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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倾诉(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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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鞭子没抽在人身上, 但是两个少年连同没有参与进去几个都浑身一抖,僵硬着身子站着不敢动了。

    先前那个熊孩子壮着胆子道:“我、我没看见有个姑娘,我以为就他一个男的, 才想捉弄一下他……”

    “啪”地一声,这次鞭子实打实地落在了他肩膀上,少年疼得龇牙咧嘴。

    女子疾言厉色道:“男的就能让你这么捉弄了?先生是这么教你的吗?”

    庭前顿时鸦雀无声。

    跟在最后面的周子佑听到动静上前来, 一见这场面就知道这几个少年又惹祸了, 喊道:“夫人,不是说晚点才……”

    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听他说话的人已经明显无心左右了。

    许莺莺已经被秦西放到地上了,乍一听“夫人”俩字,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可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谢夫人在许莺莺抬头的那一瞬间,就愣住了,所有人的声音听不进去了,只有眼泪从睁大的眼睛中无声地滚落了下来。

    即便是那张脸看不完整, 她也能凭着感觉认出这一定就是自己女儿了, 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被她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回来的女儿。

    她无数次梦到自己女儿已长大成人,幻想过很多次她会是什么模样,直到此刻真正见到了,才能确定, 没错,她就应该是现在这副样子。

    她把部下失孤的孩子都抱养了回来,教他们读书习武,既是为了抚慰部下英灵, 也是在为自己女儿祈福,祈望她能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好好长大。

    就算是真的见不到也好,只要她能好好活着就好。

    谢必诚送信回来时她简直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策马飞奔去相见,可是肩上的责任不许,她焦急等待,眼看人要到了,偏偏这时军中收到了京城急信,她不得不先去军营。

    马不停蹄地处理完了事情,不知道人现在到哪了,只好先回了府,还没换下衣裳,就听人来报说马车已至门前。

    刚踏出大门就隐约见到一个被人抱着的姑娘,她的心忽地急促地跳动起来,紧紧盯着那个挺拔男子的动作,就等着他把那姑娘放下,等着那姑娘转过身来。

    然而此时忽地尘土飞扬,小姑娘被人背过身子遮挡住了,除了晃动的被衣裙遮盖住的一双脚和垂下的长发,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提着的心差点飞了出来。

    直到许莺莺抬头她才清楚地看清小姑娘的样子,那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怀胎那会,她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女儿的存在。

    许莺莺只是听到了几声严厉的呵斥声,然后除了风声,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周子佑的那声“夫人”则是让她有些奇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毕竟谢必诚说了,谢夫人还要好一会才能回来呢。

    她并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挽住秦西的胳膊道:“秦大哥,是不是有人在吵架啊?”

    秦西已经看到了谢夫人,看她的容貌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对方没说话他也没主动说什么,拍了拍许莺莺肩上的尘土道:“管教小孩的,不用管。自己拍拍衣裳,刚刚起了风,落了一身的尘土。”

    许莺莺顺着手臂摸了摸,指尖很明显察觉的许多细小的灰尘,脸顿时就哭丧了起来,“我才换的衣裳怎么就弄脏了啊?”

    她想着今天就要见谢夫人了,特意让秦西给她找的最好看的一套衣服,谁能想才落地就给弄脏了。

    “怎么头发上也都是灰啊?”许莺莺简直要哭了,晃着脑袋让秦西给她拍拍。

    秦西给她从头拍到脚,站起来后无奈道:“还是等会让人给你洗洗吧。”

    才说完让人给她洗洗,谢必诚纵马到了身侧,马背上还带着一个白胡子老人,一眼见着了正在无声落泪的自家夫人,还有愁眉苦脸扯着裙子的许莺莺,急忙下马道:“夫人已经回来了?怎么都在门口?”

