
当然借这个机会，苏南便谈及了那位疯人院作图家。
“你说霍银啊？”
“霍银！！！？”
“嗯，老患者了，来这里有三年了，偶像是霍金，于是给自己起了个称呼叫霍银。
档案里据说是新家坡最大的一家军工产业首席科学家，不过也是在三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只见胖姐小心翼翼的把苏南拉到身前，然后低声说道：“不知道这家伙研究出了什么东西，要把专利全部公布于全世界，后来听人讲他把所有的资料都焚毁了，还在这个过程里刺伤了一个公司的高层，最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苏南心里一颤，如果胖姐说的是真的，该不是他昨晚画的波浪引擎吧。
苏南的微动作被细心的胖姐尽收眼底，只见她噗嗤一笑，一惊一乍的问道：“该不是你也看到他画画的东西了吧。”
“嗯。”
“那玩意仓库里厚厚一叠，都是他画的，不过被我们拿去糊墙了，西院有个仓库的墙壁很脏，用纸盖住，还干净一些。”
“霍银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干？”
“不知道，他让我们把这些公布于世，我们倒是帮他发出去了，但什么音讯都没有，可他似乎挺失望的，一直再画，不断的画，越画越多。
他有明显的躁郁症，后来为了不让他犯病，我们就全部收集了起来，另作他用，霍银问起的时候，我们会说还没消息。”
胖姐的话让苏南不得不信，这个女人的神态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一副乡村特别情报处处长作风。
难道是怀才不遇抑郁了，某些领域的科学家当研究到某个很奇怪的环节时，总会表现出跟常人不一样的地方。
或许正是因为性情大变，才导致他遭受了现在的待遇。
听完这些，苏南一阵唏嘘。
白费了一个厉害的科学家，在精神病院里，他又能研究出什么呢。
简陋的环境，一张纸，一根笔，除非是神笔马良，或许才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吧。
苏南此刻还在感怀他人，殊不知在胖姐的带领下，他已经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别致的楼栋面前。
说它别致倒不是这栋建筑有多么造型奇特，反而是沿着墙壁攀爬上去的爬山虎，让这里多多少少显得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