    “子佑,把赵老先生扶进府里。”谢必诚吩咐了之后,冲着站成一排面面相觑的少年道,“不去练武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少年们呼啦一声全部散开了。

    谢必诚两三步走到谢夫人跟前,带着些许心酸低声道:“不能哭啊,闺女眼睛不能见水,你别带着她掉眼泪了。”

    谢夫人早已听人说了许莺莺的事情,使劲绷住了眼泪点了下头,匆匆走到许莺莺跟前,隔了半米距离停住,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手伸出去了却又停在半空。

    许莺莺隐约从谢必诚的话中听出来是怎么回事了,抱着秦西的胳膊往他身后蹭。

    秦西不许,按着她的肩头把她推到了前面,带着笑意道:“原来是谢夫人,难怪看着有些眼熟。莺莺,是你娘,在你面前偏左一点,你一伸手就能够着了。”

    “莺莺……”谢夫人眼中含泪,声音哽咽却硬是装得轻松与开怀,“莺莺,娘带你回家去。”

    许莺莺踌躇着,十指交错着纠结了一下,又默默转向了秦西朝他摸索去,抓住秦西的手垂下了头不出声。

    谢必诚忙上前打圆场道:“先进屋去,闺女怎么一会功夫弄得灰头土脸的?夫人你快先给闺女洗洗,这脏兮兮的有点不好看啊……”

    许莺莺臭美,被说得嘴角拉了下来往秦西身后躲去。

    “那也还是好看的。”秦西把许莺莺拉了出来,双手按在她肩上不许她躲,道,“莺莺怎么样都是好看的,谢元帅,你仔细看看。”

    “好看!还是好看的!”谢夫人连忙道,同时往谢必诚腰上掐了一下,后者也忙道:“好看的,好看,刚刚是我没看清。”

    一行人入了府,许莺莺被秦西牵着,走得极慢,谢必诚夫妇俩一个在前面侧着身子带路,一个跟在一旁张开手臂护着,就怕她看不到不小心摔倒了。

    走到连廊下时,秦西看了看谢夫人想触碰又不敢碰的手,脚尖一歪,把一颗小石头踢到了谢夫人那边的小池塘中。

    一声清脆的落水声响起,许莺莺下意识侧头转了过去,虚横在身前的那只手随着身子一转,恰好搭在了谢夫人手上。

    谢夫人浑身一颤,眼泪“啪嗒”落地,她咬着牙把情绪咽下,小心翼翼道:“莺莺,娘扶着你,别摔着了。”

    许莺莺指尖动了两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谢夫人欣喜异常,脸上带着笑和泪水领着她往里走去。

    元帅府占地面积很大,七拐八绕终于到了一处精致小院,月亮拱门内梅花正开着,点点鲜红,甚是好看。

    已有丫鬟候着了,谢夫人要去帮着许莺莺清洗,被她拒绝了,但是也不肯跟丫鬟进去,就抓着秦西不放。

    秦西拍了拍她的头道:“快去洗洗,洗干净了正好给眼睛换药。”

    许莺莺低着头在他上臂蹭了蹭,不肯松手。

    “真不洗?你现在可跟个脏娃娃一样了。”

    许莺莺不满地低哼了声,秦西又道:“去吧,我又不走,就在外面等着你。”

    “你就在门口吗?”许莺莺悄声地问道。

    秦西失笑,“就在门口,你一喊我我就能听到。”

    许莺莺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他,被丫鬟领了进去。

    谢必诚早已被喊去处理公事,谢夫人眼眶发热地看着缓缓合上的雕花木门,擦了下眼角转向秦西道:“秦公子,随我去偏厅坐会吧。”

    谢夫人四十余岁,眼角带了些细纹,仍能看出与许莺莺的几分相似。

    只是她眼神锐利,举止间大气飒爽,整体上看,与许莺莺是截然不同的。

    秦西对这位与巾帼女将十分敬佩,笑道:“答应了莺莺要在门口等她的,就不能走开,不然她要生气的。”

    谢夫人脸上的笑凝固了一下,心里有点犯嘀咕,小姑娘在里面沐浴,你一个大男人守在门口是不是不太好?

    仔细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清明,神色磊落,有点犹疑要不要跟他提一下这不太合适。

    秦西见她这表情,以为她有事,便道:“夫人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在这等莺莺就行。”

    屋内已经隐隐传来了水声,谢夫人一想,确实是莺莺让他在门口等的,还是先不管什么礼数了,别让莺莺不高兴了,就道:“没事,我就是想听秦公子跟我说说,莺莺她怎么长大的,可吃了什么苦?”

    说着说着,眼泪已摇摇欲坠。

    现在许莺莺除了双目暂时不能视物,其他尚且完好,她就已经这么难过了,那原书中被找回的许莺莺残破不堪,他们夫妇俩得多难过与自责?

    秦西可怜她爱女情深,低声把遇到许莺莺前后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提到与自己相关的地方时,就简略两句带过。

    说到许猎户夫妇时谢夫人感激涕零,说到荀盛岚时她怒道:“小王八犊子比他老子还不是个东西!活该被人弄成了废人!”

    秦西没说把人弄废了的人就是自己,眼眸一低,又说起来的路上遇到的种种。

    等他说完,谢夫人已经泪流满面了。

    “怎么我女儿从生下来就要遭受这些苦难……你不知道,她不是足月产的,生下来时候只有小猫那么大,大夫都说她活不下去了……我找了京城里上百个大夫轮番给她医治,喂了许多的药……”

    许莺莺不在跟前,谢夫人终于不用再忍着了,压抑了十多年的感情一朝迸发,声音悲痛欲绝道:“她那时候小小的一个,喝药的时候哭得厉害了,声音还没有成人脚步声那么大,我抱着她都怕下一瞬她就会——”

    “秦大哥!你还在吗?”忽然莺莺清脆的嗓音从屋内传来,将谢夫人的话打断。

    秦西看了看谢夫人,咳了一声答道:“在外面等你呢,不着急。”

    静了一会,谢夫人继续道:“你说我有多狠心,那药苦得成人都难以下咽,硬是被我给她灌了下去,有好几次她都要憋过去了。”

    谢夫人想起过当年女儿瘦小的模样,声泪俱下,凄声道:“好不容易养到了四个月大,好不容易她好了起来,越来越像健康的孩子,怎么那老不死的偏偏要把她带出去?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我真恨没有早早地砍死了她!”

    秦西听得也是心酸不已,幸好莺莺后来遇到的许猎户夫妇,不然就她这身子,哪能好好长到这么大?

    也幸好自己来了,没让她被渣男折磨得不成人样。

    谢夫人还在继续道:“好多次我午夜梦回,都怀疑是自己记忆出了问题,她是不是生下来就没能熬过去,后面都是我在做梦,是我疯了?”

    “可是找回来的半块小包被明晃晃地提醒我,她活下来了,是被坏心眼的人偷走扔掉了,你让我怎么——”

    “秦大哥,还在吗?”屋内莺莺又喊了一嗓子,再次将谢夫人悲痛的情绪打断。

    秦西觉得有些许尴尬,清了清嗓子,没有应声。

    谢夫人也擦了下眼角,恢复了从容得体的样子。

    没有得到回应,隔了一会,许莺莺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次听着焦急又害怕,“秦大哥,你是不是丢下我走了?”

    秦西听她急了,扬声答道:“没走,在门口。”

    许莺莺这才作罢。

    秦西眼看着谢夫人也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没有察觉,若无其事道:“夫人您继续。”

    谢夫人犹豫了一下,选择继续倾诉,“说到哪了……哦,要不是那块小包被上的火焰纹是她爹亲手绣上去的,我认得清楚,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随便拿了半块包被来哄骗我……”

    “等等……”这次是秦西打断了她,疑问道,“那不是您绣的吗?”

    谢夫人眼中含泪诧异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刺绣?”

    “那是当初成亲时他那继母故意为难我,明知道我不懂女工还非要我绣个家徽,我大好姑娘家又不愁嫁,谁她娘爱绣谁绣!”

    她现在回忆起过去,也觉得有些好笑,表情轻松了许多,“莺莺她爹就自己偷偷摸摸绣了起来,连绣了三天三夜,十根手指头都扎破了才勉强绣好,连夜翻墙拿给我的。”

    秦西:“呃……”

    不管到底是他俩谁绣的,能绣出那朵“云”,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了?”谢夫人看出异样问道。

    “没什么。”秦西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就是有点奇怪,许猎户明明托人告诉了你们他们的方向了,你们为什么迟迟不去找她?”

    谢夫人怔了下,眼泪再次夺目而出,凄婉道:“我怎么没有去找,我就差把大江南北全部翻一遍了!是那个乞丐……”

    她闭了眼,泪水沿着刚才的泪痕滑下,含恨道:“是那个乞丐!他为了多索取些报酬,编了谎话说他们是向西面去了!”

    “我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他,一路向西找了整整三年,毫无音讯!后来还是府中侍卫听他醉酒跟人炫耀,才知道他是在说谎……”

    “只要我一日找不到莺莺,就得一日求着他……”谢夫人嗓音嘶哑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愤怒,“后来我直接对他用刑逼问,才逼得他说了实话,可是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要如何去找?我沿着难民的足迹找了一个又一个村落城镇,见了一个又一个瘦小的小姑娘,可是没有一个——”

    她压着的嗓音几乎撕裂,恨不得将那个乞丐碎尸万段了,忽然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屋内传了出来——“秦大哥,还在吗?”

    秦西:“……在呢。”

    谢夫人激烈的情绪再次被打断,不上不下地张着嘴巴,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说些什么。

    秦西也十分窘迫,沉默着去看檐下悬着的灯笼。

    这一下之后门外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气氛尴尬得像深冬的冰河。

    但是屋内埋在蒸腾热气中的许莺莺丝毫不知道外面的尴尬,过了会又喊了一声:“秦大哥,你说句话!”

    这次得到的回应只有一个字了,“在。”

    谢夫人空有满腔悲痛与愤恨,每次都刚找到发泄口就被许莺莺堵了回去,干脆放弃了,就在门外听着许莺莺一遍遍喊秦西,就这么听着,也是满足的。

    她声音清脆,比小时候的哭声响多了。

    她正满足着,屋内许莺莺又委委屈屈喊道:“秦大哥,你怎么话越来越少了,是不是嫌我烦了?”

    谢夫人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眼角带着水光冲秦西道:“快回答她吧,别让她急了。”

    秦西原本是在替谢夫人尴尬,被她这么一笑,莫名脸上有些发烫,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硬着头皮回许莺莺道:“没有,只是站累了。”

    莺莺在屋内又喊道:“我马上就好了,你再等我一会儿,千万不能走开啊。”

    秦西暗暗吸了口气,顶着谢夫人的视线高声道:“不走,你慢慢洗。”

    等了许久,房门才被打开,丫鬟出来道:“小姐头发还湿着不好出来……”

    边说边小心地瞄着谢夫人的表情,“……让秦公子进去呢。”

    秦西也不是没在她刚洗完澡时进去过她房间,闻言就抬脚往里走,一只脚都迈进去了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一转头见谢夫人正神色莫测地盯着自己,忽然有点心慌。

    “……怎么了吗?”

    谢夫人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下,转向一旁的丫鬟深深看了一眼,丫鬟立马低着头退下了,她转向秦西时又是无声发生的样子道:“你是不是也该去洗洗?”

    秦西当然知道自己也是满身灰尘应该去洗洗的,这不是许莺莺不放人走吗。

    他点点头道:“我和莺莺说几句话就去洗。”

    房间是精心布置过的,桌椅置物架都明显是新做的,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小玩意,屏风是百花春景图,上面彩蝶飞舞,很是热闹。

    屏风后面水汽萦绕中夹带着一缕香气,角落里放着炭炉,暖得跟四月天一样。

    许莺莺正坐在精致的梳妆镜前,蒙眼的素缎已经取下,双目紧闭着。一个侍女正在收拾换下的衣服,一个正立在她身后给她擦着长发。

    秦西十分自然地走近了想要接过丫鬟手中的布巾,一抬起手就看到自己衣服上的灰尘,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秦大哥?”

    秦西应了一声,许莺莺就朝他的方向把手伸了过去。

    她看不到东西之后手中不牵着人就不安心,秦西看着她白白净净的样子,心中一软,将手递了过去。

    许莺莺闭着眼睛握住了他的手,脸上刚露了笑忽地又僵住,在他手上摸了两下,眉头一蹙道:“秦大哥,你怎么脏兮兮的啊,跟个脏娃娃一样。”

    秦西:“……”

    他真的很想问一句:我能打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那必然是不能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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